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蕖很愛誰懶覺。
雖然主要是懶,但她也有她的道理。
睡得多水靈,漂亮。
還有就是據(jù)說睡得多還能長身體,說不定某些地方還能長更豐滿一些。
能睡的時候就多睡,不然到時候遇到像黑沙瓦那種情況,想睡都沒得睡。
不過越是臨近元宵節(jié),她有了心事,一到早上天空剛剛放亮,她就睡不著了。
正月十四這天,更是天空才蒙蒙亮,她就在被子里鉆來鉆去,已經(jīng)躺不安生了。
等聽到院子門口好像有人在喝面皮湯的聲音,她就只能揉了揉鼻子揉了揉眼睛起床了。
等略微收拾了一下,穿了衣服走到外面一看,她卻是驚了,“厲溪治你有病啊,這么早你跑這個院門口來喝面皮子湯?”
原來是厲溪治坐在院門口外面的長條石凳上,正端著一個大碗吃得起勁。
厲溪治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聲解釋道,“主要是顧十五這邊胡椒粉管夠!
裴云蕖頓時鄙夷道,“看你這出息,這什么胡椒粉我都快吃吐了!
厲溪治呵呵一笑,道:“整個長安城里,也就是二小姐你能胡椒粉吃得不要吃了,其余那些個氏族家里頭的小姐,哪個有這樣的福氣。上兩個月光祿寺卿家里頭囤了點胡椒還被好些個人彈劾,說他這個人肯定貪墨得多,否則哪買得起這么多胡椒。還有十來天前,尚書中司侍郎家里的管事在西市和人爭買一瓶子胡椒粉還和人打起來了,連頭發(fā)都被揪掉了一撮!
“真有這事?”裴云蕖頓時忍不住吭哧吭哧的笑了。
胡椒這種調(diào)味品在長安的確是稀缺貨,不只是貴,量還不多,但這回顧留白從關(guān)外回來,很多銀錢不能帶,他都是直接和一個商隊談好,在關(guān)外就付好了銀子,那個商隊運送了好幾車的胡椒到了關(guān)內(nèi),交割給了顧留白。
現(xiàn)在顧留白手里頭的胡椒在明月行館足足堆了半個庫房。
要是不她裴云蕖醉心于開劍鋪,否則在西市開個賣胡椒和一些外來調(diào)味品的鋪子,都估計會生意紅火得不得了。
厲溪治呼嚕呼嚕的喝了半碗湯,又從衣袖里取出個小瓷瓶倒了點胡椒粉進去,又美美喝了一口,這才道,“其實這么早過來,還有件小事情!
裴云蕖一聽就明白這才是厲溪治這么早蹲這里的原因,她頓時撇了撇嘴,道:“有屁快放。”
厲溪治笑了笑,道:“真不是什么大事,西市里頭一個江湖人物,叫做包安清,這人手底下有很多運送東西的力士,專門從西市幫各個商戶往城里頭各處送,一天滿城來回跑。但這人其實有點本事,他有個諢號叫做包打聽。除了這些苦力之外,賭場、花樓、苦牢,等等各種地方倒是都有些熟悉的人,據(jù)說去年有個胡商在西市里丟了個錢袋子,托他打聽消息,半天就找著了!
“你和這人認識?”裴云蕖有些好奇,“長安城里這種人不少的吧,特意提這人做什么?”
厲溪治輕聲道,“說來也巧啊,昨天顧十五不是才從群賢坊那邊回來,正巧撞到大幫江湖幫派任務(wù)械斗,他不是也要我們留意一下,背后是什么個事情么?這人正巧就和這樁事情有些關(guān)系!
裴云蕖頓時心中一動,道:“接著說!
厲溪治一邊喝剩下的面皮湯,一邊接著細細說道,“昨天打聽了一晚上,西市邊上那幾幫子人這次不是一般的干架,下手都特別狠,死了一共有一百多號人!
裴云蕖眉頭一皺,“這么多?”
厲溪治點了點頭,道:“今天肯定震動朝堂了,西市周遭活動的那些個江湖人物和閑散人都被卷了進去,這包安清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苦力也被人邀著去干架,結(jié)果昨晚上和本地的那些閑散人一起,都差不多被砍光了!
裴云蕖瞇起了眼睛,“下手這么狠可不像江湖幫派干架,對方是誰?”
厲溪治道,“目前看起來是一群老兵油子。但獲勝的這一方也沒好到哪里去,后面給趕過來的金吾衛(wèi)和城防軍砍光了!
頓了頓之后,他看了裴云蕖一眼,又接著說道,“現(xiàn)在一批官家倒是也沒急著去找這兩邊干架的由頭,倒是好像對延康坊那里死的十幾個老兵油子特別感興趣。在查殺了那十幾個老兵油子的修行者!
