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濤點了點頭,說:“在座的常委有幾個不明白這點?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個項目是他鐵了心要做的,反對不僅無效,還會得罪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只要不是太大的原則性問題,大家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是官場常態(tài),你得學會適應!
何強聽了徐海濤的話心里很不好受?墒菍Ψ秸f的是實情,而且對方若不是把自己看在侄女徐麗麗好友的份上,他才不會說出這些知心話。
何強感激道:“謝謝!徐部長您放心,這事既然常委會已經(jīng)定了,我也就不去多想了,組織紀律還是要有的。”
徐海濤欣慰地笑了笑,說:“晚上有沒有空?我倆喝兩杯?咱們同事以來,好像還沒有單獨喝過酒呢!
何強本來并沒心情喝酒,但是想到組織部也是自己分管的部門,將來會依靠到他們,便爽快地答應了。
徐海濤在酒店訂了一個包廂,晚宴并沒有喊其他人,只是跟何強兩人對坐。酒至半酣,徐海濤問何強什么原因沒有跟徐麗麗談朋友,何強也不想瞞他,畢竟他是徐麗麗堂叔,跟徐麗麗的父親是堂兄弟,一個爺爺,關系還算親密。“徐部長,不瞞您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當然,要不是徐麗麗要求太高,我還真的有心跟她交往!
徐海濤嘆了一口,說:“這就太可惜了。我想麗麗這丫頭現(xiàn)在肯定后悔死了。”
何強呵呵笑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我現(xiàn)在沒有對象,她也不會輕易答應跟我處對象!
徐海濤不解道:“這丫頭到底有什么條件?”
何強解釋道:“她一直想讓我到省城工作,可是我暫時不想離開河東,這就是最大的矛盾!
徐海濤哈哈大笑,說:“你這人也真是軸的,讓我說你什么好呢?對于你來說,既然從政,除非你不想進步了,以后在縣人大或者縣政協(xié)退休,那么你總會要到外地工作,與其這樣,你還真不如讓麗麗家里幫忙,到省委大院工作,那樣進步會更快,何必死抱住河東不放?而且,那個人的心胸并不寬闊,你今天得罪了他,他一定會給你小鞋穿的,到時你工作不愉快,被逼離開,也不太風光!
何強點了一下頭,說:“您說的是?墒乾F(xiàn)在一切都遲了。我不可能跟女朋友分手,也就沒有理由請徐麗麗家里幫忙了!
徐海濤熱心地說:“要不我?guī)湍愀謰屨f說?”
何強搖了搖頭,說:“算了,我不想這樣……”
之后,兩人直到酒席結(jié)束,都沒有再提城東新區(qū)的事。
晚上回到家后,何強給羅潔英打電話,告訴常委會通過的決議。她聽了之后,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這事吳庸一年前就跟我提過,被我當場拒絕了。如今他大權(quán)在握,又得到市里主要領導的肯定,自然要大力推行了。這事你既然阻止不了,就不要再管了,他想怎么做,隨他好了,有什么問題,由他自己兜著!
何強不解道:“姐,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樣沒有原則了?”
羅潔英苦笑道:“首先這事你我反對無效。其次,城東新區(qū)目前只是一個規(guī)劃,至于將來到底怎么開發(fā),效果究竟如何,你我都沒有確切的數(shù)據(jù),你又怎么反對得了?再加上現(xiàn)在鼓勵政府創(chuàng)新,這個項目又是打著創(chuàng)新的旗號,就是拿到省里,也不一定人人反對!
何強恍然大悟,感嘆說:“既然這樣,那我今天不是做了一個肉頭么?”
羅潔英安慰道:“你既然有不同看法,說出來也好,省得良心上總是過不去。再者,萬一這個項目最終以失敗告終,也可顯見你的眼光和膽識,這從另一個層面說,也是好事!
何強苦笑道:“我寧可他們成功,畢竟那樣會給老百姓帶來實惠!
羅潔英提醒道:“吳庸是個心眼很小的人,氣量狹獈,你可得防備他給你小鞋穿!
何強不以為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姐的人……”
“你胡說什么?”羅潔英佯怒道:“什么姐的人?”
何強被對方話問得一愣,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痛,他歉意地說:“對不起,姐,我的意思是……”
羅潔英打斷何強的話!安挥媒忉屃恕憬裉煲欢ê攘瞬簧倬,開始說胡話了。不早了,先聊到這……有時間過來看看姐!
何強急忙表態(tài):“這是必須的,只要姐不把我擋在門外就行……”說到最后,何強感覺哪里不對,一時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正在尷尬間,羅潔英一聲“拜拜”,直接掛斷了電話。
何強握著手機,愣了半天。
從第二天開始,河東縣各個媒體都被發(fā)動起來,開始宣傳城東新區(qū)規(guī)劃。城建、公安、國土、相關鎮(zhèn)……全部發(fā)動起來,開始進行進行土地回收和房屋拆遷補償宣傳。因為此事涉及到城關鎮(zhèn)和臨近的一個鄉(xiāng),因此土地征收工作十分繁重,為此,縣政府把一期開發(fā)的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劃成一個個小塊,然后將任務下派到各個部委辦局,掛牌作業(yè),限期完成拆遷和土地回收任務,不能按期完成任務的單位負責人,將視完成情況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深刻檢查或主動辭職。
讓非專業(yè)的機關工作人員去搞征地拆遷,遇到釘子戶,就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是拆遷征地工作牽涉到烏紗帽,勢在必行,只能自掏腰包搞外包,如此一來,各種各樣的人員都參與進來,拆遷公司遍地開花,暴力執(zhí)法,隨時可見。
李玉樓和姚繼娟所在的旅游局和文化局都有拆遷征地任務,他們也同樣采取了外包形式,只不過他們非常謹慎,雖然外包,卻沒有完全放任,每次行動,單位工作人員都有參加,動之有情,曉之有理,雖然這樣進度慢些,人員辛苦點,但卻保證了不會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