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室里,司景昱已換過褻、衣斜靠在床頭,看著徐昭寧著急地走進來,眼里有亮光一閃而過。
但當(dāng)李之棠的身影出現(xiàn)在徐昭寧后面時,司景昱的臉卻是瞬間沉了下來。
“堂堂郡王爺,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徐昭寧不知道司景昱心里所想,見自己一進來便被甩冷臉子,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本王并沒有要你救,”似極度脫水的人一般,司景昱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眉眼耷拉著明顯的興致不高。
徐昭寧臉上的笑容斂去,揮手讓司北將李之棠領(lǐng)出去,她大刺刺拉了把椅子在司景昱的床邊坐了下來。
“是,你并沒有要我救,”徐昭寧雙手環(huán)胸靠在椅背上,聲調(diào)冷凝,“是我聽不得司北說你有生命危險,所以眼巴巴主動送上門來找累,所以我活該受你埋汰、嫌棄?”
前世徐昭寧掌管著整個徐家,因著醫(yī)術(shù)高超,黑白兩道都得禮讓她三分,她的出場費更是高達七位數(shù)。
像這樣主動上門給人治病,還被人埋汰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徐昭寧生氣了,而且氣的還不輕。
司景昱抬眸,見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小臉上,此刻寫滿著不高興。目光輕飄飄的移開了幾分,硬綁綁地擠出一句話來,“本王沒有埋汰你!
也沒有嫌棄!
徐昭寧的目光一直落在司景昱的臉上,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他目光轉(zhuǎn)移的情況。像是想到什么,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揚聲道:“沒有最好!我可告訴你,一天兩場急診,我可是背了老命的,你若不好好感謝我,我是不依的!
司景昱不語,但臉上冷意明顯散去幾分,只聽見他道:“本王身邊的人都任由差遣了,還不滿足?”
徐昭寧白眼一翻,學(xué)著他平時的模樣輕呵了一聲。
司景昱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假咳一聲,“去龍虎山一事,本王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行,”徐昭寧想也沒想地直接拒絕,“一天兩次的病發(fā),神仙也背不住,若不是我來的及時,你這命可就會玩沒了去。即便是現(xiàn)在我將你給救了回來,也得好好將養(yǎng)著。那龍虎山里深不可測,不是你這身子能去的地方!
“那你就等本王養(yǎng)上二三日再去,”司景昱態(tài)度很堅決,“幾年前,本王曾偶然去過龍虎山,有本王為給你帶路,能節(jié)省更多的時間精力。”
徐昭寧卻是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你去過龍虎山?好好地你去那兒干什么,嫌命不夠長?”
司景昱一哽,涼涼地掃了她一眼,不打算多說之前的事情,“三日后,本王陪你進山!
司景昱不容質(zhì)疑的模樣讓徐昭寧深思,若他真是去過龍虎山的,那比李之棠肯定更加地熟悉地形,有他相助自是更方便。
“行,那三日后你同我去龍虎山。在我來王府之前,你不得離開這屋子,按照我留的方子好好調(diào)養(yǎng),若敢不聽我的話,讓身體又出現(xiàn)新的問題,我就真不管你了。”
徐昭寧走到桌邊,筆走龍游地寫藥方,沒注意她的身后,司景昱目光浮浮沉沉的,多了一抹比之前更難以言說的意味不明。
等徐昭寧寫完藥方,卻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zhuǎn)頭來發(fā)現(xiàn)司景昱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郡王府里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終于是想起要謝我了?”
司景昱沒否認,徐昭寧卻是再次笑開顏,“行了,我剛剛開玩笑的。你之前也幫過我,這兩次就算還你了!
她不是倨傲之人,只是不喜司景昱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若論幫助,司景昱將清風(fēng)明月送她,又在皇宮里護她,這也算是他的好。
自己舉手之勞救他,雖說救命之恩重了些,但也不算無以回報。
徐昭寧的話讓司景昱微微皺眉,她怎么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他都已經(jīng)說了郡王府的東西隨她拿了,為什么她卻不要?
是瞧不上郡王府里的東西,還是真的不打算攜恩圖報?
徐昭寧不知道司景昱心中糾結(jié)的,她寫好藥方之后便喚來司北,細細交待一番后,便與李之棠離了郡王府。
三天的時間司景昱在將養(yǎng)中渡過,徐昭寧則是在瘋狂補覺和添置必需品中渡過。
三天里,忠勇候府安靜無比。
據(jù)小鳥們打聽回來的消息,徐承客厚著臉皮請了那王侍郎在城中的食香樓里吃了一頓好的,順便將徐妙然身子不適,不方便與王家結(jié)親的消息告知了王侍郎。
那王侍郎原本是存了心思趁徐妙然名聲壞了,然后壓忠勇候府一頭的。沒想到徐承客當(dāng)時答應(yīng)的好好的,只不過一晚上的功夫便變了調(diào),語氣自是不好聽的。
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徐承客記著老娘教他反駁的話,最終是將王侍郎的埋怨給壓下。但回府后,將王侍郎說過的所有話都原原本本地轉(zhuǎn)述給徐周氏聽,母子兩個在松鶴院里,將王侍郎一家問候了個遍。
此事到底就這么壓下了,徐承客因為惱怒徐妙然,將白姨娘也給捎上了。連著三日,白姨娘去風(fēng)月院都碰了釘子,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徐妙蕓的生母劉姨娘倒是撈了不少的好處。
徐昭寧嘖嘖著感嘆完候府里眾人都是戲精,喚來明月,“我要跟你家郡王爺離京一趟,這件事情除了你和明玉之外,候府里不能有任何人知道。韶院這里就交給你們了,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在宮里受了驚,病的下不來床!
“我也同你們?nèi)ィ泵髟乱宦犘煺褜幉粠,心里有些著急。身為暗衛(wèi),自是主子在哪兒她便在哪兒。
“不行,你已經(jīng)成了我身邊的標(biāo)志,我不出面你又不在府里,很容易惹人懷疑!
“可你的安全……”
明月還是不放心,卻見徐昭寧大大咧咧地朝她擺手,“放心,安全問題是你家郡王府應(yīng)該考慮的。”
明月自是相信自家郡王爺?shù),便也不再多言,而明玉早就?xí)慣了徐昭寧時不時地出府,也習(xí)慣了將徐昭寧的命令當(dāng)執(zhí)行準(zhǔn)則。
新的一天,徐昭寧交待好不能讓任何人進房后悄悄離了府。
郡王府里,司景昱已整裝待發(fā),目光不由自主地總是往門外掃。
司南司北,作為必須的隨行人員默默地站在一旁。
“徐大小姐不會后悔了吧,”司南見自家王爺一臉期待卻又想裝的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猜測著。
司北明顯地注意到王爺朝他們的方向掃了一眼,默默地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然后捅了捅司南,“別瞎說,小姐什么時候食言過了!
“哈,果然最了解我的還是司北你呀!
快活似驕陽的聲音突然響起,仿佛一道明亮的燈光照進了這深秋的早晨。司景昱五指松開,整個人都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