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知圓以為離別是人生常態(tài)的時候,裴教練回來了。
在裴教練面前,李知圓短暫地恢復(fù)成了以前的模樣,愛哭愛笑。
哭也好,笑也好,裴教練都縱容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裴教練才說道:“剛才看著你,我還以為你是從哪里來的大人;現(xiàn)在好了,你還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小孩心性!
“裴教練,我真是太開心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以后再也不走了嗎?”李知圓充滿期待地問道:“你以后還是要留在學(xué)校里當(dāng)教練的吧?”
裴教練輕輕搖頭。
李知圓剛要失望……
裴教練笑道:“以后,我是國家隊的教練!
……
這實在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李知圓太開心了,手舞足蹈,不知道說什么好。
“裴教練,我還以為,我們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怎么會有這么消極的想法?”裴教練笑道:“只要好好活著,就會有再見面的機(jī)會。
“那,裴教練,你的病都好了嗎?以后不用再治療了嗎?”
“還好,我的心比較大,平常不怎么想,所以恢復(fù)得還行!迸峤叹氄f道:“以后,還是要終生服藥,定期復(fù)查。”
裴教練說得謹(jǐn)慎保守,但這已經(jīng)給李知圓很大的安慰了。
從患癌到現(xiàn)在,裴教練已經(jīng)堅持了五年多了。
這是一個奇跡。
她肯定是恢復(fù)得不錯,才能得到去國家隊任職的機(jī)會。
“那,裴教練,是你點名讓我去國家隊嗎?”
“我一個普通教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直接把你弄進(jìn)國家隊?”裴教練說道:“確定集訓(xùn)名單,是教練們開會討論的結(jié)果,看到你進(jìn)國家隊,我打心眼里為你高興!
裴教練喝了一口水,說道:“如果汪若曦能一起進(jìn)就好了……她基本功扎實,技術(shù)全面,可惜,體能不行,腰傷又很嚴(yán)重……”
“汪若曦想得開,她有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崩钪獔A說道:“等她的事業(yè)做起來,我一定告訴您。”
“好。”裴教練難得溫柔,“看著你們長大,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為師打心眼里為你們高興!
結(jié)束訓(xùn)練后,李知圓背著書包,興高采烈地去找秦朝陽。
秦朝陽正在喝粥,喝得很慢。
楊玲玉絮絮說道:“……魚肚巷的那套老房子,你也去過。這幾年,你爸一直把那里當(dāng)成私人會所……眼下,你爸想把那里改造成民居,讓你住過去。那里離醫(yī)院就幾步路,哪怕用輪椅,幾分鐘就把你推過來了……你和你姐都大了,都要有自己的住處,你還是要考慮結(jié)婚的……結(jié)婚總要有新房子吧?魚肚巷那里真的很好……”
“我結(jié)婚?那不是坑人嗎?”秦朝陽不想吃了,把粥一推,打斷了媽媽的話。
“咦,圓圓來了?你今天很高興啊!”楊玲玉慌忙換了話題,說道:“有什么開心事,跟我們分享一下!
“楊阿姨,朝陽哥,以前帶我的裴教練回來了!”李知圓沒在意他們剛才的聊天,喜滋滋地說道:“裴教練得過癌癥,還復(fù)發(fā)過,她消失了兩年,但今天我看到她了。她不僅康復(fù)了,還成了國家隊的教練!”
秦朝陽說道:“那祝賀圓圓,進(jìn)了國家隊,又跟恩師重逢。”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李知圓說道:“朝陽哥,我是說,雖然恢復(fù)過程很痛苦,但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你也可以像她那樣的!”
“好!”秦朝陽笑著答應(yīng):“你教練的事例,的確帶給我很多力量!
“圓圓一來,朝陽就笑了!睏盍嵊裾f道,“朝陽今天可是生了一天的氣呢!
“為什么?朝陽哥又跟張瀚文吵架了?”
“那倒不是!鼻爻柵τ糜沂謸沃,使盡全身力氣,坐直了些!袄蠇,你先去吃飯,我跟圓圓說說話!
“好,我等會兒回來。朝陽,你別累著,慢慢說。
楊玲玉走了,李知圓在床邊坐下,摸了摸秦朝陽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fā)燒。
“朝陽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懷疑我身邊有間諜!鼻爻栒f道:“太邪乎了,為什么我想做什么,陳澤平也想做?”
“怎么,那個姓陳的,也要研發(fā)視頻制作的軟件嗎?”
“嗯,今天采訪的時候,他是這么說的!鼻爻柮碱^緊鎖,“他比我資金充足得多,他還健健康康的,精力遠(yuǎn)勝于我……”
“可是他專業(yè)水平不行,他的人格魅力也遠(yuǎn)不及你。”李知圓說道:“朝陽哥,小時候我和阿方下象棋,我讓他五個子兒,都能把他殺得片甲不留。對付陳澤平,你只要使出十分之一的功力,你就能輕松取勝!
“哈哈……”秦朝陽笑出聲來,“圓圓真會安慰人。好,那我就讓他十個子兒,一樣把他虐到懷疑人生!
“這才對嘛!”李知圓說道,“我還是喜歡霸氣的秦朝陽!
秦朝陽一愣:“喜歡?你剛才說‘喜歡’?”
李知圓捂住了嘴。
秦朝陽驚喜地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現(xiàn)在陪在我身邊,只是出于人道主義關(guān)懷……原來,你對我,還是‘喜歡’的!
李知圓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那里是一團(tuán)亂麻。
秦朝陽沒有乘勝追擊,說道:“我還有一件煩心事!
“我能幫上忙嗎?”
“你聽我訴說,就是幫忙了!鼻爻栒f道:“我以前經(jīng)常合作的一個樂團(tuán),我讓程銳聯(lián)系他們,結(jié)果他們對程銳不冷不熱的,說是最近不接單了。我給他們發(fā)信息,他們也沒回我!
“他們?yōu)槭裁催@樣?是因為程銳最近手頭緊?”
“不全是。”秦朝陽說道:“那個團(tuán)隊很厲害的,給很多熱門影視劇配過音樂。以前,雖然我沒有那么有名,但他們對我也是很客氣的……現(xiàn)在,他們大概沒有把我放在眼里了吧!畢竟,他們有那么多知名人士可以合作,不必在意我這個病秧子!
“朝陽哥,你別傷心。這個世界上,勢利眼多了去了!阿方的大伯和姑姑,不都是勢利眼嗎?在我考上南州大學(xué)之前,我跟他們說話,他們連聽都不聽?伤麄儗δ切┻_(dá)官貴人,都可親切了呢!”
秦朝陽默默地聽著。
“朝陽哥,你怎么了?”
“心疼你!鼻爻柲抗庹鎿闯纬骸
……
“不用心疼。”李知圓說道:“我考上了南州大學(xué),不就打了他們的臉了嗎?你身殘志堅,做出比他們更好的音樂,也打他們的臉!
秦朝陽還是不說話。
“朝陽哥,我說錯什么了嗎?”
“不是。”秦朝陽拉住了李知圓的手,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切身體會你之前的處境。原來被人無視,是這么憋屈,這么屈辱……那么多年,你是怎么熬過來的?你過往的那些苦難,我以前想得太簡單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