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duì)僮樱?br>裴云蕖一眼看見齊愈就懊惱,她醒覺自己這段時間忙著忙著,竟然將這大唐潛隱和胡人女刺客的大戰(zhàn)給忘了!
顧留白看了一眼齊愈走路的樣子就笑了,“齊兄,看來傷勢惡化了啊!
“咳咳…”
齊愈原本厚著臉皮想扯兩句,但他的目光轉(zhuǎn)瞬被顧留白身前一個陶盆里放著的東西吸引,不知為何,只是看了那團(tuán)腥紅的東西一眼,他心中便涌起一陣惡寒,忍不住道:“這是什么鬼東西?”
或許是因?yàn)榱猴L(fēng)凝,顧留白對齊愈這種人不僅只有尊敬,所以在得知齊愈過來拜訪自己時,他并未收起陰十娘一劍挑刺出來的這只蠱蟲。
聽到齊愈發(fā)問,他也并未隱瞞,只是輕聲說道:“今日幽州城里來了一名墮落觀修士,進(jìn)城就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人自稱是為了之前刺殺你的那一名墮落觀修士而來,他在城中的南霽觀被我們堵住了,這是從他身體里取出的本命蠱。”
“又一名墮落觀修士?這就是墮落觀修士的本命蠱?”
齊愈強(qiáng)忍著極不舒服的感覺,皺著眉頭看著那只本命蠱。
陶盆里頭的這只本命蠱團(tuán)縮起來時有拇指般大小,血紅色一團(tuán),就像是一個新鮮的血塊,但它時不時的會舒展開來,這個時候它身上那鮮艷的紅色會變得淡一些,但會變得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它會變成橢圓形,表面有很多疙瘩般的凸起,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它會伸出兩條微黃色的肉須。
它的外觀看上去不像是蟲,就是一坨軟肉,很惡心。
那種讓他感到極不舒服的感覺,應(yīng)該來自它體內(nèi)的氣機(jī)。
“它怎么還會活著?”
齊愈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顧留白,認(rèn)真道:“我見過許多有關(guān)墮落觀修士的卷宗,無一例外,墮落觀修士若是戰(zhàn)死,都是本命蠱先死,然后毒素?cái)U(kuò)散,這墮落觀修士肉身腐爛,只剩殘?jiān)4筇屏蟮谌,有墮落觀修士在長安作亂,當(dāng)時長孫氏的修行者也曾對這本命蠱擁有濃烈興趣,但他們設(shè)法圍獵了三名墮落觀修士,但一制住墮落觀修士,剛剛剖取這本命蠱,本命蠱就立斃,頃刻腐爛!
顧留白并未有所隱瞞,平靜道,“就以我接觸的這些墮落觀修士來看,他們的本命蠱在對敵時的反應(yīng),就像是一名修為更高的修士在輔助戰(zhàn)斗,它們的反應(yīng)比這些墮落觀修士更快,它們對于墮落觀修士生機(jī)的掌控,也是高于墮落觀修士的意識的,它們只要感覺這名墮落觀修士必死,或者說馬上就要被制住,它們就會立即釋放某種毒素,然后和本體一起腐爛死亡。但它們的反應(yīng)也有極限,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只要在它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將它們和墮落觀修士脫離,那它就來不及自盡!
齊愈沉吟道:“它脫離本體,無法利用墮落觀修士的氣血和真氣,本身便沒有什么力量,連自殺都做不到?”
“這我不能確定!
顧留白看著那團(tuán)紅色的軟肉,微瞇起了眼睛,“你這樣的判斷似乎很合理,但誰能保證它是否存在某種獨(dú)特的意識,所以我現(xiàn)在除了想看看它離了本體之后,到底能存活多久之外,我還想看看它是否有什么別的詭異的地方,至于真氣,迄今為止,我從它的體內(nèi)感知不到什么真氣!
齊愈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墮落觀的這種本命蠱太過邪門,自然是越早毀掉越好,但他很清楚顧留白這種人并不會因?yàn)橐恍┯锌赡艽嬖诘奈kU(xiǎn)而放棄深究。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前來找顧留白的目的。
“這東西是琴香特意讓我給你的!
齊愈掏出那個油紙包好的東西遞給顧留白,聳了聳肩膀,“她沒說我可以看,所以我也沒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顧留白當(dāng)著齊愈的面就直接將油紙包打開了。
齊愈過來的時候沒看,但不代表著他不好奇。
他的女人送過來的東西,自己藏著不給他看那就不地道了。
他拆開之前覺得有可能是修行法門。
大食的那個國師好歹是已經(jīng)步入八品的修士,這些年不可能只從大唐收刮厲害法門。
但打開之后他卻是一愣。
里面居然是一方白色的羊脂玉一般的東西。
“難道是……”
顧留白心中一動,手指觸碰了一下這方東西,果然發(fā)現(xiàn)比羊脂玉偏軟,他還未來得及出聲,裴云蕖卻是已經(jīng)吃驚道:“這是真龍脂?”
齊愈倒是連這種東西的名字都沒聽過,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這做什么用的?”
