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兩個人和“晉鐵”相談甚歡。
臨走的時候,崔夜食鄭重的對著顧留白說道,“我說真心話,晉兄你在晉氏屈才了。”
顧留白長嘆一聲,“隨波逐流而已。”
崔夜食笑了笑,道:“以后咱們哥們多親近親近!
顧留白頓時假裝激動,行了一禮,道:“還望崔兄多提攜。”
崔夜食十分滿意,想著剛剛到手的許多新鮮資料,他心頭火熱,略一沉吟,道:“不知晉兄最近缺些什么,我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顧留白神秘兮兮的上前一步,到了崔夜食身邊,將聲音壓得極低,“剛剛我得了一門淬煉筋骨的法門,但是要用藥浴法,里面有幾味靈藥不僅價格驚人,還特別難找。”
崔夜食看著他說話間用手捂嘴,連嘴型都不給人看的樣子,心中一動,也在顧留白耳畔輕聲道:“是盧樂天他們給的?”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正是。”
崔夜食笑了。
這些個門閥公子終究太嫩,做事情不地道啊。
晉鐵再怎么厲害,他也只是晉氏一群修行者中的帶頭大哥,他連許州晉氏的決策層都不是。
這不就像是一名大夫給窮人看病,給人方子,卻不給人抓藥?
不過這倒也好。
這些個年輕人不懂事,那他崔氏挖墻腳起來會相對簡單。
于是他笑著道:“放心,這事情包在我身上,除非這些個玩意長安市面上沒有,否則我指定能夠晉兄搞到!
“多謝崔兄!”顧留白行了一禮,笑得開心極了。
……
“老師!”杜天鵬興沖沖跑過來了。
“先一邊呆著去!倍徘逋竦闪怂谎,讓他先退開一邊。
也不等她和盧樂天等人發(fā)問,顧留白已經(jīng)很識趣的輕聲說道,“他們找我問了和那綠眸對戰(zhàn)時的諸多細(xì)節(jié),我都如實告知了他們!
盧樂天微微一笑,這“晉鐵”的上進(jìn)心,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啊。
“你這可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他們有沒有給你準(zhǔn)備些謝禮?”他笑了笑之后問道。
那兩個崔氏挖墻腳的心思,是個人也看得出來。
他此時心中倒是有些悔意,今日不該讓程吃虎和晉鐵堂而皇之的在街上比劍的。
這晉鐵表現(xiàn)得越佳,就有越多貴人打他主意。
看著崔夜食和崔雁鳴兩人的背影,盧樂天頓時覺得那兩柄劍就算都送了晉鐵都不夠,還得想些什么法子,將此人牢牢綁定才好。
顧留白認(rèn)真道:“他們許我大量月銀,給我兩門秘術(shù),并配以調(diào)和真氣的法門,解決我真氣威力不足的缺陷!
盧樂天頓時面色一沉。
這些個崔氏的人太不地道了。
居然這么大手筆公然挖人。
只是就和這長安城里的那些精美宅院都是能者居之一樣,晉鐵這種修行者,也是能者用之。
他也不問顧留白答應(yīng)與否。
只是對著杜清婉使了個眼色,認(rèn)真道:“晉兄,我倒是不會阻攔你從崔氏獲得好處,但容我提醒你幾句,長安不比許州,長安諸多門閥交纏,一步踏錯便容易萬劫不復(fù),崔氏此時正值風(fēng)口浪尖。”
顧留白凝重道,“明白!
盧樂天接著道:“若是你能好生調(diào)教杜天鵬,作為杜天鵬的師長,我想你在長安也很容易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顧留白的眼睛亮了,“真的么?”
盧樂天看著他這神色,瞬間倒是好奇起來,道:“晉兄有迫切想要的東西?”
“咳咳…”顧留白搓了搓手,露出羞澀的模樣,一副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五皇子暗中直給他豎大拇指。
這演技實在不俗啊。
盧樂天一怔。
這怎么還害羞上了?
杜清婉微微一笑,輕聲道:“先生但說無妨。”
她知道給杜天鵬找個老師只是個由頭,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用個確切的事情,將這晉鐵綁在他們這條船上。
以天命樓這么多家的實力,難道還給不出足夠壓過崔氏的好處?
