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黃袍道人一道雷火擊潰那下身赤裸的女子邪煞,卻不去看那半空之中被許多竹筍頂起的青衣道人,而是一臉寒意的看著攬著靜王妃的腰的顧留白,沉聲道,“還不放手?”
顧留白這時候才看清這人的面目。
這人是個俊秀的道人,看上去就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不過厲害的道宗修士都是駐顏有術(shù),聽著這人的聲音,他就覺得這人不止三十來歲。
顧留白年紀雖輕,但關(guān)外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一天到晚和那些奸詐關(guān)外商人和馬賊打交道,他可也是個真正的人精。
他一眼這人的臉色,就知道這人應(yīng)該也是靜王妃的某個愛慕者,看到自己攬著靜王妃的腰,心里肯定是嫉妒得發(fā)狂。
他原本就不是故意想占靜王妃的便宜,但現(xiàn)在被這人一喝,他倒是不想馬上撒手了。
偏偏這時讓他也沒有想到的是,靜王妃在他身邊輕聲道,“不要放手,你扶住我,我要緩緩,我站不住!
長安城里的那些個女子,有的怕老鼠,有的怕蛇,有的怕蟲,她什么蛇蟲老鼠都不怕,就偏偏怕這種尸體,現(xiàn)在倒好,這種詭異的尸身邪煞一個接著一個,她這不就是像怕蛇的人掉在了蛇窩里?
她覺得顧留白只要一松手,自己肯定得摔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你!”黃袍道人眼見顧留白居然還攬著靜王妃的腰,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沖云師叔!崩钔ù藭r卻是對著黃袍道人行了一禮,十分欣喜,“想不到你居然趕來了!
“也是沖字輩的?”顧留白心中一動,這時候這名叫做沖云的黃袍道人卻是聲音微寒道,“李通,你看他成何體統(tǒng)?”
李通知道方才顧留白也是無奈之舉,而且他和顧留白與靜王妃離得近,是十分清楚的聽到了靜王妃的話語,他便老實解釋道,“此乃王妃的吩咐,我做不得主!
“她的吩咐?”黃袍道人如受重擊,臉色都瞬間變得蒼白。
顧留白忍不住咧嘴,他先行斬出一道劍氣逼停那青衣道人,同時問道,“李通師侄,這位道友是何方神圣?”
李通也是老老實實道,“顧師叔,沖云師叔師承白云觀,是白云觀掌教親傳弟子!
顧留白笑了笑,“那沖云道友輩分也不低啊,沖云道友,你手段不俗,顯然也是為救靜王妃而來,怎么又停住不出手了?難不成你那雷火用了一次,你就沒這本事了?”
沖云看著他的手放在靜王妃的腰上,他覺得顧留白是真該死啊,他此時心里比自己腰上中了一劍還難受。
那半空中的青衣道人頓時成了他泄憤的對象。
一道紫色描金的符箓從他的衣袖之中發(fā)出,瞬間匯聚他體內(nèi)涌出的大量真氣,化為一道紫色雷火。
轟的一聲,那青衣道人身前交錯數(shù)十根竹筍都沒有用,直接上半身都被炸掉了。
李通知道顧留白可能不清楚這種白云觀的手段,便對他輕聲解釋道,“顧師叔,這是白云觀的紫霄雷符和風(fēng)火劍的手段,紫霄雷符原本就是我們道宗誅邪至寶,用白云觀的風(fēng)火劍打出,威力更是倍增!
“是厲害!鳖櫫舭椎故钦嬗X得這手段厲害,那青衣道人此時整個身子都徹底融化一般,變成道道陰氣流散。
黃袍道人沖云卻是恨恨道,“他連黑狗血怎么個用法都弄不明白,李通你和他說這些作甚!無異于雞同鴨講!
這沖云越是憤恨,說話語氣越是差,顧留白就只覺得靜王妃的腰摸著是真舒服。
腰肢又細,衣衫里的肌膚似乎又滑。
這哪是什么大嬸啊。
裴大小姐、上官昭儀和云蕖的腰也不過如此嘛。
他笑瞇瞇的看著沖云,一點都不生氣,道:“沖云道友,原來你在我們說黑狗血的那時候就到了,就一直沒有出來,一見我們扛不住,便火急火燎的沖出來,沖云道友,你真是講義氣,多謝了。”
李通嘴角微微抽搐。
顧留白這么一說,傻子都看得出來沖云的小心思,這沖云應(yīng)該是那時候已經(jīng)到了附近,但想要乘著他和顧留白沒有辦法應(yīng)付的時候便天神下凡一般,在靜王妃的面前好好表現(xiàn),來一出真正的英雄救美。
但現(xiàn)在可好,出力是出了,但攬著靜王妃的腰的,卻是顧十五。
沖云原本臉色蒼白,此時聽到顧留白這幾句,他頓時羞臊得滿臉通紅,急忙辯解道,“我只是在遠處聽到你們的對話而已!
顧留白一本正經(jīng)道,“不錯,我就是這意思。”
沖云一滯,一時不知道怎么接口。
這時靜王妃看了顧留白一眼,扭了扭腰,顧留白懂得她的意思,順勢放開了手。
那些人形的邪煞沒了,靜王妃覺得自己又行了,但顧留白縮手之后,她卻覺得還有點站不住,忍不住又扯住了顧留白的衣袖。
原本看到顧留白的手放下了,沖云松了一口氣,但下面這一剎那,靜王妃扯住顧留白的衣袖,顯得十分親密的樣子,他的眼角都差點直接瞪得裂開了。
這顧十五真該死啊!
