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林間,原始蒼茫的氣息充斥山溝林壑,幾道人影快速閃過山路。
“快走,不要被那兩個人追上!
“去他的,哪來如此厲害的兩個道人!
……
前面奔跑的幾人披著斗笠,一件黑衣將全身籠罩,不透半分特征,只能隱約看出高矮胖瘦。
在他們身后,一道流風帶著凌厲的威勢朝他們刮了過來。
轉眼間,這股流風越過幾人,風卷塵起之間,一柄拂塵顯化而出。
往日里柔軟的塵絲被凌厲的風裹挾,攜帶著風的迅猛,鋒芒畢露。
流風倒卷,驟然間,剛柔并濟的太極勁力再度加持其上,二尺左右的塵絲化成了一掛奔騰洶涌的白色長河,向著幾人撞去。
“撲哧!”
“嘶啦——”
布帛被撕裂的尖銳聲響徹在山路上,勁力加持的白色長河之中,鮮紅色的血液滲透而出。
點點血珠發(fā)散,被塵絲上的勁力彈開,拂塵一甩,又變成血色的彈丸打在了土地之上。
“爾等哪里走!
微風流轉之間,呂謙的身影從彌漫的塵絲中露出,無喜無悲的眼神注視著面前剩下的三個黑衣蠱師。
他右手拿著拂塵,左手成拳,手腕半轉之間,勁力積蓄如雷,朝著前方轟然打去。
濤濤勁力宛如水流一樣旋轉堆疊,眨眼間,原本奔騰如雷的拳勁更上一層樓,仿佛拳中握著風雷。
這一拳迅捷無影,朝著最近的一個黑衣蠱師砰然爆發(fā),對方臉上遮掩面容的黑巾被拳風吹的掀起,露出的雙眼中閃爍著驚恐。
他慌忙之間提氣鼓胸,從腹中噴出一口斑斕的黑煙。
這黑煙在陽光下泛著陰沉的斑斕色彩,頗為濃厚,但仔細看去,黑煙中的塵埃似乎還在游動,乃是一只只細小的蟲子。
【毒煙蠱】!
呂謙見此面色不變,他左手變拳為掌,原本迅疾的風雷的拳罡,轉眼間化做了綿綿流水。
他旋身輕轉,輕柔纏綿的掌力纏著那些近在身前的黑煙,其中游動著的細小蟲子被流水卷著,絲毫靠近不了呂謙。
“還給你們。”
呂謙手腕一翻,婉轉牽繞的掌力再變,宛如開閘泄洪的怒浪,朝著三個蠱師席卷而去。
勁力包裹著黑煙,向著驚魂不定的三個蠱師沖刷而去,迎頭吞噬了最前方的兩人。
后面的那個黑衣蠱師因為前方的片刻阻擋,慌忙之下卷起黑色的披風向一旁閃避。
“呂道友,你也太快了!
還沒等這個黑衣蠱師站穩(wěn)腳步,他后方的山道上雷光一閃,一只泛著雷電的大手朝他的頭抓去。
張之維渾身混動著迅猛的雷霆,右手按著那蠱師的后腦勺,借著身體的前沖之勢,將手里的腦袋狠狠摜在了地上。
“砰!”
沉悶地聲響猛然發(fā)出,那顆腦袋被張之維掌中的大力死死鑲嵌在了地面上。
路面因此生出繁亂的裂紋,塵土在裂紋的縫隙里跳動,足以看出張之維這一掌之力的渾厚。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你們這些蠱師,心里就有一股火氣!
張之維散去了身上的雷霆,甩了甩衣袖,撣去了一路追趕的灰塵。
他看著腳下死亡的一眾蠱師,瞇著眼睛思考了起來。
“總感覺和你們有些仇怨,仿佛被你們壞了什么機緣一樣。”
呂謙晃著拂塵,手里藍光閃爍,形成幾道小手朝地上的一眾尸體摸去。
“所以,這就是老張你下手特別重的原因?”
藍色的小手挑開張之維腳下那具尸體,翻開遮臉的黑巾,一灘混合著骨骼碎片的血肉流淌而出。
“應該吧,話說他們真是藥仙會?”
張之維攤了攤手,有些無所謂,畢竟為民除害,哪里還用管害的下場。
“自然,只要還有一個蠱師對蠱保持偏執(zhí)的狂熱,那藥仙會就永遠絕不了!
藍光構成的小手鉆回呂謙的手心,他眼中神思流轉,篩選著剛才的情報。
南疆地形復雜、地處偏僻,蠱師的傳承一般以村寨為單位,分支繁雜。
蠱師們一般縮在山里,若非必要,也不會跑出大山。
南疆的十萬山林,既是他們的自留地,也是他們的保護區(qū)。
中土的修行者終究是外來人,對這片自古以來的神秘之地,缺乏探索和認知。
篩選完情報之后,呂謙的眼神更加冰冷,他揮袖一斥,一團火焰從他的袖口滑落。
這火焰剛開始宛如一簇火苗,但落地之后迎風便長,將地上的尸體吞噬的一干二凈。
“蠱身圣童,想不到藥仙會還想著煉這玩意兒!
“而且這群畜生,竟然還和官府里的貪官有勾結!
