王也聽到來自呂謙的打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云龍道長那怒不可遏的面龐。
“別了,我實在想象不出云龍師傅悉心關懷的樣子,至于武當山的修繕工作,我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多掏幾個子兒出來!
王也擺了擺手,揮散了腦海中的臆想,“對了,師兄,羅天大醮第一名可是能獲得陸老的《通天箓》,這可是八奇技之一,你就沒點想法?”
“術法奇技只是求道路上遇到的繁華美景,可觀、可賞,但不可沉迷其中!
呂謙伸手接住了自頭頂落下的一片落葉,面色平靜自然,“通天箓作為八奇技,也只不過是繁花叢中的一朵美艷之花罷了!
“術法本由道所生,也當為道所用。”
說著,呂謙將手中的落葉遞給了王也,“這句話也送給師弟,莫要沉迷奇技,耽誤了修行!
“好了,道理說了一堆,但路還是要自己走的,誠于己,無愧于心即可!
呂謙背著劍,雙手攏袖,飄蕩在額頭前的發(fā)絲被微微山風吹起,他轉身帶著王也沿著山道繼續(xù)行走。
人的一生好比一條有始有終的路,蹣跚庸碌也好、求道修行也罷,都走在屬于自己的路上。
……
時光流逝,金陽和銀月又完成了一次交替,第二天的晨輝灑遍龍虎山,宣告著又一天的到來。
后山的比武場上,屬于羅天大醮的決賽也在此開幕,與昨天的人聲鼎沸不同,這時的觀眾席上并沒有多少人,因為這一場比試并沒有懸念。
“我宣布羅天大醮的獲勝者乃是武當?shù)膮沃t!
老天師的聲音響徹整個比試場地,他捋著胡須看向下方的張楚嵐,眉頭皺起,但又很快放下。
這張楚嵐和當年的張懷義一個樣子,賊頭賊腦,滿腹的算計,都想著藏。
剛才呂謙人還沒來到比試場地,張楚嵐就直接認了輸,可謂是把【藏】這一本事練到了家。
“罷了,自己選的路就讓他自己走去吧!
老天師搖了搖頭,不再計較這些兒孫輩的煩心事,他領著身后幾位十佬來到了比試場中,帶著陸瑾將《通天箓》給了呂謙。
“小子,晚上來我房間。”
陸瑾將手中的托盤遞給了呂謙,“當然,你要是怕老夫滅口,那就別來了!
“陸前輩言重了,晚輩今晚自然會去拜訪!
呂謙笑著從這位別扭的老者手中接過托盤,“當年和陸琳兄弟的那場比試,終究是晚輩年紀尚小,沒有把握好晃上丹的力道!
“哼!”
老天師看著陸瑾瞥向自己的眼神笑了笑,“好了,這世間代代傳承,總會有后人演繹自己的風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說完,他轉頭看向張楚嵐,“楚嵐,今晚你來找我,我來為你傳度。”
“只有得到上一代天師承認,并且傳承【天師度】的人,才能成為下一任天師!
“等成為天師之后,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自然就有了答案!
張楚嵐朝著老天師行了一禮,“是,師爺!
就在張楚嵐還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場外突然跑進來一個慌慌張張的小道童,他急切地朝著老天師大喊一聲。
“師爺,不好了,涂君房那邊出問題了!”
“我先去看看,呂家的小子你也跟上!