“我的確很缺厲害的修行法門和對敵秘術(shù),但我想著只要留在長安,哪怕安分守己,也終究是會慢慢得到!鳖櫫舭茁f道。
盧樂天和王仁山互望一眼,只覺得這晉鐵果然很有分寸。
這人面臨這樣的利益誘惑,腦子也很清楚,性子不急不躁,怪不得拼殺的時候,用劍也是法度嚴(yán)謹(jǐn),落于下風(fēng)都絲毫不亂。
顧留白話鋒一轉(zhuǎn),突然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但我看上個姑娘,若是沒有厲害人物幫忙,那倒是真來不及了!
“……!”裴云蕖和上官昭儀互望了一眼,她們哪怕再聰明,都沒想到顧留白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王仁山也樂了。
他笑著道:“哪家的姑娘?”
顧留白扭捏道:“裴家的!
裴云蕖差點憋出內(nèi)傷,這混賬東西,該不會拿自己開心?
但下一剎那,她就反應(yīng)了過來,顧留白應(yīng)該不是說她。
“裴家的?”王仁山也是一愣,“難道是裴云蕖?”
顧留白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裴云華?!”杜清婉反應(yīng)了過來,臉色一下子變了。
上官昭儀也差點笑出聲來。
她明白了顧留白的思路。
反正就是針對三皇子。
盧樂天也愣住了。
先前只覺得這晉鐵土,現(xiàn)在看起來這晉鐵的心真大。
這跟三皇子,跟李氏搶女人?
顧留白演戲演得分外傳神,他一看杜清婉變了臉色,就馬上連連擺手,道:“我知道這事情不靠譜,這事情傳出去恐怕都對我不利,你們就當(dāng)聽我放了屁,別往心里去!
盧樂天深吸了一口氣。
這事情崔氏敢做么?
估計是不敢的。
但若是崔氏答應(yīng)不了,不敢做的事情,他們給辦成了,這晉鐵應(yīng)該會死心塌地。
“晉兄也別喪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沉聲道,“凡事要敢想,才有成的可能!
王仁山和杜清婉聽到他這么一說,心中頓時一震,知道盧樂天真的要著手這個事情了。
“這事情極難,畢竟你也知道圣上都默許了這門親事!北R樂天微微瞇起了眼睛,“到了明年春里,可能就要正式操辦這件婚事,但沒大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晉兄,今日我們商議之事,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我不能說肯定能做得成這件事,但是將這大婚時間往后拖拖,卻也并非全無可能。接下來的事情,再看有無機(jī)會!
顧留白渾身大震,他看著盧樂天,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言語,都快跪下了的感覺。
“好陰毒的算計啊。”五皇子倒是沒覺得好笑,他渾身都有些涼颼颼的。
幸虧一開始他納頭便拜,和這顧十五一條船上了。
這顧十五真不講江湖規(guī)矩啊。
盧樂天他們這個天命樓,在長安可是一股不小的勢力,這些年輕人的路數(shù)多,牽扯的門閥多,哪怕攪不黃三皇子這門婚事,他們在從中作梗,三皇子都不知道要多多少煩心事。
“糟糕!”
眼看這“晉鐵”感激之情無法用言語形容,杜清婉突然一聲驚呼。
所有人的目光順著她的目光落在了杜天鵬身上。
杜天鵬一臉無辜。
但盧樂天和王仁山卻都是心頭發(fā)毛。
忘記了有這個快嘴在場!
杜天鵬也是機(jī)靈,他馬上看著杜清婉叫道,“姐,下個月給我雙份月錢,我指定把我嘴巴縫住,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杜清婉額頭全是黑線,她此時真有大義滅親的想法。
“三倍!”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但若是你在此事上犯了錯,今后必定將你禁足,送去養(yǎng)心洞關(guān)上三年!
“放心,不會的。”杜天鵬眉開眼笑,又看著顧留白道,“老師,你不是要和我單獨說話么?”
“是!鳖櫫舭卓聪虮R樂天等人,“我想單獨教導(dǎo)他一下,不知可否!
盧樂天覺得這是招攬已經(jīng)起了作用,他淡淡一笑,道:“自然可以,今后晉兄你在長安酒樓、茶樓,這些個地方的開銷用度,便由我們支付,只是不要進(jìn)賭坊爛賭便是!
顧留白學(xué)著晉鐵拘謹(jǐn)?shù)溃骸拔覐牟毁!
盧樂天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
“老師!你要教我什么?”杜天鵬在靜室里一坐下來,便看著顧留白異常興奮的問道。
顧留白露出些威嚴(yán)的樣子,道:“因材施教,我先要看看你的底子,問你些問題。”
杜天鵬道:“老師請問!”
顧留白說道:“我看你見識還算可以。”
杜天鵬飛快道:“那是!”
