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裴宴早就想到江錦洛入上林苑的林子,一定是因?yàn)榱肿永镞有其他人,想必她手上的鐲子也是這庶妹給的。
看來這話,的確是真的。
帝王面色黑沉陰冷,他這幾年滿腹心思都在剿滅將世家權(quán)勢之上,卻忽略了皇親。
分封邊疆的王侯,手握軍政大權(quán),在邊疆跟土皇帝沒有區(qū)別。
他們與臣子不同,他們與自己有血脈沾親。特別是那北境,向來不聽招呼。
鶴蘭因紫袍綬帶,身形倒影在大理石地板上相當(dāng)筆直。
在朝事上,他向來專注,沉聲道:“此次暗殺,與趙家脫不開干系。
但皇上此刻還不能輕舉妄動(dòng),北境禹王握有雄兵,朝內(nèi)又有趙太后,您一動(dòng),您那嫡母趙太后便會(huì)以孝道壓制皇上。
在毫無證據(jù)的情況下,便是皇上在屠戮朝臣,不尊嫡母了。
所以臣以為,此次只能釜底抽薪,削藩,徹底將所有權(quán)力收回,皇上從此便高枕無憂!
裴宴矜貴清冷的帝王模樣比從前更加陰冷了,他幽眸虛了虛:“削藩,削得不好,整個(gè)大周都得起戰(zhàn)亂。”
隨即那刀削似的下巴又緊了緊,陰笑著:“她什么都對你講了,對朕一字未提,你很開心是不是?”
其實(shí)這些話,都是江錦洛在鶴府里告訴鶴蘭因的,她從前看過康熙朝的歷史,就講了削藩。
削藩的確是一招險(xiǎn)棋,但可以根除皇權(quán)不穩(wěn)。
她只是想最后的,再力所能及的為裴宴做一些事,畢竟自己以后去了江南,就再也聽不見看不見這些事兒了。
鶴蘭因看了一眼裴宴,將目光收回,鮮血一滴一滴的抵在大理石地板上:
“娘娘對臣從無他心,骯臟的是臣一人。
請皇上不要在心里怨恨一個(gè)已經(jīng)走了的人,這全是臣的罪過。
因當(dāng)時(shí)情況緊急,只有臣在娘娘身邊,所以她便將消息告知了臣,還多次提醒,讓臣一定告知皇上!
裴宴道:“鶴蘭因,此刻,朕是真的想將你亂棍打死扔出宮去!”
鶴蘭因?qū)㈩^叩在地上:
“臣罪孽深重,此刻是來贖罪的。
削藩一事的確茲事體大,還需從長計(jì)議。
此事是由臣在朝堂上提起,所有矛頭只會(huì)對準(zhǔn)臣,就讓臣先行受著吧!
只是此刻的裴宴不知道,鶴蘭因其實(shí)是故意將這些覬覦天子妃嬪的話講給裴宴知道的,
因?yàn)槭值紫碌娜私袢帐盏搅艘粍t消息,對江錦洛恐有不利。
裴宴坐在至高龍椅之上,此刻覺得孤獨(dú)極了。
心底深愛的人已經(jīng)沒了,而自己的左膀右臂,今日又告訴自己,他早有異心,覬覦自己的女人。
這境地,他才漸漸明白當(dāng)年自己的父皇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帝王之路,最為孤寂,走到最后,身邊都是空無一人。
他想著,從此,人生便是這樣晦暗無光下去了。
待鶴蘭因前腳剛剛離開天元宮,歸冥便從側(cè)殿走了出來。
裴宴眼神陰鷙著:“歸冥,去往江南的水路與陸路都已全線封鎖了嗎?”
歸冥胸有成竹的道:“回皇上,現(xiàn)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一只蚊子都不可能從屬下的手中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