老天師聞言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呂謙身化金光緊隨其后,朝著涂君房所在的位置飛去。
山道上,老天師腳步不停,化做一道流光在山間穿梭,在他頭頂,一顆金色的流星劃過虛空,轉眼間就越過他朝前飛去。
涂君房身為三魔派門人,他要是暴走了,那逸散出來的三尸將會引發(fā)大麻煩。
“唰——”
兩人一前一后趕到涂君房所在的白骨高臺,遠遠看去,高臺上黑霧彌漫,好似一片濃厚的烏云,遮蔽了周邊的日光。
陰暗的環(huán)境中,那座白骨高塔冒出森森寒意,顯得詭異非常,山風吹過骷髏,好像能夠聽到如泣如訴的哀怨歌聲。
高塔上,遮天蔽日的黑霧翻騰涌動,其中似乎回響著瘆人的嘶吼聲,霧氣翻涌之間,一張又一張猙獰的面孔從烏云中顯化而出,但又很快退去,轉眼間又化做新的人臉顯化而出。
高塔下方,原本前來清算業(yè)障的勢力紛紛帶著弟子退去,他們站在遠處,遙遙注視著那座白骨高塔,神色復雜。
“經歷別人的三毒,這條路雖然前途遠大,但其中還是太過兇險!
老天師站在塔下,渾身冒著璀璨堂皇的金光,將外界的森森寒風抵擋在外,他看著高臺上翻涌著的三毒黑氣,眉頭皺起。
“涂道友的舉動不亞于佛家所說的一念輪回,在輪回中歷經八苦,嘗遍三毒,以此來練就一顆圓滿無缺的道心!
呂謙手提木劍,渾身金光閃爍,他眼中顯露出金紅色的光芒,朝著上方看去,好似透過漆黑的煙霧看到了其中掙扎著的涂君房。
此時的涂君房周身黑霧繚繞,白骨高塔的最上層,濃郁的黑氣徹地液化,變成了粘稠腥滑的黑水。
黑水涌動間,各種猙獰恐怖的面孔顯化而出,好似一張張面具,在涂君房身上環(huán)繞流動,朝著他的臉部覆蓋而去,但這些面具卻統(tǒng)統(tǒng)被一縷淡墨云煙攔在了涂君房胸口處不能再繼續(xù)往上。
它們堆積在涂君房全身,各種瘆人恐怖的音節(jié)從面具的口中吐出,似是怨恨,似是勾引,讓人心神不定。
此時的涂君房面容淡定,但臉上的各處血脈蓬勃跳動,紅紫青各色血管在他臉上顯露而出,看起來詭異非常。
“難難難,莫把金丹坐等閑!
“涂道友,貧道借你一劍!
呂謙手中木劍一揮,一道金色的璀璨劍光從劍身上射出,朝著白骨高塔上的滾滾黑煙斬去。
“咔——”
一道頑石破裂、枷鎖頓開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金色的劍光摧枯拉朽,那些濃稠的煙霧臭水剛一碰到劍光便化作了虛無。
金色的劍光一路暢通無阻,穿過滾滾水煙,直接斬在了涂君房身上,劍光無形無質,轉眼間沒入涂君房體內。
“轟!”
好似金石碎裂,驚雷炸響,涂君房周身漸漸升起淡淡的金色輝光,這輝光由內而外,散發(fā)著清靜不朽的意味。
金色的輝光照在他身上那些幽黑猙獰的面具上,原本發(fā)出陣陣魔音的面孔全部失聲尖叫了起來,一道又一道金色的裂紋遍布在這些面孔上。
當裂紋逐漸增多,涂君房臉上跳動的血脈經絡緩緩消失,再次變成了那個面容平靜的道人,他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兩道金芒從中射出。
“開!”
雙目中的金芒好似兩柄神兵寶劍,將周遭涌動的黑煙一掃而空,轉眼間,原本翻騰的煙霧頓時化做了虛無。
燦爛的天光重新照在白骨高塔上,驅散了原本陰邪詭異的寒氣,森森白骨變得圣潔寧靜,那慘淡的白色在陽光的渲染下也好像變成了摧殘不朽的流金。
高臺上,涂君房緩緩閉目,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眼神中平淡無波,好似兩潭深淵巨海。
他緩緩從白骨高臺上站起身,腳踩著流金色的骷髏,在陽光下?lián)]動三色袍袖。
“貧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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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距離今天的9K字,還差6.6千字,作者爭取今晚10點前一次性全部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