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沉默著,心頭暗道:好不容易才從殺神手底下逃出來,你這一抹脖子倒是瀟灑了,可我們還能活嗎?
但這話當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是繼續(xù)勸說,“王爺,不論如何,都等回了上京再說吧。此戰(zhàn)并非您一人之失,元家沒能守住烈陽關,慕容家沒攔住無當軍主力匯合,最后耶律家的控鶴軍也有責任。”
聽到前面還好,聽得也頗有道理,一聽手下說控鶴軍也有責任,鎮(zhèn)南王慘白的臉都忍不住有些泛紅。
若是自己沒率先逃,控鶴軍說不定還能撐得住。
但那是鋪天蓋地的南朝援兵啊,不逃等著被人一鍋端了嗎?
鎮(zhèn)南王長嘆一聲,“罷了,過了今夜,先找個城池落腳吧,F在是在哪兒啊?”
“我們北歸的路一直被無當軍追兵擋著,只能一路西行,如今已是在興慶道了!
“原來都到這兒了!
鎮(zhèn)南王緩緩點頭,雪龍騎主要就駐扎在興慶道與南朝接壤的鳳凰城,與南朝西路邊軍的靈武關相對,他身為整個南疆防線的大元帥,雖常駐在烈陽關以北的懷朔城,但對此地還是不陌生的。
鎮(zhèn)南王點了點頭,“大家都休整一番吧,明日一早。”
原想去鳳凰城安撫一番的他頓了頓,想到自己若是去鳳凰城一耽擱,會被自己那位皇兄如何猜忌,便改了主意道:“明日一早,直奔上京!
......
在距離鎮(zhèn)南王等人身后約莫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處被當地人叫做打虎山的險要之地。
相傳是有人在此打死了一頭猛虎,故而得名。
此處地勢頗為險峻,更是去往南朝一條極其便捷的路。
此刻山谷兩側,埋伏著數千人,身旁都放著巨石、滾木之類的東西。
而另一頭的一處平坦林間,更有五六千的精銳騎兵埋伏其中。
控鶴軍主將耶律休站在林間,望著遠處的山道,神色凝重。
一場大敗之后,他竟沒有被嚇破膽,更沒有放棄,還想抓著那微乎其微的翻盤希望,給予南朝致命的打擊。
這一場為無當軍精心設計的大膽的伏殺,就是他迎難而上半生戎馬的鐵血脊梁所在。
一旁的副將開口道:“將軍,姜玉虎真的會走這條路回來嗎?”
耶律休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這是他最安全的選擇,是他最可能的路。我在北線也布下了伏兵,他若是原路返回,也將會給他迎頭一擊,讓他知道,我北梁并非都是任他欺負之庸人!”
當初青川關頭的一場潰敗所帶來的憤怒和恥辱,依舊在燃燒著他的心。
更關鍵的是,他不想因為此戰(zhàn)之敗,而影響到耶律八部的未來。
這一戰(zhàn),他敢打,也必須打!
姜玉虎又如何?
居然領著三五千人就敢深入我大梁腹地耀武揚威,若是他真的走這條道回轉,必讓他和南朝知道知道什么叫樂極生悲!
北境的冬夜,帶著奪人心魄的冷冽,耶律休和眾人一道艱難地熬著,熬過了艱難的夜晚,等到了黎明的出現。
而后又等過了一個白晝,卻依舊沒見著無當軍的蹤影。
當又一個夜晚過去的清晨,北線的伏兵也快馬來報信,未見無當軍蹤跡。
副將疑惑地看向耶律休,耶律休也同樣皺著眉頭,攤開地圖細細看著,旋即面色猛然一變,目光驚懼地望向西面。
“姜玉虎,你真是膽大包天!”
......
風雪之中,姜玉虎以布蒙面,一馬當先。
那張布上已滿是風塵和血污,但他的雙目依舊明亮而堅毅,他微伏在馬背之上,凝望前方。
在他的身后,是五千同樣疲憊卻精神的無當軍。
在他的身前,是高高聳立的北梁南疆重鎮(zhèn),雪龍騎的老巢,鳳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