裴云蕖心知肚明,不由得微諷的笑了,“那些人查出個什么線索沒?”
厲溪治也微微一笑,道:“聽說殺了那些人的應(yīng)該是個刀客,帶了個面具,年紀不大,用的刀據(jù)說特別薄,傷口都幾乎看不出來。除了這些,啥都查不出來,就覺得那刀不是我們大唐這邊人的路數(shù)!
裴云蕖笑了笑,又接著道,“金吾衛(wèi)和城防軍把那些人砍光了,我聽著怎么好像是滅口?”
“包安清估計也是這么想的!眳栂握f道,“包安清運氣好,他本身就不是干架的料,而且正好有親戚在別的坊宴請,他后來得知消息之后,偷偷乘了一個運糞水的兄弟的車回去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住所也有人進去過,而且最詭異的是,他知道西市里邊還有一個姓蔣的江湖人物也不會去干架的,但他回去之后就聽說那人也死在干架的地方,手里頭拿著把刀,腦袋就滾在邊上。”
裴云蕖頓時冷笑起來,“那說不準就是被打暈了帶過去,在那地方砍了!
厲溪治點了點頭,道:“所以包安清就連自己的院子都不敢呆,很快乘著那糞水車離開的時候,就隨著車跑出來了。之后延康坊坊門剛開,他就進來了,我正巧撞到這個渾身臭烘烘的家伙,上前問了一嘴,卻發(fā)現(xiàn)這人就想到明月行館來!
裴云蕖這倒是有些意外,“他這急吼吼的跑明月行館來做什么?”
厲溪治笑道,“這人不是包打聽么,有些門道,他知道明月行館這里來頭大,而且他早就聽說了,這明月行館在延康坊里頭專門管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之前有些江湖人物在延康坊里也吃了虧,他就覺得就近來說,可能只有明月行館能保住他!
“明月行館現(xiàn)在倒有了這樣的名聲?”裴云蕖本來滿腦子就是明天顧十五和滄浪劍宗比劍了,她一點都不想惹麻煩,但想著昨晚上那些人差點將她陳叔扯進去,她就沒表示反對,只是問道,“這人在哪?”
厲溪治笑道,“我讓他先去明月行館里沖洗沖洗干凈,換身衣衫再說。不然那臭味熏得你受不了!
裴云蕖頓時沒了興致,“那算球,你先問問清楚再說吧!
才剛說了這一句,只見顧留白也推門出來了。
顧留白在披衣服的時候就隱約聽清了后面幾句,所以他出來之后,就直接輕聲問道,“那這人自己有沒有什么推測?”
“就覺得肯定有什么大事!眳栂魏团嵩妻≌f話的時候,都是半開玩笑性質(zhì)的,但和顧十五一說話,他的面色就凝重起來,“那兩大幫子人怎么打起來的,為的是什么,他都搞不清楚,按理來說,這么多人干起來,都是為了搶地盤搶生意,但這次顯然不是,他跟我到了明月行館里頭,我給他一身新衣衫的時候,他猜測了幾句,說這長安城里頭風光的當然都是那些錦衣玉食的人,但那些個人是不會摸黑出來掏糞水,出來收拾垃圾的。哪怕本事再大,也得有人幫他們養(yǎng)鷹養(yǎng)信鴿,得有人幫他們大街小巷的去蹲著看人,去打聽消息,去跑腿…如果這部分的人死得多了,那有些人的耳目就變得不靈光了!
“養(yǎng)鷹養(yǎng)鳥的五坊小兒…打聽消息的,跑腿的…”顧留白用瓢去舀了瓢冷水洗了洗臉,然后才道,“這包打聽話里有話啊!
厲溪治苦笑了起來,道:“長安城里有些東西很有意思,上面的人不管怎么站隊,很多臟活累活,落到下面,都是那些人在干。這人的意思似乎是說,他們這些最底下的人,就和那掏糞水的,架糞車的人差不多,命不值錢,按理弄死他們也沒什么意義,而且殺他們這些人,對于上面那些人而言,其實就像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兩敗俱傷的事情。除非就是想讓大家的消息都不靈便,徹底把水攪渾了!
顧留白笑了笑,道:“這人雖然站得不高,但目光倒是不短淺,能想得到明月行館來,那就說明這人值得救。云蕖,現(xiàn)在手里頭握著好幾個不同的消息來源,你不是還覺得消息不夠靈通?那差就差在這些真正沉在最底里的人身上了。這個人把他保下來,過了這陣,他就又有用了!
“那不得好好表現(xiàn)一下禮賢下士?我一會過去見見他!迸嵩妻⌒α耍R上又認真的交代,“你就別瞎跑了,好好再琢磨琢磨明天還有沒有什么忽略了的地方!
顧留白點了點頭,認真道,“反正你陰姨今天也不讓我往外走!
