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無聊的翻著手機(jī),這個年代沒有短視頻,大塊的時間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翻開通訊錄,里面足有上千號人的號碼,備注也十分詳細(xì)。
例如,“瑤香鎮(zhèn),張三兩萬”。
“李四五萬”……
這是他老爹的舊手機(jī),這些聯(lián)系人,基本都是在他家飯店賒了賬的。
這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大多是年結(jié)用戶。
按照前世的薛睿,第一件事就是清空手機(jī),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人全部刪掉。
但現(xiàn)在嘛,薛睿懶得刪,這些人雖然和他不熟,但萬一有用呢。
就在薛睿準(zhǔn)備洗把臉?biāo)X的時候,林若曦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jìn)來。
“洗腳。”林若曦小聲道。
“謝謝,你放那吧!
薛睿心說真是好姑娘啊,他也有份,如果能被林若曦親手洗腳,該是多么一樁美事。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林若曦開始幫他脫鞋子。
“你來真的?”
幻想突然成真,薛睿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他以前是洗腳城的大客戶,可被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服務(wù)……
雖說是洗個素的,但他還是有種莫名其妙的負(fù)罪感。
畢竟,林若曦不是專門干這個的,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同班同學(xué)。
“你……手受傷了,我?guī)湍!绷秩絷丶t著臉道。
“不用,我左腳搓右腳也能洗。”薛睿義正言辭的拒絕。
可林若曦堅持要給他洗。
“唉~”薛睿嘆了口氣。
他要讓林若曦離開這個村子,不是農(nóng)村不好。
而是林若曦讀了太多的書,精神世界已經(jīng)和農(nóng)村開始割裂。
這個女孩溫柔了,太有禮貌,在這種地方生存的話,是個極大的劣勢。
即便林若曦不會自殺,早早輟學(xué)的結(jié)果,大概率也是找個莊稼漢嫁了。
她本能踏入頂級學(xué)府的,最終卻只能在村里相夫教子,生火做飯。
誰又能記得,她往日有多么的優(yōu)異,亮眼。
雖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可薛睿不這么想,他只替這個女孩感到惋惜。
“我讓你離開這個村子,去城里生活,你愿不愿意?”薛睿問道。
林若曦?fù)u了搖頭。
“到了城里,你奶奶能獲得更好的醫(yī)療資源,你知道的,農(nóng)村的孤寡老人,都活不長!
薛睿換了個角度。
林若曦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為薛睿洗腳,時不時有幾滴水珠滴落在水盆里,不知這水是從手上滴落的,還是從眼角滴落。
“你明天不要給別人家做活了,我有別的事安排給你!毖︻5膽B(tài)度很強(qiáng)硬。
林若曦點(diǎn)點(diǎn)頭,臨走前把薛睿的襪子收走了。
被美少女洗腳,多么香艷的事,可是土房的環(huán)境壓抑,加上林若曦穿的太保守,薛睿沒有任何的悸動。
他下定決心,要讓林若曦和這個村子斬斷聯(lián)系。
村里人淳樸憨厚,也有人陰險險惡。
這些善意、惡意、人情……如同一根根蛛絲,把林若曦瘦弱的身體牢牢捆綁在這片土里。
憑借她的力量,是不可能掙脫這張蛛網(wǎng)的,唯有外力。
薛睿拿起手機(jī),給家里人報了個平安。
當(dāng)然,結(jié)果讓他很失望,壓根沒人留意他沒回家,只是說讓他周末少上網(wǎng)。
于是,他給小舅任軍撥了過去。
“小舅,找你有點(diǎn)事。”
“什么事?吃燒烤?”任軍笑道。
“借我十萬塊!毖︻UZ氣平淡。
“不借!比诬娨豢诰芙^。
薛睿輕笑一聲,語氣突然微妙起來:
“小舅啊,你也不想,讓人家女孩打胎,最后還分手的事,被我姥爺知道吧?”
“薛睿!你威脅我?我們是和平分手的!”
“這話你跟我姥爺解釋去,跟我說有什么用?”薛睿笑嘻嘻道。
他姥爺思想保守,如果任軍的這破事被知道,估計要打斷一條腿。
“別說借,就當(dāng)封口費(fèi)了,別讓你媽知道就行!
任軍無奈道,薛睿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我給你短信發(fā)個地址,你明天早上帶著現(xiàn)金過來,記得開我爸那輛730過來!
“現(xiàn)金?”任軍有些驚訝,這小子不是炒股么,怎么改要現(xiàn)金了。
“有事,來了你就知道了,一定要開我爸的車過來。”薛睿再次叮囑道。
“知道了,掛了!
……
任軍看著手機(jī)上,一條郊區(qū)的地址,不禁面露疑惑,薛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又是現(xiàn)金,又是寶馬730,該不會是想裝逼吧?
他心想這個年紀(jì)的少年,無非就這點(diǎn)破事。
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薛睿架在火上了,不得不從,只能配合薛睿裝這個逼。
……
第二天清早,薛睿起了個大早。
他生怕任軍找不到進(jìn)村的路,打電話再次叮囑了一遍,換來一陣謾罵。
“林若曦,你怎么還賴床呢?天都亮了!毖︻W谠鹤永锖傲艘痪。
心說這個女孩也是會賴床的?有些不符合他的印象。
“雞沒叫呀?”
林若曦披頭散發(fā)的從臥室出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雞都燉了,哪來的雞?”
薛睿憋著笑,合著昨天是把林若曦的鬧鐘吃了?
林若曦只穿著一件卡通背心,還有一件短褲,身材一覽無余。
尤其是卡通背心,大概是好多年前的,已經(jīng)不合身,小肚子都露在了外面。
發(fā)覺薛睿直勾勾的目光,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打扮不合適,紅著臉跑進(jìn)房間換衣服去了。
林若曦起了個大早,起來就去生火蒸饅頭,昨晚估計都把面發(fā)好了。
趁著林若曦做飯的功夫,薛睿找來紙筆,起草了一份租賃合同。
“滴滴滴!毖︻5氖謾C(jī)響起。
“歪?我到了,在哪呢?”
“進(jìn)村第二條巷子,看到我招手了沒?就是這家?”
……
一輛洗的锃光瓦亮的寶馬730,緩緩駛?cè)豚l(xiāng)間小路,停在薛睿面前。
任軍一臉不滿的從車上下來,手里提著紙袋子。
“給,十萬現(xiàn)金!比诬婋S手遞了過去。
“先不說這個,小舅,你怎么穿的跟賣保險的一樣?還是說,參加誰婚禮?”
薛睿嘖嘖稱奇。
任軍穿了一身黑西裝過來,還他媽戴著白手套。
“我這不是配合你么?咱要裝,就裝個大的!”任軍笑嘻嘻道。
“你想什么呢?”薛睿一臉古怪。
“吃早飯了么?”
“沒,一早就去銀行排隊了,還租了套衣服,哪來得及!
“那正好,剛出鍋的手工饅頭吃不吃?”
“你昨晚住在這兒?”
任軍這時才留意到,薛睿是從這個破房子里走出來的。
“我同學(xué)家,這錢是扶貧的,不是裝逼的!毖︻E牧伺娜诬姷募绨。
“嘶~”任軍看著薛睿的背影,一陣恍惚。
薛睿的形象突然高大上了起來,讓他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