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她極有慧根,又通透,只是更愿意藏拙罷了。這一份藏拙,也將自己埋得很深,很深。
江錦洛身子僵直在那處,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她少見如此認真與自己說話的裴宴,也是頭一次聽見他這樣喚自己。
江錦洛咽了咽唾沫:“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裴宴干嘔了一下,又將玉筷伸向那榴蓮,江錦洛一把將筷子給奪了去:
“臣妾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可、可臣妾惶恐!
裴宴端坐在石凳上,看著茫茫月色眸華深沉起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江錦洛不知為何,步子向后退了一步。她害怕什么,難道裴宴自己又不知道嗎?
她與裴宴身份懸殊,更甚至江家全族性命都攥在他手上,自己一千個一萬個不敢對裴宴掉以輕心。
裴宴是君,自己是臣,難道他不知道嗎?
裴宴側(cè)首看著她淚眼驚懼的樣子:“朕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可怕兇悍之人,需要處處設(shè)防嗎?”
“瑤華殿離天元宮是宮里最遠的距離,朕說朕愿意走。錦洛,你為何總是滿眼驚恐的看著朕?”
裴宴漆黑的眼凝望于她,帶著一股不解與怒意。
江錦洛攥著手里的玉筷,手掌骨節(jié)微微泛白起來:
“皇上待臣妾已經(jīng)很好了,臣妾總是不敢奢求太多,時常告知自己要懂得滿足。
皇上是大周的皇帝,又不是江錦洛一個人的夫君,皇上愿意分一點偏愛給臣妾時,臣妾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這答案,似乎令裴宴有些不滿。
帝王丹鳳眼里的占有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輕笑出聲:
“朕有時候的確是想在天元宮建造一個精美籠子的,就在朕的寢殿里。”
江錦洛低聲道:“在皇上眼里,就想囚臣妾一生一世,做一只好看的金絲雀嗎?”
裴宴:“你想飛走?”
江錦洛受到不小的驚嚇,連忙跪在了地上:“臣妾在后宮過得挺好,再好不要了,從未想過要飛走!
裴宴語聲低沉下來:“你的心就沒有落在宮里過!
江錦洛咬著唇,她是真不知道今晚的裴宴是哪根筋搭錯了!
一個皇帝非要問自己的妃子,一個妾室的心里對自己的想法,她能怎么說嘛,自然是揀好聽的說啊。
“皇上想要臣妾怎么做啊,臣妾可以照做,一定會做得更好!
她拿出了打工人十二分的誠意來對裴宴說著。
裴宴下巴揚了揚:“你是在怨朕三宮六院,身旁女子不斷?”
江錦洛將頭埋得更深了:“臣妾不敢,臣妾當恪守宮規(guī)禮節(jié),不敢逾矩!
裴宴面色恢復(fù)往常的漠然:“愛妃先休息吧,朕回去了。”
裴宴走后,江錦洛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看著他有些蕭瑟的背影,心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眉眼垂了下來,站在樹下,殘紅被風吹落了一地。
忽而眸眶微酸起來,裴宴大抵是不懂她的,因為自己根本不敢說。她也知道裴宴生氣了,但這一次還真不知道如何去哄他。
她始終不敢將一顆心完整的交付,否則自己就是下一個寧如鳶,那得多痛苦啊。
愛上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擁有一份隨時都可能沒有的帝王寵愛。
這代價太大,她寧愿做個無情無義的壞女人。
芝蘭姑姑拿著披風走了過來:“婉儀娘娘心底有抉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