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越在到海西任職之后,對各個縣(市區(qū))主要領導的基本情況都有所研究,了解到何強是被羅潔英從鄉(xiāng)鎮(zhèn)一手提拔上來,心里便犯了嘀咕。
彭超越認定何羅這一對孤男寡女,郎才女貌,又沒有血緣親戚關系,之間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要么是情侶,要么是情人。
因此,彭超越盡管相信何強不會是平庸之輩,否則爛泥扶不上墻,以羅潔英的優(yōu)秀與驕傲,絕對不可能看得上。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彭超越必須實際考察一番,才能確實何強的才干,是否配得上火箭般提拔的速度。
如果何強徒有其表,彭超越甚至不排除建議省委,將何強調離海,殺雞儆猴。反正省委組織部每年都要抽調干部與老少邊窮地區(qū)進行交流,作為年輕人,到最艱苦的地方接受鍛煉,也是一個冠冕堂皇、不易反駁的理由。
在從港區(qū)返回縣城的路上,彭超越又順便考察了省級寧港化工園區(qū),看到了園區(qū)生產繁忙,秩序井然,廢氣污水處置得當,符合環(huán)保要求,實在挑不出批評的理由,反倒是不得不給予肯定。
彭超越出身普通縣城市民家庭,大學畢業(yè)就被分配在省政府辦公廳當秘書,這一干就接近三十年。二十六歲,副科長;三十二歲,科長;三十八歲,副處長;四十三歲,處長;四十七歲,副秘書長;五十歲,秘書長;五十二,海西市委書記。
彭超越自認晉升速度在省政府機關,已經算得上快的了,這還是得益于阮永江省長的青睞和大力推薦。
彭超越沒想到,到了海西才發(fā)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羅潔英和白江仕途超順,自是因為其背后有燕京大靠山,盡管彭超越并不清楚羅白二人,背后的靠山是誰,但是他自認沒法跟他倆比。
可是據彭超越所了解,何強只是一個連父母都沒有見過的農村孤兒,沒有任何背景后臺,僅僅是因為羅潔英的扶持,這才一路高升,飛黃騰達,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海西市委常委、寧港市委書記。這讓彭超越感到無比震驚,平添了幾分嫉妒,下意識地不想讓何強的仕途,再這么一帆風順。
市領導從化工園區(qū)視察出來后,按照慣例,應該召開一個總結會議,由何強向市委書記彭超越作工作匯報。彭超越可以就今天參觀的幾個項目,對寧港的工作,提幾點要求,作重要指示。
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彭超越并沒有開會的意思,只是臨上車前,跟何強王建等縣四套班子主要領導,握了握手,叮囑幾句了事,然后便上車揚長而去,讓寧港的四套班子領導,感覺很不是個滋味。
王建上前拍了拍何強的肩膀,說:“不管他了,總算輕松了!
范亦龍嘀咕道:“這有點不符合常規(guī)呀!
王嫣然輕笑道:“這樣不是更好?省得聽一大堆官話套話,還得開會落實!
何強瞪了王嫣然一眼,說:“彭書記可能晚上真的有事,下午不能多做耽擱。領導既然走了,我們也各自散了!
何強回到辦公室,王嫣然跟了過來,說:“何強,不應該啊,他是不是對你有什么意見?”
何強驚訝道:“我跟彭書記只是在常委會上見過兩面,都不太熟悉,哪里會得罪他?”
王嫣然掩口笑道:“何強,看來你也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呀!
何強噗嗤一樂,說:“你什么時候看到我這么自戀的?管他呢,只要把本職工作做好就行,沒必要太在乎領導的看法!
王嫣然走近何強身邊,壓低聲音說:“我這兩天總在想,楚楚對你好像很有點那個意思,你倆不會偷偷戀愛吧?”
何強心臟猛地一跳,抬手便給了對方一個腦門崩!澳闶遣皇窍娱e得慌?整天瞎琢磨!要不要我給你再加點擔子?”
王嫣然用手揉著腦門,埋怨道:“你這下手也忒狠了,疼死我了!”
何強哼了一下,說:“看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不是盯著羅家姐妹、鄭穎,就是懷疑徐麗麗,現在竟然還懷疑到楚楚身上,真的荒唐可笑。”
王嫣然嬌嗔道:“人家不是關心你嘛。”
何強冷笑道:“這你哪里是關心?分明是一個醋壇子!誰要是娶了你,只怕要被你看得死死的,沒有一點人生自由!
王嫣然臉上現出羞紅,委屈地說:“你怎么能把我想象成這樣?難怪你不愿意……這才是你的真心話!
何強瞥了對方一眼,說:“知道就好。別整天琢磨別人,多想想如何做好工作吧!
王嫣然眼眶泛紅,輕輕咬了一下紅唇,說:“你好沒良心!”
何強為剛才的話說得有點重而內疚,連忙語氣轉軟,說:“馬上就有人要過來,你還是回自己辦公室,免得被人看到你的樣子!
王嫣然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瞪了何強一眼。“都是你欺負人!”說完,轉身離去。
何強看著對方秀美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王嫣然這么一來,倒把何強心中的郁悶掃除一空,不再去想彭超越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自己還是常委,市里有表哥幫襯,省里更有羅向東、徐長征、林大周,以及阮永江、傅紅玉等人支持,根本不需要看彭超越的臉色行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是給小鞋,我也可以隨手扔掉,不是非穿不可。
想到這些,何強微微一笑,心說:你下次再到寧港,我不可能再組織四套班子領導,到高速公路出口列隊恭迎,最多走出辦公室,在樓下迎接。讓你也感受一下世態(tài)炎涼。
晚餐后,夏芷若來到何強宿舍,詢問彭超越考察情況,借機了解彭超越為人。
何強苦笑道:“我對他的了解,僅限于組織介紹,至于他的經歷、家庭,并不清楚。”
夏芷若嚴肅地說:“看得出來,他這個人很喜歡擺出一副官威,不太容易讓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