裴云蕖眉頭微蹙道,“小心些總是好的。”
顧留白猶豫了一下,道:“你今天應(yīng)該也不會在外面亂跑?”
裴云蕖心情頓時飛揚起來,“怎么著,擔心我出事情,到時候讓你心神不寧?”
顧留白笑了笑,點了點頭。
裴云蕖想了想,道:“那我一會去過明月行館之后就回來!
顧留白猛點頭。
……
不到半個時辰,裴云蕖就已經(jīng)回到了顧留白這個小院里。
好好表現(xiàn)一下禮賢下士,和那個諢號包打聽的包安清見個面,那倒是真不要多少時間。
畢竟她裴家二小姐的身份在那擺著。
包安清這種長安城里的江湖人物,就是沉在淤泥里的小魚小蝦,裴氏門閥的二小姐,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就和龍王的女兒差不多了。
不過按著裴云蕖平時的做派,去了明月行館之后,自然是要和那邊做事的人都碰一圈面的。
她雖然有點懶,但所有和她接觸時間久了的人,都知道這個裴二小姐做事靠譜。
明月行館里頭來往的人對她尊敬,倒不是因為她裴氏的身份,而是因為這裴二小姐幫人是真的用心,而且她從不說什么大話,但她總能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她從小就耳聞目染軍隊的做派,賞罰分明的很,但又比軍隊里那些人大氣,往往你做好了事情,你心里頭想的獎賞只是一兩銀子,但等會她可能三兩銀子就丟過來了。
她現(xiàn)在在顧留白的身邊,沖鋒陷陣是真沒她什么事情,但她就像是一個內(nèi)務(wù)大總管,有什么需要就只管找她。
所以正常來說,她在明月行館那邊耗到中午是至少的。
不過今日里她收攬完這包安清之后,越想顧留白猛點頭時的目光就越覺得這混賬東西有點不對頭。
她就沒做什么停留,直接就回來了。
“顧十五?”
她一進院子喊了聲,顧留白就推門出來了,手里頭還提著郭北溪那春坊名劍。
劍被擦拭得雪亮,劍光耀在顧留白的臉上,顯得顧留白的眼睛都在發(fā)亮。
“有什么事想和我說?”
裴云蕖此時仔細看著顧留白的臉色,她就覺得顧留白心里頭肯定有事。
顧留白點頭,輕聲道,“要不屋子里頭說?”
裴云蕖見他這么說,倒是眉頭直皺,進門之后,她忍不住就輕聲問道,“怎么,難道遇到什么麻煩了?”
顧留白見她隨手帶上了門,瞬間松了一口氣,然后一本正經(jīng)道,“是,我心不寧!
裴云蕖吃了一驚,這早不寧晚不寧,怎么到比劍前一天就心不寧了?
“修行的問題?”她見過顧留白在黑沙瓦面對吐蕃大軍的模樣,知道顧留白絕對不是因為緊張。
顧留白認真想了想,道:“也算是吧。”
“什么叫做也算是!迸嵩妻【o張了起來,“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顧留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兩天就是心里頭老想著和你去逛!
“??”裴云蕖有些懵。
“就這?”她反應(yīng)過來之后,耳朵根有些微微發(fā)紅,“比完劍之后不行么?”
“不太行。”
顧留白郁悶道,“腦海里面老想著,老分神!
裴云蕖心里頭甜蜜得很,但面上卻是兇巴巴的,“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
“我想正經(jīng)啊,但陰陽天欲經(jīng)有點兇猛,我老實和你說,夢里頭都出現(xiàn)你姐易容成你的樣子了。我就怕今晚上抗不住,萬一出了什么岔子,這心神不寧起來,這用劍就麻煩了!鳖櫫舭滓桓睙o辜的樣子。
裴云蕖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想,覺得這混賬東西倒是熬得的確挺辛苦的,于是她只能乖乖的把自己的爪子伸了過去,“不就是逛個街嘛,你別老分神,明天比劍比完了,我們每晚上都逛!
顧留白馬上伸手過去握住了她這軟綿綿的小手,摸了兩下之后就心癢,忍不住探過頭去,輕聲道,“我還想摸!
“不成!”
裴云蕖瞬間就滿臉通紅,她下意識的搖頭之后,才又輕聲教訓(xùn)道,“顧十五,你居然白日宣淫!”
顧留白無奈道,“我知道現(xiàn)在外面日頭正高呢,但陰陽天欲經(jīng)厲害啊,一到晚上,我就怕弄不清虛實,分辨不清真假,還是白天穩(wěn)當,犯不了錯!
“你就一天都熬不了?”裴云蕖心里頭慌得很。
這可是在房間里頭,前面不遠處可就是顧留白的床,這氣氛和外面可不一樣。
若是在平時,聽到明天可以摸,顧留白已經(jīng)高興得合不攏嘴了,但他現(xiàn)在可不滿足,他便只能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熬倒是能熬,就怕明天比劍前熬不住,那時候想摸,那你說曲江邊無數(shù)人看著呢,那怎么辦?”
