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想了半天,覺得是,畢竟今日書信那件事,他就沒有徹底的信。
所幸方才自己父親那般的反應(yīng)還算真實,想必裴宴此刻應(yīng)該有幾分相信了吧。
裴宴看了看身后的江錦洛:“你就去偏殿的美人榻邊烤火吧,朕要同你父親議事!
江錦洛抿唇,咬著牙。
不是吧,裴宴!
怎么還不放我回去啊,這都幾更天了,明天還要早起去鳳儀宮請安的呢,真是無語了。
她一個后宮打工人,居然還要被加班了,況且自己留這兒也沒用啊。
但裴宴是皇帝,她又不敢說拒絕,只好嘟著嘴罵罵咧咧的坐到了裴宴那暖和又奢靡的偏殿里烤火。
江歸鴻也知自己前些陣子是偏激了,今晚被皇帝召見,還是應(yīng)該壓一下自己的情緒的。
江錦洛一邊走一邊道:“父親好生說話,別跟我們家皇上吹胡子瞪眼的,我渾起來可不講道理。”
她話完朝著裴宴眨了眨眼,意思是,咱們打好配合。
江歸鴻連忙向裴宴道歉:“微臣教女無方,皇上恕罪!笔裁次覀兗一噬,這都說的是什么。
裴宴面上清冷,看不出來什么情緒,金龍冠之下的俊容依舊散發(fā)著萬丈威嚴:“江大人不必見外,今日傳喚你入宮,是來說一下新政之事。”
江歸鴻拱了拱手:“皇上,新政一事能做,但不能急著做。微臣知道皇上心底著急,但......”
江錦洛一手支著腦袋,一邊尖著耳朵聽著,聽著聽著就不知道怎么的睡著了。
耳朵里時不時傳來裴宴與她父親的聲音,好在迷蒙之間聽見他們算是和諧的,沒吵起來就行。
?倒珜⒔q毯披在了江錦洛的身上,安靜的退下了,心底不由得贊嘆了起來。
江錦洛因為睡著了沒聽見,但?倒淌窃跁坷锫犚娀实叟c大臣都說了什么。
現(xiàn)下戶部將更改施行新政之法的一些條例,裴宴近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去,現(xiàn)在總算是萬事大吉了。
后邊的小太監(jiān)上前來低聲提醒,說皇上上朝的時間要到了,得趕過去伺候了。
裴宴因新政一事,與江歸鴻一邊討論一邊梳理,二人都一夜未眠。
江歸鴻剛剛離去天元宮,而裴宴此刻已經(jīng)換上了帝王冠冕,準備上朝了。
眸底還是有一些疲憊的,但疲憊之余的神情又多了一絲安定。
裴宴問:“她醒了嗎?”
?倒诤筮吘o了緊腰帶:“慎才人還不曾醒過來呢,可是要奴才去喚醒才人過來伺候?”
裴宴:“不必了,一會兒可以晚點叫醒她,天元宮距離皇后的鳳儀宮腳程不算遠!
上朝時,裴宴的眸光從江錦洛所在的側(cè)殿劃過,輕飄飄的停留了那么一瞬。江錦洛做了什么,他心底每一件事都很清楚。
?倒粗偵系幕实郏骸盎噬,慎才人此番也算用心良苦了!
裴宴薄唇抿著,揉了揉太陽穴:“的確,她是費了不少心思。”
?倒膊桓以僭囂絾栂氯チ,大家都是人精兒,點到為止。
裴宴心底清楚江錦洛為了解決他與江歸鴻之間的嫌隙而策劃的這一出,在期間她并沒有去說新政的對錯,也沒有說雙方的對錯,
她不過是想要二人換一個場合,好好說話,好好解決事情。
她做了橋梁,橋的兩端都站著根本不需要對立的人,為的是兩全。
江錦洛雖用了心機手腕,但裴宴對這件事還厭惡不起來。
裴宴行至一半又道:“什么慎才人,是慎嬪!
?倒Σ[瞇的:“喲,奴才嘴笨,是是是,是慎嬪娘娘!彼s緊支了小太監(jiān)去通知鳳儀宮與內(nèi)務(wù)府了。
大周皇宮上方的鵝毛大雪還在飄著,寒風呼呼的刮,但天元宮內(nèi)似乎四季如春。
金色的飛龍梁柱相映鮮紅的波斯百花紋地毯,那金柱子上的飛龍還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格外輝煌壯麗。
江錦洛蜷縮在半人長的美人榻上睡了一晚,一點都沒覺得不舒服,屋子暖暖和和,還點了帝王特供的龍涎香,全身心的舒適。
小宮女輕輕在一邊上稟:“才人,讓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江錦洛揉著睡眼蒙朧的眼睛,問道:“什么時辰了,我要去鳳儀宮,會不會遲到?”
小宮女答:“才人放心,皇上特意命奴婢這個時辰叫醒娘娘,天元宮距離鳳儀宮不算遠,您乘御輦一會兒就到!
小宮女拍了拍手,十來位宮女走了進來為她梳妝打扮。
淡紫色狐毛溜邊的大氅架在身上極為溫暖,昨日那支牡丹琺瑯金步搖也穩(wěn)穩(wěn)插在云鬢上,接著還有幾位宮女送來了一些吃食,二十多類小糕點與甜湯。
江錦洛不由得贊嘆,好家伙裴宴,她這在瑤華殿過得是什么清湯寡水的日子啊,怪不得其他妃子這么想來天元宮,她也想來。
江錦洛忽而想起了萬茵茵,自己最近饑寒交迫,萬茵茵時不時的做了好東西給自己送來。
她道:“這些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扔掉了浪費,一會兒都給我裝盒子里,我拿回瑤華殿去!
宮女畢恭畢敬:“是,才人!
江錦洛再次贊嘆,這裴宴宮里的婢女都不一樣啊,規(guī)規(guī)矩矩又專業(yè)。
梳洗完畢后,江錦洛上了御輦前往鳳儀宮,她這是第二次坐御輦了,上次坐還是第一次見到裴宴那回。
上了御輦她就悄悄把金步搖給取了下來藏著,捂得嚴嚴實實。
一邊的小宮女問道:“才人這金步搖如此好看,又極其難得,更是皇上送給才人的,為何不戴啊!
江錦洛笑著道:“皇上送的,我不舍得!
她哪里是不舍得啊,她是財不外露。
一會兒在鳳儀宮,那么多后宮的女人聚在一起,萬一瞧見她這小小才人戴了那么好一支金步搖,多張揚呀,還是裴宴送的,自己多半又要成為眾矢之的。
剛剛下了御輦,就撞上了貴妃寧如鳶。江錦洛在心底暗叫不好,大清早的......
寧如鳶眼睛凌厲的掃過那御輦,冷道:“天元宮的御輦?”
江錦洛立馬行禮:“嬪妾參見寧貴妃,回貴妃娘娘的話,是天元宮的御輦!
寧如鳶染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中,云鬢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了起來:“昨晚你在天元宮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