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就像蒸籠,加上又缺乏食物,整個隊伍一路只能走走停停,兩三里路就得緩一緩休息一下。
侯小歌家也是如此,剛走出村子沒多遠(yuǎn),身子虛弱的四歲堂弟黑牛和三歲的表妹小蘭就已經(jīng)累的走不動了,小臉一片蒼白。
二達(dá)和小姑父心疼兒女,連忙把兩個小家伙抱在手推車上推著走。但又怕兩個小家伙掉下來,只好用繩子把兩個孩子綁在手推車上。
侯小歌的弟弟小栓牛雖然只有五歲,但這三天的靈泉水也不是白喝的,在這種走走停停的逃荒途中勉強還能跟得上。
不過到有了兩個小時后,小家伙又累又熱,也有些熬不住了,侯小歌只得把弟弟綁在了他和大堂哥推拉的獨輪車上,拉著繼續(xù)出發(fā)。
一路走走歇歇,到了下午一點多,隊伍終于找到一處長滿竹子的背陰小山坡。
此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逃難的隊伍早已人困馬乏,現(xiàn)在看見綠色的竹林再也不愿意走了。
侯小歌一上午拉著車走了六七里地,只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燙的,也已經(jīng)累的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解下在獨輪車上被曬的昏昏欲睡的弟弟,侯小歌拿出竹筒咣咣猛灌了幾口,然后遞給弟弟和堂兄兩人。
“嗝!爽。”
“黑娃,你這水真甜,喝著真解渴!贝筇酶鐨g迎一口氣喝光剩下的靈泉水,只感覺神清氣爽,渾身疲乏一掃而光。
“大哥,我哥給水里放了蜂糖,可甜了!毙∷ㄅE吭跉g迎的耳邊小聲說道。
“難怪這么甜呢!黑娃你本事真大!贝筇酶鐨g迎聽到蜂蜜,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大哥,現(xiàn)還有兩三兩,后面逃荒都給大家泡水喝。”侯小歌微微一笑說道。
“中!”
大堂哥歡迎聽到后面每天都能喝到甜水,自然是樂的眉開眼笑。
喝完靈泉水的侯小歌滿血復(fù)活,然后觀察起四周情況。
這片小山坡大概有十幾二十畝的樣子,上面長滿了翠綠的竹子,在這個難得看見綠色的災(zāi)年此時看上去很是惹人愛。
不過從竹林的整齊度來看,這片竹林應(yīng)該是那個地主家的林場。
不過現(xiàn)在到處鬧災(zāi)荒,地主老財肯定都逃到城里或者烏堡,這竹林自然沒人看守。
“這么大一片竹林,今天中午應(yīng)該能有些收獲!焙钚「杩粗贿h(yuǎn)處的竹林眼里壓不住的興奮。
看著二達(dá)等一眾大人已經(jīng)提前進林子了,侯小歌也不想在歇了,趕緊起身。
“歡迎哥,走,咱們也進竹林看看。”侯小歌招呼堂兄弟一起進竹林。
聽見侯小歌的呼喊,不遠(yuǎn)處正毫無形象躺在地上的二歡直接爬了起來。
“黑娃,等等俺!俺也去。”
隨著二歡起身,一旁的黑蛋、抗戰(zhàn),團結(jié)也掙扎著爬了起來要跟著一起去。
“那行,大家一起去!焙钚「枰矝]有拒絕。
“歡迎,二歡,黑娃,你們幾個小心點!倍䦆鸷托」糜行┎环判牡膰诟赖。
“嗯!知道了,二嬸,小姑你們在這看著行李和弟弟妹妹,我們走了!毙值軒兹它c了點頭,興奮的朝竹林沖了進去。
看侯小歌幾兄弟也跟著大人一起進了竹林,人群里原本還躺在地上不想動彈的小家伙們也蠢蠢欲動想要進去。
但大部分孩子趕了一上午路已經(jīng)累的不行了,現(xiàn)在還要爬坡消耗體力,最后只有三四個和侯小歌要好的孩子跟了上去。
剛走進竹林,侯小歌一行人就看見好幾個大人正在費力的拽著幾根銅錢般粗細(xì)的小竹子摘著竹葉。
再往進走,好幾個婦人正趴在地上連挖帶割的搶收著剛剛發(fā)現(xiàn)的野草,見侯小歌一群娃娃還呵斥了幾句。
