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謙冷笑,“老天爺不知道瞎了那只眼,讓你這樣的潑皮貨色做道首,你喜歡在我面前皮?那要么你叫沖皮?還是你喜歡屎一樣的道號?要么你叫沖茅廁?”
“我年紀小,缺乏關(guān)愛,師門里就一個師兄,我在師兄面前調(diào)皮一下怎么了?”顧留白郁悶的叫了幾聲,但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有了主意,笑了起來,“沖茅廁這個道號不錯,將來道門里頭要是誰得罪我狠了,我就讓他改個道號叫做沖茅廁!
沖謙呵呵一笑,“你再和我廢話,我等會回去就給祖師爺上香,把你的道號登記成沖茅廁!
顧留白笑道,“師兄盡可試試,我估計皇帝應(yīng)該不會同意!
沖謙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知道皇帝既然已經(jīng)下了詔書,都說了顧留白順應(yīng)天意,是這一代道首,那的確不可能讓他登記一個胡扯的道號。
“其實沖謙師兄你也不用著急,我估計封我什么道號的文書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鳖櫫舭椎挂仓勒{(diào)戲自己這個師兄沒有什么好處,認真道,“這事情是長孫無極在里面出力,他油盡燈枯,之前和我說十天之內(nèi)就要離開人世,事情辦得有點急,本身就顯得有些兒戲,若是下的詔書里面,附帶著一個道號,這就相當(dāng)于宣告天下,我這個被封的道首之前連個正兒八經(jīng)的道號都沒有。所以李氏自然不會讓我瞎叫道號,肯定會封我一個道號,但不會和這詔書同時下達!
沖謙微微瞇起眼睛,“你意思是在這等等,讓你叫什么道號的文書就會到了?”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應(yīng)該是,不過若是師兄你顧及李氏和天下道宗的顏面,要讓這事情顯得不那么兒戲,也可以不那么實誠,略微改改宗圣宮的記錄,顯得入門之后不久就因為我表現(xiàn)出色,已經(jīng)完成宗圣宮的功課,已經(jīng)得了宗圣宮的道號,F(xiàn)在只是奉皇命改個道號而已!
沖謙雖然覺得自己這師弟有些小人得志,但心中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師弟不只是鬼精,還說得很有道理。
長孫無極自己死就死了,結(jié)果把這道門推舉道首之事弄得如此局促,如此兒戲,但自己宗圣宮不能如此兒戲,不能扯著天下道門一起被人恥笑。
“你這人詭計多端,而且任何似乎很莊嚴肅穆的事情,扯上你都會變得比較兒戲。沖詭和沖戲倒是挺適合你!彼敝劬粗櫫舭,道:“這么著吧,沖圭和沖禧你選一個!
顧留白琢磨了一下沖謙說的是哪兩個字,然后道,“那還是沖圭吧,這沖禧聽上去好像要入贅某個權(quán)貴家,給人沖喜似的。”
沖謙鄙夷道,“我聽說你和裴二小姐好事也近了,你這難道不像是入贅?”
顧留白嘆了口氣,“我在長安城里原本只得一個師兄,但現(xiàn)在我受皇命成了道首,而且還有個師娘,如此一來,我這身份地位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入贅了!
沖謙一愣,“師娘?”
顧留白點頭。
沖謙看著他不像是胡扯,頭皮頓時有些發(fā)麻,“哪來的師娘,是誰?”
顧留白笑道,“長孫細雨,她和郭北溪是那個關(guān)系,我認了她師娘,她也沒推脫!
“我他娘的…”沖謙只覺得天都塌了。
他這一瞬間真有了清理門戶的想法。
他是顧留白的師兄。
長孫細雨則成了顧留白的師娘?
他見了長孫細雨難不成也要喊師娘?
“你簡直畜生!”他氣得臉都黑了,“我說長孫無極要死就死,怎么會突然下這樣的死力氣直接這么倉促的硬是要把你扶上道首之位,這不就相當(dāng)于他臨死前最后的要求?原來是這層關(guān)系,你他娘的,你怎么不多認幾個干娘?”
顧留白直嘆氣。
說好不刺激自己師兄的,怎么說著說著就忍不住了。
“最近沒什么特別要圖謀的大事!彼麌@了幾口氣之后,說道,“下次若是再圖謀什么厲害玩意的時候,倒是也可以和師兄所說一樣,認些干娘!
沖謙覺得自己這師弟的道號應(yīng)該叫沖賤的時候,卻已經(jīng)有人來報,說是懷貞公主帶著皇帝的口諭來了。
沖謙實在無奈。
這師弟賤的不行,但委實料事如神。
“沖謙道長。”
懷貞公主看著沖謙在場,倒是微微一怔,她對著沖謙行了一禮,自然是覺得此事有沖謙在場更為方便。
只是她看著顧留白的眼神卻極為復(fù)雜。
有些說不出的幽怨,又有些說不出的欲言又止。
沖謙只是看了懷貞公主一眼,心里就罵了一聲顧留白這狗日的。
這他娘的又有一個想睡自己這師弟的。
顧留白一看懷貞公主這眼神,就知道懷貞公主肯定是知道了自己透了靜王妃這件事。
但他此時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正色道,“懷貞公主此次到訪,是為何事?”
