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奶兇奶兇的喊了一句，隨后摟著薛睿轉(zhuǎn)過身，像是小孩子珍藏的玩具一樣，看都不給別人看。
“咦～”
樓上傳來一片鄙夷之聲，但多數(shù)人的目光并非是嫌棄，反而是羨慕。
“咦…咦也沒用，他還是我的�！�
林若曦急匆匆的帶著薛睿離開，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薛睿心想怪不得小丫頭不愿意回去住呢，因為分開以后，林若曦可以毫不遲疑的喊出：他是我的男朋友。
這就是生活圈子隔離開來的好處，兩個女孩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薛睿搓了搓麻木的臉頰，又看了看林若曦，露出一個欣慰又無奈的笑容。
欣慰的是，林若曦越來越自信了，不再是那個一逗就臉紅的小丫頭。
無奈的是，林若曦占有欲越來越強了，臉皮也越來越厚，甚至能當著一大幫人的面“調(diào)戲”他。
“嘻嘻～”林若曦一副竊喜的笑容。
“傻樂什么呢？”薛睿笑問道。
“嗯…”林若曦雙手扭捏的纏在一起，表情略帶得意的說道：“他們都羨慕我呀。”
“額…”薛�；剡^頭一看，窗戶上依舊有幾顆腦袋盯著他。
但薛�？梢钥隙ǖ氖�，他們羨慕的是自己，有個漂亮溫柔又黏人的女朋友。
至于林若曦？
薛睿代入那幫單身狗的角度思考了片刻，得出一個答案——絕無可能。
不過薛睿沒有打破林若曦的幻想，他厚著臉皮說道：“你有這么帥的男朋友，被羨慕是很正常的，你以后就習慣了�！�
“嗯！我要多習慣習慣�！�
林若曦重重點頭，絲毫沒有懷疑薛睿話語中的真實性。
“哈哈。”薛睿笑的肚子疼，拽著小丫頭往校園的角落走去。
不多時，兩人來到校園最角落，許多工人正忙碌的往里面搬運材料。
薛睿指著地上的一大堆材料，一臉狐疑的問道：“曦曦，你說學校打算蓋什么呢？”
林若曦歪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喃喃自語道：
“防火棉，電纜，還有PDU……”
只過了幾秒鐘，林若曦舉起小手：“我知道呀，服務器機房�！�
薛睿搖搖頭：“我打算給它起名叫AI計算中心�！�
“AI計算中心？”林若曦跟著重復了一遍，又把目光放回到建筑材料上。
她公司內(nèi)部也有幾臺機柜，平時用來訓練模型，而從地上的物料以及建筑規(guī)模判斷，薛睿的投資至少也是數(shù)千萬級別的。
“對�！毖︻＿肿煲恍�。
他盯上這塊地已經(jīng)很久了，年初的時候他都擬好了一份企劃案，要搞個校企合作，然而李書記卻直接將地皮租給了他，這讓薛睿感到一陣空虛，企劃案算是白做了。
至于成為拼多多的天使投資人，薛睿沒能成功，那是一個極小的圈子，他作為一個外人是擠不進去的，連投資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等到一輪融資，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了，他手里有大把的現(xiàn)金，加上前段時間英偉達又發(fā)布了新的計算卡，這讓薛睿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都是投資，為什么不投資自己人呢？
林若曦的存在本就是這一世的最大變數(shù)，薛睿理所當然的把目光放到了林若曦身上。
“我打算在這里建一個5000卡規(guī)模的GPU集群，現(xiàn)在正在鋪設電路。”薛睿如實說道。
薛睿要一次性下單五千張專業(yè)計算卡，光計算卡的成本就有三四千萬。
放在學校里的原因也很簡單，地皮就能省去一大筆開銷，用學校的名義和電網(wǎng)談價格也更加方便，還能節(jié)省安保開支。
薛睿做這些也不全是在賭，因為他記得很清楚，從2015年后半年開始，虛擬貨幣價格會再度暴漲，迎來歷史上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挖礦潮，到時候計算卡可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價了。
現(xiàn)在趁著沒漲價之前，靠著規(guī)模談談折扣，到時候林若曦如果創(chuàng)業(yè)失敗，他轉(zhuǎn)手也能翻個幾倍。
