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分·京城
清爽的秋天即將離開,初冬的寒氣漸漸顯露,一夜霜雨吹落的了京城楓葉,轉(zhuǎn)眼間已是晚秋時分。
京城的清晨依舊百姓忙得火熱,來往商販挑著從城外取回的木炭柴火來到京城販賣,過路人時不時看上一眼問道:“今年過冬炭火怎么又貴了?”
小販蹲在墻角聽聞尋價聲,緩緩扭動肥碩的身軀,從那身洗到脫漿的綿衣中探出頭,不耐煩地回答道;“愛買不買,我這木炭可是山中收回來的第一批,價格當(dāng)然貴了!
“一分價格一分貨,保你最少燒上兩個時辰!
過路人先是從扁擔(dān)中拿出一枚黑炭握在手里顛了顛,接著暗中搖了搖頭,隨手一撇便轉(zhuǎn)身便離開了,臨走之前暗罵道:“就這破爛貨糊弄誰呢,妥妥的奸商!”
小販見那人漸漸走遠(yuǎn)轉(zhuǎn)過街角,臉上露出輕蔑一笑,低聲說道:“當(dāng)然是糊弄你們了,派刑部檢查司這幫廢物,真是沒看得起小爺!”
說罷,小販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手一個就能提起裝滿木炭的籮筐,身形一動便翻過身后高墻,直入背后院子之中。
“陳大哥早飯都做好了,就等你了。”此時海棠從屋中端著一盤盤翠綠小菜走出,看見翻墻而出的陳皮開口說道。
“我方才回來時,發(fā)現(xiàn)了刑部那幫廢物也派出了暗樁監(jiān)視咱們!标惼は仁菍⒈鈸(dān)倚在院墻放好,接著從井中舀出清水洗了洗黝黑的雙手,看向海棠問道:“主公今日也來了嗎?”
話音剛落,就聽一道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說道:“最近院外的暗樁絡(luò)繹不絕,有刑部的也有城衛(wèi)的,剩下的就不知是哪個勢力的!
“他們就不能動點腦子嗎?昔日里咱們這條街冷冷清清的,現(xiàn)在外面那一大群來來往往的商販行人,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來吧?!”
“若只是擺攤賣賣東西我也不說啥,門口那幫雜耍逗猴的是鬧哪樣?”吳忠賢沒好氣地從屋內(nèi)走出,就連跟在他身旁冷若冰霜的司驚蘭,聞言都憋不住笑意。
其實這也不能賴這些暗樁,江湖司本就遠(yuǎn)離東西兩市,所處位置也遠(yuǎn)離主要交通干道。
尤其江湖司處在深藏坊中深處,平日里也一般很少有行人前往。
那些暗樁碰到這樣的任務(wù)也懵,他們也沒什么辦法,既然上頭有令,讓他們盯著點江湖司新上任的司長,他也只得硬著頭皮上。
江湖司四周街道本身就不大,基本上這些暗樁能碰到的過路人,全都是自己部門的熟人,可能街角賣瓜的老農(nóng)就是自己的隊長。
到最后,這些暗樁想要出個任務(wù),都得錯峰出行,四周擺攤商販更是滿倉滿谷,一眾暗樁紛紛感嘆道,這江湖大司長真是厲害!暗中監(jiān)視他的人都多到得排隊!
反倒是居住在江湖司四周的百姓是最開心的,平日里那些商販來都不來,想要買點啥都得走出半日去東西兩市購買。
這下倒好!從日用百貨到米面糧油,再到街頭小吃一日三餐,可以說是一應(yīng)俱全!
到后來更是,這幫暗樁的營業(yè)范圍更是擴(kuò)展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可能在街南是打鐵買鍋,等到了街北就是另一伙人擺臺唱戲。
這邊打鐵的‘噔噔噔’,那邊唱戲的‘咿呀呀’,每天江湖司周圍好不熱鬧!
江湖司大舞臺,有夢你就來 ...
更有甚者,有一位老先生直接堵在街道里,就地開書苑登臺開課!
吳忠賢每天路過,都能看到到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左手捏著那撇羊角胡,右手捧著本《三字經(jīng)》,對著面前的三兩咿呀學(xué)語的半大小孩,搖頭晃腦地講著:“茍不教,父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