裴云蕖想想那的確很可怕,她腳指頭摳了一會,用蚊子哼哼的聲音道,“那就摸一下,你不能不放。”
顧留白道,“不能不放手的話,那至少兩下。”
裴云蕖含羞點頭。
但等到顧留白的手伸上來的時候,她卻是被嚇到了,“顧十五你干嘛!”
顧留白輕聲道,“你又沒說放衣服外面摸還是伸里面摸,我伸里面摸!
裴云蕖說著不行不行,但卻沒擋得住。
畢竟修為有著差距嘛。
而且顧留白的手一伸進她衣衫,她就不敢動了,生怕反而激發(fā)了顧留白的獸性,讓他把持不住。
“你要死!”
一會她才反應(yīng)過來,“你還兩邊都……”
顧留白連連深呼吸,心中真喊終于得償所望,他好大一會之后才認真道,“那不然萬一以后大小怎么辦。”
他雖然臉皮夠厚,嘴巴夠老,但說完這句的時候,手心里已經(jīng)緊張得全是汗。
那溫香軟玉的滋味,真的蝕骨。
“你別挨著我了啊,一會我出去被人看出來,都知道你是個淫賊了!迸嵩妻∫粫r都氣喘不順,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臉燙得肯定沒辦法見人。
過了好一陣之后,兩個人才定了定神出了門。
顧留白走進院子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異常飽滿。
比劍有啥好緊張的。
啥玩意有剛剛那先往左邊伸手還是先往右邊伸手的時候緊張。
“我跟你說,明天這比劍,我必勝!”
他忍不住對著身旁裝出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裴云蕖,傲然的說道。
裴云蕖忍不住道,“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
顧留白笑道,“用劍最重心氣,現(xiàn)在我這心氣高漲到了一定程度!
裴云蕖明知他沒什么好話,卻還忍不住故意問道,“為什么?”
顧留白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愛不釋手,若是不能勝之,那今后摸不到了啊!
“去死。”裴云蕖罵了一句,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她忍不住就看著顧留白,皺著眉頭道,“說實話,黑沙瓦你幫我包扎傷口的時候,有沒有乘機偷摸哪里?”
顧留白突然惆悵起來,“那時候光顧著你的傷口了,還遮著掩著,一點都沒有偷看,我悔不當初!早知如此,我當時一只手肯定握著不放!
“你去死,當時你另外一只手斷了。你握著不放,你能用斷手給我清理傷口,給我敷藥?”裴云蕖對這混賬東西有些無語。
顧留白呵呵一笑。
裴云蕖一看他此時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正巧此時上官昭儀推門出來了,她便頓時咳嗽了一聲,一點都不敢再說什么了。
上官昭儀一眼看見顧留白此時的氣色,心里也是沒來由的徹底松了一口氣,她微微一笑,道:“看來十五哥明日是胸有成竹了?”
顧留白負手而立,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遠處。
遠處的那些連綿的屋頂,那更遠處的天空,就像是一齊涌入了他的胸中。
他雖然油嘴滑舌,但有句話真一點沒騙裴云蕖。
用劍最重劍意。
劍意劍意,就來自心中意氣。
總有一種極致的情緒才能推動胸中意氣。
他等來陰山一窩蜂,準備入關(guān)至幽州到長安,卻未曾想直接遇到黑沙瓦這樣的大戰(zhàn)。這相當于他第一次真正在世人面前拔劍,就是這樣的恢宏時刻。
當陣斬大將,駭退數(shù)萬軍。
少年一劍天下名。
這已是年少英雄的極致。
站在城頭看著吐蕃大軍退去如潮,這胸中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但這還不算。
少年若無紅顏知己,還不夠完美。
但他恰好就在黑沙瓦遇見了裴云蕖。
天底下有幾個這樣的少女,能夠和他在這樣的殺場里沖殺一夜?
關(guān)鍵這少女還如此有趣,如此的好看。
功成名就,紅顏知己,少年意氣。
他的劍法能夠以如此的速度精進,其實又何止是郭北溪埋下的伏筆,陰十娘和龍婆的用心調(diào)教。
萬里荒漠,明月出天山,長風自天來。
再到這長安,屋脊如山長,高樓紅袖招。
這廣闊的天地一下子伴隨著這少年的意氣涌入他的劍意,他手頭這把春坊名劍,這柄小春天,恐怕比這盛唐的早春還要熱烈。
他的劍意,他的狀態(tài),在這個時候真正的養(yǎng)到了這個階段的極致。
裴云蕖有些震驚的看著顧留白。
這個時候她都覺得顧留白的氣勢和昨日相比都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我這什么胸?
能養(yǎng)厲害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