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徐昭寧面色不改,懶洋洋地反問。
徐妙然一愣,然后急切地逼進(jìn),“所以,就請大姐姐用實際行動證明,忠勇候府沒有苛責(zé)于你,你自小便跟二姐姐一樣,接受著嫡女的福利。”
眼前的徐妙然笑意盈盈,像是終于抓到了徐昭寧的把柄,可以趁此機(jī)會將她給打永不翻身。
“如果我不呢?”
“如果大姐姐不用實際行動讓眾人相信,那忠勇候府自是會失了顏面的,那到時候祖父怪罪下來可就要大姐姐多擔(dān)待了!
呵,這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徐昭寧怒極反笑,說句實話,她并不在意忠勇候府是不是真的丟臉。她在意的是徐妙然這樣當(dāng)眾逼迫她的意圖何在。
眼見著徐妙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徐昭寧覺得要是自己不配合徐妙然的演出,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于是,她很是配合地問了句,“你想要我怎么來證明?”
徐妙然一愣,隨后迅速回神,轉(zhuǎn)身看向在場的所有人,“諸位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家大姐姐跟二姐姐一樣的優(yōu)秀?”
“三姐姐,明明你只是要大姐姐證明候府沒有苛待她,怎么又變成她要跟二姐姐比優(yōu)秀了?”
一旁忍了許久的徐聽蓉,見徐妙然暗中偷換概念,很是憤怒。
若只是證明忠勇候府沒有重庶輕嫡,只要面子上過的去便行。但要證明比徐嫣然更優(yōu)秀,那可難得多了。
連徐聽蓉都能想明白的道題,徐昭寧如何能想不明白,她卷著自己的發(fā)絲似笑非笑地盯著徐妙然,想看她如何來圓這個謊。
卻見徐妙然突然變臉,冷冷地瞪了徐聽蓉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要是丟了忠勇候府面子,你擔(dān)待的起?”
徐聽蓉還想再辯駁,被徐昭寧給制止住。
恰在這時,有人高呼道:
“當(dāng)年徐二小姐的一首《漢宮秋月》震驚整個京城,徐大小姐想要證明自己比徐二小姐優(yōu)秀,只要超過她的《漢宮秋月》就可以了!
徐妙然和徐昭寧同時抬頭,然后就見怡情殿入口走來一群公子少爺。瞧那模樣,像是在門口聽了不短的時間。
這話一出口引來不少人的驚呼,“天吶,當(dāng)年徐嫣然彈那《漢宮秋月》時可是驚為天人,在那之后多年,都沒有人再能彈出比《漢宮秋月》更好聽的曲子來了,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徐大小姐真的可以嗎?”
“可不可以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徐昭寧抬眼望去,只見公子哥們的最后站著皇覺寺里見過的王公子,他正舔著嘴看徐妙然。
有趣!
徐昭寧激動的搓了搓手,心里的小惡魔開始冒頭。
“小姐你學(xué)過琴嗎?”一旁的明月木著臉問的毫不猶豫,不怪她滅徐昭寧威風(fēng),而是她來韶院之前可是深刻了解過徐昭寧過去的處境,連吃穿都成問題,又怎么可能有機(jī)會學(xué)琴棋書畫呢。
徐昭寧回神,輕咳一聲,“呃,我會嗎?”
面對明月那“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的眼神,徐昭寧幽幽地接了句,“必須得會啊。”
原主是不會,可她徐家主會啊,作為一個成功的家主,必須飆得了戲,彈得了琴,還要在關(guān)鍵時刻打得過狐貍精!
咳,說的有些遠(yuǎn)!
徐昭寧輕咳一聲,有些心虛自己居然連這個也能想遠(yuǎn),但這份心虛看在明月的眼里,就變成了她其實不會,但不得不強(qiáng)顏歡笑說自己會。
于是,厚道.明月很是仗義地告訴徐昭寧,“你就放心地上,實在不行,我跟清風(fēng)咂了這場子!”
徐昭寧:“……”
她會,她真的會好么!
可明月的眼神就是那么的沉痛!
徐昭寧……算了,她還是用實際行動表示!
《漢宮秋月》主要表達(dá)了生活在宮廷當(dāng)中的宮女,一種極為憂愁哀怨的心情,整個曲調(diào)是一種對凄清寂靜卻又無可奈何。
徐嫣然養(yǎng)在深閨,被動地接受夫子教給的身為宮女那種幽怨的曲調(diào),彈出來的也是憂郁風(fēng)。
但徐昭寧本就不是這樣的性子,她要彈奏的也不是《漢宮秋月》。
所有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徐昭寧一撩裙擺,大刀闊斧地坐在了琴前,那豪邁的模樣引來一陣口哨聲。
明月被她這舉動給嚇的險些栽倒在地,她莫不是跟錯了主子,這哪里像個世家嫡女了。
跟明月有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比如那王公子的口哨聲就最響,“徐大小姐若不會便趁早認(rèn)輸吧,想來司郡王也不會嫌棄你不會這些個的!
回應(yīng)他的是徐昭寧急促的琴音,英雄落難,滿腔怒火,迎風(fēng)踏雪到戰(zhàn)勝了艱難險阻,最后連夜奔往梁山。
徐昭寧彈奏的是《林沖夜奔》,跟《漢宮秋月》完全不同風(fēng)格的一首曲子,講述的是林沖被逼上梁山的故事。
墨琴,紅裳,這明明是不同的兩個顏色,卻偏偏在這一刻得到了融合,所有人眼里都只有那一抹大紅。
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說徐嫣然的是兒女情長,那徐昭寧的便是家仇國恨,更為大氣,也更讓人入迷,更顯水平。
即便是王公子這樣的半吊子也不得不感嘆,“徐大小姐完全是深藏不露啊。”
“可不是么!”
“之前徐三小姐不是說了么,這徐大小姐原本就才華出眾,只是性格怪異而已!
“諸位,”議論紛紛中,徐昭寧起身,“我娘親去的早,父親續(xù)弦生的妹妹也只不過小我?guī)讉月。因著姐妹兩個年齡相仿,所以難免便有些被比較,我作為長姐自是該禮讓妹妹。正如我三妹妹所說,之所以這些年來外界對我所知不多,是因為我喜好清靜,很少參與各種宴會,給大家造成了誤解,還請大家見諒。
今日的賞花宴,是貴妃姑姑精心準(zhǔn)備,大家可要吃好喝好。昭寧先行退下。”
說著徐昭寧俯身一禮,然后轉(zhuǎn)身往殿外走,紅裙搖曳,慢慢走出眾人的視線。
壓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整個大殿如同炸開了禍一般。
“徐大小姐不說,我都還沒發(fā)現(xiàn)呢,當(dāng)年舒云郡主進(jìn)門不久,那林小姐便被抬進(jìn)府,就連兩人生下的女兒都只隔數(shù)月,這……”
“可不是么,什么性子喜靜,我看是被續(xù)弦壓的抬不起頭來吧。你看這些個姨娘出的庶女都能替她作這個主了!
“是啊是啊,你沒聽徐大小姐說么,她是長姐理應(yīng)禮讓妹妹。若舒云郡主還在,又哪里會要她一個嫡長女,去禮讓庶妹啊。”
“哎,這徐大小姐真的是太可憐了。”
“對,這么艱巨的環(huán)境下,難得這徐大小姐沒有長歪,而且還如此有才,這忠勇候府是積了什么福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