“老呂你打算如何做,畢竟除惡務盡!
張之維聽到其中牽扯著官府勢力后,忍不住正經了一些,但他也還是沒想放過藥仙會這群畜生。
“老張你這是把我當什么人了,道爺欺軟怕硬過嗎?”
呂謙擺了擺手,“藥仙會這這群渣滓,還是趁早清理了為好。”
“從剛才的情報里,我發(fā)現他們好像在召集人手做一件大事!
“老張,咱們也跟著瞧瞧去?”
“走著!
張之維也是個喜好熱鬧的性子,他翻身坐上了追來的毛驢,手臂一撐,整個人倒騎著驢子。
“你這樣子,倒是越來越瀟灑了!
呂謙提腿斜挎在白虎背上,拂塵一甩領著白虎在前方帶路。
“話說回來,老張你下過地嗎?”
“下地?種田?那自然種過!
“不是這種下地,之后你就明白了!
……
數日后,兩人安排好坐騎后,一番喬裝打扮,也沒了剛出發(fā)時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
呂謙帶著張之維喬裝打扮成了兩個有些小手段的散人,混進了藥仙會的隊伍里,跟著隊伍晃晃悠悠地沿著山路走進了山林里。
隊伍的前后,各有十幾個手持槍械的官兵,中間夾著一些形形色色的異人。
隊伍的最前面,幾名看起來官職不低的人圍著兩個學者打扮的洋人,舉止上很是恭維。
張呂二人此時混在了人群中,張之維打扮的灰頭土臉,他瞄了一眼前方,然后低頭朝呂謙問道。
“老呂,你說這群人是想干啥?”
“圍著洋人轉也就罷了,但凈帶著咱們在山溝溝里打轉,莫不是在尋找什么?”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山是一重關!
“還能干啥,做些地里的行當唄!
呂謙此時背著黃幡木劍,手搖拂塵,渾身一股江湖術士氣息油然而發(fā)。
“合著你之前說的下地,難不成是盜墓挖陵?”
“然也。”
呂謙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黃粱一夢雖然名為【夢】,但其中真假虛實自有一番奧妙。
呂謙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回去,他尋思著既然來都來了,于是便鬧個盡興。
說不準能在這里找到有關那條龍的線索,順便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一些故人。
想到這里,呂謙不由得回想起那日路過白云觀時看到的情景。
縱然時局動蕩,但白云觀還是有些香火善信。
在那扇熟悉的大門外,有一個身材有些矮小的年輕道人,相貌舉止和方洞天的元神本相一模一樣。
不必多說,自然就是年輕的方洞天。
他坐在解簽算卦的黃布攤子前,用自己那雙眼睛看著白云觀外的一切。
眼神有些憨厚實在,但其中又透著一股機靈勁。
呂謙兩次路過,他看著方洞天眼神中越發(fā)熾盛的靈光,也沒有上前打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途要走,故人安好便罷。
搖了搖頭,呂謙嘴角的微笑也隨之散去。
他看著前方給洋人帶路的官員,又瞟了一眼身后的蠱師,眼神中的神情愈發(fā)冰冷。
前些日子,呂謙和張之維遇上了一伙拐賣幼童的蠱師,一番順藤摸瓜,沒想到撞上了另一伙“故人”。
這一伙故人,正是“藥仙會”。
藥仙會這一邪教組織傳承許久,每次都能死灰復燃,其中也未免沒有蠱師村寨的扶持。
畢竟蠱身圣童的出現,對于這些蠱師們來說,就好比造出了一枚重量級兵器。
也變相證明了,蠱師之道的未來。
明面上有藥仙會,暗地里還不知有多少蠱師參與其中。
如今時局混亂、各地動蕩,這些原本縮在南疆的蠱師們自然也有機會冒頭了。
藥仙會規(guī)模有些龐大,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謹慎些,如此也能一網打盡。
如今倒也摸得差不多了。
這群蠱師想要去前人的墓葬里找一些手稿遺留,繼續(xù)完成他們蠱身圣童的大業(yè)。
至于這些帶路的官員,那就是想要倒賣種花文物,從中獲利的貪官了。
這個時代,有著這種做法的官員并不少,甚至還干的風生水起、賺的盆滿缽滿。
呂謙看著遠處的山嶺,“這些垃圾剛好湊到一起了,也方便道爺解決!
“墓室年代久遠,若是坍塌了,將人全部埋了進去,倒也正常!
就在他思索著計策時,一旁的張之維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呂,這是第二次了,為什么我一見到這些蠱師心里直冒火?”
呂謙聞言轉頭看去,只見張之維摸著下巴,皺著眉頭看向那些蠱師。
“越看越惱火,不錘他們一頓,心里都不安穩(wěn)!
呂謙見此趁勢笑道,“那就捎帶手,順便把他們一起解決了!
“早一點了結這莫名的宿怨,咱們也能靜下心來去修行!
“做得干凈一些,這樣因果承負什么的才不會找上門來!
“道友此言有理!
張之維點了點頭,手掌摩挲了兩下,仿佛在認真思索著法子。
“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清算的徹底一些!
“老呂,你說天雷引發(fā)的墓室垮塌怎么樣?”
“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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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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