他在心里頭哀嚎。
李通感知著沖云身上真氣的散逸速度,卻是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沖云師叔,這神通法陣可有破法?”
沖云雖然輩分比他大,但他暗戀靜王妃多年,自然知道平日里幫靜王妃駕車的李通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聽到李通如此發(fā)問,他心里雖然在哀嚎,但也絲毫不敢怠慢,馬上就道:“這一場生祭十分宏大,所以才直接形成這樣的造煞局面,我以我觀的破虛法門沖入其中,雖可以進出自如,但這一陣過來,我看清楚了這陣勢的邪煞元氣流動,王妃的氣機已被這神通法陣鎖定。”
李通心中剛?cè)计鸬南M查g被湮滅。
他深深皺著眉頭,道:“只能見邪誅邪,沒有將她帶出去的破法么,只是沖云師叔,你這真氣在此間損耗也十分劇烈,恐怕也撐不到很長的時間。”
沖云點了點頭,神色卻是平靜了些,“是我?guī)熥鹱屛疫^來的,既然他老人家讓我過來,我想他自然會看著此處,應(yīng)該不至于有大礙。”
李通瞬間又有些驚喜,“你師尊出關(guān)了?”
沖云微笑起來,道:“是,我看到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也是十分驚喜。我來時路上便覺得,他讓我過來而不親自過來,應(yīng)該是此次妖人用生祭法門雖然催動了如此宏大的造煞局面,但這妖人應(yīng)該只是掌握了生祭催動神通法陣之法,或許又借用了一些前朝布置這法陣的神通物的偉力而已,他本身可能并非八品大神通者,所以這神通法陣運轉(zhuǎn)時間一長,可能主持這法陣的人,也經(jīng)受不住這種法陣的精神力量反噬!
李通心中略松,道:“如此甚好。”
靜王妃此時扯著顧留白的衣袖,終于不怎么腿軟了,于是她又忍不住冷諷道,“好什么呢?我們倒是還好,那李琛他們那些人好不好就難說了。還有那個圓臉的叫什么?平時不是你們這些人里面最厲害的,怎么到了出了事情的時候,人影都不見”
李通想到李琛等人恐怕已經(jīng)開始折壽,他瞬間也覺得一點都不好了。
尤其是聽到靜王妃提及那圓臉道士李源,他心中就又是一沉。
之前情況緊急,他的確沒來得及往深處想。
若論殺人對敵,李源是他們這伙人里面最厲害的,而且神通法陣形成時,他原本就在天青賭坊附近,按理而言,他這時候怎么都要趕到靜王妃的身邊了。
難道有什么特別厲害的邪煞,能夠讓他都應(yīng)付不了?
這時候顧留白卻輕聲問了一句,“李通師侄,這意思是,這個神通法陣會始終跟著靜王妃的移動而移動,除非法陣消失,否則我們無論朝著哪邊走,哪怕有法門可以斷清方位,其實也是根本無用,走不出去的?”
李通為人厚道,有問必答,當下點頭道,“的確如此。”
沖云聽到顧留白這么出聲,卻是嘴角泛起冷笑,“身為宗圣宮的真?zhèn),都妄想道首了,就連這些都弄不明白,連些最普通的誅邪手段都沒有,你留在這里有什么用,你還不如乖乖聽我的話,離開王妃身邊,找一處地方躲著保命去吧!
李通自然覺得此時是同仇敵愾的時候,沖云這么說十分不妥,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救場,顧留白卻是已經(jīng)笑了笑,道:“李通師侄方才都和我說了,此乃盛世,盛世里你修那么多誅邪手段作甚?誅邪手段這么厲害,是不是用了就能打贏整個滄浪劍宗?”
聽著他的前半句話,沖云眉梢挑起,他就想出聲訓(xùn)斥,但聽到后面半句話,他卻是一愣,瞬間說不出話來。
其實當日曲江一戰(zhàn),他也是在江邊的一輛馬車之中看了個仔細。
他捫心自問,換了自己上去,絕對不可能戰(zhàn)勝包括崔白塔在內(nèi)的那么多滄浪劍宗修士。
“我入門宗圣宮沒幾天,這些個道門的手段沒來得及學(xué)也正常。但是我給宗圣宮和整個道宗長臉了啊!鳖櫫舭仔Φ,“這些年道宗被諸多劍宗壓得喘不過氣吧?朝堂之中那些坐鎮(zhèn)高位的人,都是出自那些劍宗,不是出自道宗的吧?現(xiàn)在我們道宗的人一戰(zhàn)就將劍宗為首的滄浪劍宗給打得潰不成軍,你說解氣不解氣?”
沖云被說的臉色發(fā)白,心里只是生氣,但不知道怎么反駁。
顧留白卻是又微笑道,“不過在這種神通法陣里面,我的確和你所說一樣,不通誅邪法門,實在一點用都沒有,不過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主打一個陪伴!
沖云聽得目瞪口呆。
顧留白認真道,“等會有厲害邪煞殺來,沖云師兄你可小心對付了,你放心,我會好好陪在王妃的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