顧留白微微一笑,“清河崔氏的修行者原本在長安這一帶并不顯山露水,但我看你對他們的秘術(shù)倒是如數(shù)家珍,你對他們知道很多么?”
五皇子目光微微閃動。
他知道和自己猜測的一樣,這顧留白是還要從杜天鵬口中掏一些崔氏的訊息,看看和崔氏那兩人所說的是否對得上。
這做事很小心。
“崔氏蟄伏多年,突然好像底蘊積累夠了,要來長安攪局。”杜天鵬得意道,“我姐和樂天哥他們在兩個月前就對崔氏的許多營生和修行法門梳理了一遍。我姐好多時候不讓我出門,就讓我讀書,我閑得無聊,把我姐書房里的一些書都看了,崔氏的這些東西我看得倒是有點意思!
顧留白樂了。
這是專挑你姐的一些隱秘的東西看嘛?
“那你說說這崔氏有多少種秘術(shù),分別什么用處?”
“牽機(jī)術(shù)、東南傾、暗蛇引、歸去來、傾天擊、百蟬鳴、亂魂針!倍盘禊i掰著手指頭道,“這些加起來,是崔氏的七秘。”
“這百蟬鳴和亂魂針具體怎么回事,你清楚么?”顧留白問道。
杜天鵬笑道:“百蟬鳴就是給對手制造嘈雜的聲音,就始終像是有無數(shù)只蟬在你耳廓里叫,這法門一般是崔氏的修行者突襲時,配合遠(yuǎn)處的箭師弩手所用,讓對方?jīng)]那么容易聽到箭矢破空聲。那亂魂針就比較難纏一些,是劍身上激散出來的一些細(xì)毛針般的真氣,這些真氣力量不強(qiáng),壓根破不掉同境修士的護(hù)體真氣,但是這些真氣的刺感,卻能夠制造麻癢之感,若是一些竅位處受了他們這種陰招,還有特效,能夠擾亂你的感知!
顧留白等人都是心中一動,只覺得崔夜食雖說好像無話不談,但也有可能隱藏了部分。
“那你可曾聽聞崔氏有什么關(guān)節(jié)術(shù),激竅術(shù)?”顧留白馬上又問道。
“那是崔氏三絕的法門啊!
杜天鵬以為顧留白是考校,頓時飛快說道,“崔氏厲害的法門不就分為七秘、四劍、三絕。七秘就是方才那七樣,都是對敵的小手段。四劍就是指四種劍法,分別為青藤劍法、承星劍法、折枝劍法、通幽劍法。三絕就是鬼身術(shù)、自禁術(shù)、通天術(shù)。”
顧留白沉吟道,“那關(guān)節(jié)術(shù)和激竅術(shù)對應(yīng)的是三絕里面的哪兩門?”
杜天鵬道:“那不就是鬼身術(shù)和自禁術(shù)?”
顧留白道:“這里面什么學(xué)問?”
杜天鵬記得很熟,頓時洋洋得意,“關(guān)節(jié)術(shù)就是這鬼身術(shù),崔氏的這門絕學(xué)詭異得很,戰(zhàn)斗的時候渾身關(guān)節(jié)能夠非常人所能的扭曲,轉(zhuǎn)動。用此法戰(zhàn)斗時,身姿顯得詭異得很,就像是嚇人的鬼故事里頭的那種鬼怪,傀儡一樣,就像是身體不愿意做那種動作,但被什么鬼怪操控著一樣,強(qiáng)行做那些個動作。反正這三絕法門比那些秘術(shù)難練,也厲害得多,這東西近身戰(zhàn)斗時,你都想不到他的身體會怎么樣扭曲,不知道他的手臂啊,腳啊,會從哪個地方甩過來。至于自禁術(shù),那說起來也簡單,就是一種斷絕自己某部分感知的秘法,比如可以斷絕自己傷口的痛楚,這秘法能夠犧牲一部分感知,增強(qiáng)戰(zhàn)力,還能刺激一些潛能。”
“那通天術(shù)又是什么玩意?”顧留白聽得大皺眉頭,“崔氏這些法門厲害啊!
他這一聲真心感嘆倒是讓杜天鵬覺得味道有些不對,他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心直口快,忍不住就狐疑道:“老師,你這是教我,還是我教你?”
“你這孩子,怎么一點耐心都沒有!鳖櫫舭最D時瞪了他一眼,“我才問到通天術(shù),還沒問那四種劍法呢,你就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