“這是厲害東西,大唐皇宮里都沒有!迸嵩妻≡揪涂茨乔傧闶猪樠,現(xiàn)在對琴香的好感更是大幅度提升,“從大隋朝到現(xiàn)在,據(jù)我所知,只有一個人用過這種東西!
齊愈越發(fā)心癢,“誰?”
“太宗皇帝!迸嵩妻∶嗣欠窖蛑褚话愕臇|西,又湊近聞了聞,果然有種幽幽的油脂香氣,“這東西尋常人用了都能延年益壽,修行者可用以淬煉五臟六腑,正是因?yàn)樘诨实塾昧诉@種東西,這種東西才因此得名,叫做真龍脂。”
“淬煉五臟六腑?”齊愈眉頭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太宗皇帝內(nèi)腑堅(jiān)韌異常,這難道不是李氏本身的九庭皇氣訣的功效?”
裴云蕖看了他一眼,道:“九庭皇氣訣的確有九龍振脈的淬煉經(jīng)脈和內(nèi)腑的法門,但除了太宗皇帝之外,其余李氏嫡傳都不具他這樣的神通,所以我父親很確定那塊真龍脂的功效占了很大部分。”
“裴國公既然如此確定,那肯定錯不了!饼R愈點(diǎn)了點(diǎn)頭。
“錯不了。”顧留白在此時出聲。
他比裴云蕖還要肯定。
因?yàn)闊o論是郭北溪還是他娘,都和他說過這真龍脂。
按照他娘的說法,這真龍脂其實(shí)不是天然之物,而是先秦?zé)挼煙挸鰜淼耐嬉狻?br>那東西的煉制方法在秦時就已經(jīng)失傳,畢竟當(dāng)時的一批煉丹師因?yàn)闊挷怀鲩L生不死妙藥都被砍了頭。
這種東西隋朝的歷代皇帝也沒有得到過,不知當(dāng)年的太宗皇帝從哪里得來了一塊。
這東西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是孤品了,現(xiàn)在怎么又突然冒出來一塊。
“齊兄,這東西珍貴程度不言而喻,但我倒是好奇,她哪里來這一塊東西!鳖櫫舭紫肓讼,道:“不如我和你過去當(dāng)面問她。”
“哪需要你跑,你帶著這玩意也不方便!饼R愈知道今日顧留白抓了一個墮落觀修士肯定有得忙,他直接就轉(zhuǎn)身往外走,“我?guī)^來不就行了!
“怎么?”
顧留白轉(zhuǎn)頭就看到裴云蕖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覺得你也得好好謝謝齊愈。”裴云蕖看著齊愈的背影,“我們這大唐潛隱似乎付出挺多的!
“那確實(shí)!鳖櫫舭仔α诵Α
裴云蕖的臉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紅。
她心里方才不由得冒出一句,“混賬東西,你想不想付出?”
顧留白假裝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只蠱蟲身上。
他的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起。
那名叫做黃鐘的墮落觀修士心脈受損嚴(yán)重,藍(lán)玉鳳雖然將他帶給了陳屠,但陳屠也不敢動手,得先照看個幾天,等他生機(jī)穩(wěn)定之后再說。
這只蠱蟲被陰十娘一劍挑刺出來,它明明遭了陰十娘的劍氣,它當(dāng)時肯定也是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的。
因?yàn)槿羰莵淼眉白龀龇磻?yīng),那它就直接拉著黃鐘一起死了。
但它遭受了陰十娘的劍氣,被劍氣摧了出來,居然還好好的活著。
若說它本身沒有什么真氣,沒有什么特殊之處,那它怎么做到的?
而且在他的感知里,這只蠱蟲從離體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大的生機(jī)變化,這意味著這蠱蟲能夠存活很久。
那若是黃鐘沒有說假話,先前那名被殺死的墮落觀修士,他應(yīng)該隨身帶著一只有些特別的本命蠱。
那只本命蠱應(yīng)該也能存活很久。
那它現(xiàn)在在何處?
顧留白正在沉思之間,陶罐之中的那只本命蠱卻突然有了變化。
它原本靜臥在陶罐之中,只是偶爾伸張的身軀,突然略微直立了起來,與此同時,它的腹部突然伸出了一根更長更粗的觸手。
這只觸手上流淌著一種無形的氣流,很像是真氣。
他和裴云蕖同時注意到了這種變化,也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厲溪治的聲音,“五皇子殿下來了,他有急事要見二小姐和凝溪兄。”
裴云蕖和顧留白心中都生出怪異的感覺,顧留白略一沉吟,道:“請他過來!
隨著五皇子腳步聲越來越近,陶罐之中的本命蠱明顯更加活躍,它的身軀表面都因?yàn)闊o形的氣浪的游走而產(chǎn)生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那些波紋不斷的震蕩著,使得它的身軀周圍也像是有許多亂線在漂浮。
顧留白和裴云蕖默契的沒有去藏匿這只本命蠱,只是任由它在陶罐之中活躍。
五皇子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陶罐之中的本命蠱,頓時吃了一驚,“這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