總之在薛睿看來，這是一筆絕不會虧的生意。
而且薛睿堅信，自己的小丫頭不比任何人差。
“五千卡，你…你知道這是什么規(guī)模的嗎？”林若曦的情緒十分激動，聲音都開始顫抖。
算上建筑和維護成本，這一個數(shù)據(jù)中心就要花掉薛睿身上絕大部分的現(xiàn)金。
“什么規(guī)模？”薛睿搓著下巴，回想自己前世看到的新聞。
五千卡的GPU集群，他還真沒什么概念，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撐死也就是個小卡拉米級別。
“曦曦，咱們不要好高騖遠，咱們公司剛起步，五千張夠用了�！毖︻Ｄ托恼f道。
林若曦急忙搖頭：“規(guī)…規(guī)模太大了呀，我剛才簡單算了一下，五千張的集群，接近國家級的頂級超算�！�
“嘶～”薛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看著林若曦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建成，咱們就走在世界前列了？”
“60T的顯存，絕對是世界最前列�！绷秩絷啬抗鈭远ǖ目粗︻！�
“唔，不過我可能用不到這么大的算力，你可以把多出來的租給其他學校�！绷秩絷嘏磁凑f道。
“曦曦，你是內(nèi)行人，你給它起個名字吧�！毖︻Ｖ钢湛帐幨幍慕ㄖf道。
既然是這么有戰(zhàn)略價值的設備，一定得有個專業(yè)的，牛逼一點的名字。
“唔，小睿孵化中心。”林若曦語氣認真道。
薛睿：“……”
“有這么大的算力，肯定能孵化不少項目的呀，到時候他們都是你孵出來的。”林若曦一臉驕傲的說道。
“哈哈～”薛睿捂著肚子，林若曦的說法太有趣了，他笑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曦曦，你說的我好像一只老母雞一樣�！�
林若曦抱住薛睿，在薛睿的懷里輕輕蹭著腦袋：“我就是你孵出來的呀�！�
薛睿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她絕不能讓薛睿失望。
“那你叫一句聽聽？”薛睿摸著林若曦腦袋。
“唔，你想聽什么？”林若曦脆生生的問道。
“你想喊什么？”薛睿反問道。
林若曦仰起頭看了一眼薛睿，她沒有立刻回答。
她和薛睿之間有很多稱呼，喊薛�！皫煾浮�，“爸爸”、“主人”……
可是她最想喊的都不是這些。
“好了好了，回去吃飯吧，我今天帶你來看這些，主要是想告訴你，我可能最近會很忙，搞不好還要去外地跑一圈，你在家里乖乖等我�！�
薛睿刮了刮林若曦的鼻子。
“嗯，我很乖的。”林若曦趴在薛睿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
到了四月中旬，薛睿向英偉達下了訂單。
在 2015年的時間點，五千張計算卡遠遠超出了薛睿的想象。
薛睿本以為自己要聯(lián)系好幾個省代才能湊出這么多卡，但現(xiàn)實是，這時候的英偉達還沒到躺著數(shù)錢的時候，姿態(tài)也沒有那么高傲，直接派了最大總代來長安。
果然，林若曦推測是對的。
作為甲方爸爸，薛睿最主要目的就是砍價。
薛睿作為外行人，為了不顯得太過無知，他選擇帶上了林若曦一起，想從多砍一點價格，或者多拿一些潛在的好處。
飯桌上，薛睿對面一位叫張浩的中年人，中華區(qū)的總代，身邊還有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還是老外。
至于薛睿這邊，只有薛睿和林若曦，還有一個來充數(shù)的俞敏蘭。
張浩端起酒杯，示意周圍兩個年輕人也站起來。
金發(fā)碧眼的青年愣了很久，直到被張浩拽起來。
“薛總，您這么大的手筆，堪稱前無古人，我們很重視這次合作�！�
張浩說罷一飲而盡，兩個年輕人也有樣學樣。
這個訂單在全球范圍都是極為罕見的，張浩給予薛睿最大的尊重。
他來之前做過背調(diào)，對方是做AI計算的，離不開他們公司的產(chǎn)品，他有足夠的底氣。
薛睿擺擺手，示意兩個年輕人坐下：“少喝點酒，多吃菜。”
他話里的潛臺詞是：少來虛的，多給點實惠。
張浩呵呵一笑：“好一對人中龍鳳，真般配啊，貴夫人公司的架構(gòu)在業(yè)內(nèi)也是大有名氣�！�
“謝謝�！绷秩絷匦α似饋�，舉起果汁和張浩碰了一杯。
薛�？戳艘谎哿秩絷�，心想小丫頭才創(chuàng)業(yè)半年，一個現(xiàn)成的產(chǎn)品都沒拿出來呢，撐死也就是“小有名氣”。
薛睿拽了拽林若曦的衣角，暗示林若曦低調(diào)一點。
然而林若曦卻是呆呆的眨眨眼，小聲問道：“怎么啦？”
很快，林若曦反應了過來，貝齒輕輕扣在玻璃杯上，表情十分糾結(jié)。
她在謝對面喊她“夫人”呀，薛睿不開心了嗎？
“好了，談正事吧，我覺得價格還是高了�！毖︻＠^續(xù)說道。
“比零售價低了兩成多呢，總部那邊底線就是這樣，您就別為難我們下邊人了。”張浩一臉肉疼之色，好似讓做出了巨大讓步。
薛睿搓著下巴，一言不發(fā)。
買一大堆橘子還得送倆香蕉呢，總不能一點贈品都沒有吧？
張浩自然知道薛睿在等什么，而他也有自己的殺手锏。
英偉達總部那邊，聽到有人要打造GPU集群，態(tài)度是非常正面的，甚至主動來聯(lián)系薛睿，要打造一個聯(lián)合實驗室，但被他暫時壓住了消息。
這可是他談判的籌碼之一，價格談的越高，他的回扣也就越多。
“您這么大的體量，技術支持方面肯定少不了，我回頭和總部好好談談，最好是能給咱爭取一個聯(lián)合實驗室，你也知道，我們的CUDA在并行計算方面優(yōu)勢很大。”
張浩沒把話說太滿，他先是給薛睿做了個承諾，又從側(cè)面表達，薛睿如果非要搭建計算中心，其實沒得選擇。
他們不賣的話，薛睿也沒辦法從其他渠道獲得如此龐大的計算卡。
供需關系是相互的，他們需要薛睿的錢，而薛睿也沒有多余的選擇。
薛睿淡淡一笑，他的目的就在這里，只要建立一個聯(lián)合實驗室，那么以后更容易接觸到一些核心人才，對林若曦創(chuàng)業(yè)大有好處……
林若曦緊咬著嘴唇，她胸膛一陣起伏。
她的薛睿又被欺負了。
“我們也不是非用你們的CUDA不可，我們才剛開始，完全可以從架構(gòu)方面繞過CUDA，做通用的計算模型�！绷秩絷赝蝗婚_口道。
飯桌氛圍凝固了片刻，薛睿剛拿起的杯子又放了下去。
他要聽聽林若曦想說什么。
張浩眼睛“刷”的一下瞪大，剛才眼看就要談攏了，這個小姑娘說什么胡話呢？
他雖然對技術方面不太懂，但英偉達的CUDA布局這么多年，是你想繞就能繞過的？
他釋然的笑了笑：“有競爭是好事，可是目前我們就是最好的�！�
薛睿深吸一口氣，對方說的一點錯沒有。
別說是現(xiàn)在了，即便是未來十年，英偉達也是當之無愧的行業(yè)龍頭，動不動就卡別人脖子。
現(xiàn)在能在飯桌上談笑風生，完全是因為AI時代還沒到來，供需關系還是相互的。
等到以后供不應求的時候，該求人的就是他了。
現(xiàn)在打好關系是絕對沒錯的，以后能優(yōu)先拿到計算卡。
“沒有誰可以永遠站在山巔�！�
林若曦語氣很平淡，卻帶著讓人驚訝的從容不迫，好似說的是未來一定會發(fā)生的事情一樣。
薛睿詫異的側(cè)目，他能隱約感覺到，小丫頭好像生氣了。
但他卻不知道為什么。
“林總，咱們是合作關系，以后當然是一起站在山巔�！睆埡菩Φ�，說完他看向薛睿。
薛睿點點頭，舉起杯子輕輕一碰，“合作愉快。”
半小時后，宴會散場。
薛睿把人送走以后，再次回到包間。
林若曦揮揮手，示意薛�？熳�。
薛睿低頭一看，小丫頭趁著他們聊天的功夫，又給他攢了不少的蝦仁。
“剛才為什么生氣？”薛睿笑問道。
小丫頭的生氣不是大喊大叫，而是平淡的像個陌生人。
“因為…”林若曦聲音拉的很長：“因為他們說的很對，我們沒有替代品可以選�！�
“我會努力的�！绷秩絷厥稚蠋е鴦兾r殼的手套，她用手肘推著薛睿坐下，捏起一枚蝦仁送到薛睿手里：
“辛苦啦�！�
“不辛苦，我現(xiàn)在錢都花光了，以后還要靠林總養(yǎng)活呢�！毖︻：裰樒ふf道。
“以后…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了�！绷秩絷厝崧暤�。
“我受什么委屈了？”薛睿一頭霧水。
“他…他們在威脅我們，說我們沒得選。”林若曦嘟著嘴說道。
“害，卡脖子嘛，又不是卡我們一家，以后習慣了就好�！毖︻u搖頭，全然沒當做一回事。
“卡誰的都行，就…就是不能卡你的�！�
林若曦下定決心，以后要徹底繞開英偉達的限制，等賺了錢就去做芯片，給薛睿的計算中心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