懷貞公主心中更加幽怨。
為何是靜王妃得了那么好的一個機會。
為何上蒼沒有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這樣的機會?
她微微垂首,道:“父皇差我?guī)砜谥I,賜你道號沖隆,大唐盛世,道宗在你的統(tǒng)御之下,自然興盛。”
沖謙也微微垂首。
隆乃尊崇,又與龍諧音。
這道號的確是顯得皇恩浩蕩了。
“多謝圣上恩典。”顧留白嘴上自然是說得漂亮。
懷貞公主欲言又止。
明明她恨不得天天見顧留白,而且每日里她都在思索,見了顧留白之后要說些什么,但此時看著顧留白,卻想著他和靜王妃已經(jīng)…她便鼻子微酸,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她畢竟矜持,沉默了一個呼吸之后,便緩緩起身告辭,道:“你們師兄弟說會話吧,我先去處理別的事情!
沖謙等到懷貞公主去遠之后,忍不住看著顧留白冷笑,“沖隆,我看你索性把懷貞公主也透了算了,這樣你也算和李氏聯(lián)姻了。這懷貞公主嘴上肯定說著不要不要,但是你硬來的話,她肯定欲拒還迎,說不定還要感激你。”
顧留白看著沖謙就又忍不住嘆氣。
有時候真不是自己故意要惹這個師兄,關(guān)鍵自己這師兄有時候也總是讓人忍不住刺激他。
“咱們宗圣宮若是真到了日落西山,需要我出賣色相的時候,也不是不成!
這時候他倒是想起耶律月理,忍不住就好奇道,“小蠻女怎么沒跟著你一塊來?她去弄什么事情去了?”
沖謙自然不會告訴顧留白只是自己教了耶律月理一手,他淡然道,“那帝煞陰氣流散,城中多了不少陰物,她乘機去弄那些陰煞之物去了,就也不知道她弄了要做什么。”
顧留白一聽就眉頭大皺,道:“師兄,我們宗圣宮就沒些個厲害的鎮(zhèn)邪法門?我身為你師弟,結(jié)果在那造煞法陣之中,被人嘲笑連黑狗血都不知道怎么用,結(jié)果靠偷師學(xué)了兩門手藝,才能在那法陣里活下來。你就不傳我些宗圣宮的鎮(zhèn)邪法門?”
沖謙不動聲色道,“不同的道宗門派走的路子不同,有些道宗起于民間,自然多些鎮(zhèn)邪祛煞治病的手段才好生存,我們宗圣宮走的是什么路子?”
顧留白不解道,“什么路子?”
沖謙冷笑道,“我們宗圣宮一直走的都是修仙得道的路子!
顧留白道,“那誰成仙了?”
沖謙差點被顧留白氣得七竅生煙。
這師弟怎么這么能氣人呢?
“甭管有沒有人成仙,追求在這擺著!睕_謙瞇著眼睛看著他,道:“不過你要學(xué)什么鎮(zhèn)邪法門,倒是可以討好討好小蠻女,她這回鶻的大巫神殿,不就是世代處理著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
“那勞煩師兄和她說說?”顧留白頗為心動。
主要他和靜王妃雙修之后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神通法門的修行門徑,越是厲害的煞物邪祟若是能夠被他鎮(zhèn)壓拘束,那他的修為提升越快。
但即便他已經(jīng)收伏了不少太平道和五斗米教的修士,那些修士各種詭異法門固然不少,但拘束厲害邪祟的法門,倒是還真沒有。
尤其聽說要拘束入體,那一群人的頭顱都是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能稱為邪煞的東西,那是多么厲害的一團精神體,這東西想要拘束化為己用,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顧留白覺得這耶律月理倒是或許真的能行。
至少她有可能琢磨得出自己的這法門如何拘束和納入那壇城之中。
沖謙見顧留白果然上當(dāng),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和平時一樣嘲諷,道:“你臉這么大?差使我?guī)湍阕鍪??br>顧留白一怔,“師兄,道首不能讓你做點事是么?”
沖謙呆住了。
他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這狗東西是正兒八經(jīng)的道首了。
“能!”
反正也是故意引他上鉤,沖謙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然后沉默了一會,道:“靈寶觀觀主特地找我說情,烏雞觀這件事,你能不要整他就不要整他了!
顧留白看了沖謙一眼,認真道,“師兄,我這是在幫他,你到時候和他說說,好讓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沖謙皺眉道,“你怎么幫他,你和我說說?”
“你也知道,這事情是長孫無極最后的要求,這是他在操持。結(jié)果沖明自作聰明,非得想盡辦法弄了個烏雞觀出來,長孫無極,長孫烏雞?你想想…我出面整治了他,長孫氏倒是不好再弄他了吧?”顧留白看著沖謙道,“否則我不整治他,長孫氏對付他,他有可能比死還凄涼吧?”
沖謙老道這次倒是默默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只是湊巧。
但這名諱也實在太過湊巧,對于長孫氏的人而言,沖明可能就是故意嘲諷了。
激怒長孫氏,沖明這種級數(shù)的人,真的和一個破落戶也沒什么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