侯小歌一看無語,也不想自討沒趣,讓一群堂兄弟散開,大家相互不離開視線,然后一條橫線往里探尋。
可能這片竹林面積太小形不成生態(tài)鏈,也可能是這里距離鎮(zhèn)上太近,來往的難民比較多,侯小歌一路查探過去,幾乎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不過蚊子肉也是肉,侯小歌精神力掃過,竹林里還沒有爬出來的幼蟬就遭了殃。
不過這片竹林實在貧瘠,即使有侯小歌的精神力輔助,眾人花費了半個小時也才找到二十幾蟬,費力的挖了四五個隱藏在土下面的小筍,加起來還沒兩斤重。
“算了,這里都被人搜刮凈了,拽些竹葉出去吧!”侯小歌搖了搖頭招呼眾人出去。
不過和侯小歌的一臉失望比起來,一眾堂兄和幾個小伙伴就開心多了,畢竟二十幾個蟬也是不少的肉,回去又有的吃了。
出了竹林,侯小歌把拽的竹葉送了一部分給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幾個小伙伴,又給一人分了一只蟬,然后帶著一眾兄弟回到了營地里。
回到營地后,不少大人見幾娃娃還挖到了竹筍,不由得投來羨慕的眼神。
二嬸和小姑也沒有拉仇恨夸侯小歌幾人,只是手腳麻利的把竹筍和竹葉塞進麻袋里,然后給幾兄弟一人手里發(fā)了一個小孩巴掌大小的野菜餅子。
這野菜餅子這幾天侯小歌見過,是二嬸和小姑混合著樹皮粉,麩皮,小麥粉,還有野菜制作而成。
接過野菜餅子,幾兄弟怕四周人打秋風(fēng),趕忙往嘴里塞,三五口就下了肚。
吃完野菜餅子的侯小歌感覺和沒吃一樣,反而更餓了。
不過四周都有人看著,他也不敢從空間拿菜疙瘩吃,喝了幾口水后,眼皮直打架的躺在陰涼處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侯小歌迷迷糊糊在一陣呼喊和吵鬧中被吵了醒來。
抬頭看了一下已經(jīng)有些西斜的太陽,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三點多了。
雖然睡了一個多小時,但侯小歌感覺精神了不少。
抹了一把臉,把迷迷糊糊的弟弟重新綁在獨輪車上,兩兄弟一個拉,一個推又啟程了。
………
到了下午六點多鐘,逃荒的隊伍再次停了下來。
“馬上天黑了,前面剛好有幾孔廢棄的窯洞,大家今晚就在那里過夜吧!”村里組織隊伍的幾個漢子一起停下來喊道。
“大哥,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就幾口破窯洞,咱們這二百多號人能住的下?”人群里一個婦女問道。
“娃她嬸,馬上天黑了,前面四五里都沒有村子。
再說今天大家已經(jīng)累的不行了,這塊就是最好的扎營地方。再說了咱們這是逃荒呢!在哪都能睡!敝心隄h子笑著說道。
“唉!大哥你說的也是!眿D人嘆了一口氣點頭道。
婦人問完,隊伍仿佛一下子松了勁,一個個在坐在原地歇了起來。
侯小歌坐在原地計算著今天走的路程,順便問了一下旁邊的二達(dá)。
沒想到今天一天六七個小時才走了不到七公里路,這要放在后世別說一個成年人了,隨便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都沒問題。
但這是逃荒,一天走十幾里路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逃難幾個月來,災(zāi)民們本就不多的家底早已消耗了個精光,食物難以補充不說,就連人體急缺的食鹽也已經(jīng)很少補充。
作為后世人,侯小歌清楚的知道,人離不開食鹽。
三天不吃鹽就渾身乏力,煩躁,精神萎靡,更何況眾人是經(jīng)常不吃鹽。
而缺乏食物和鹽的后果就是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逃難路上大家都是靠著求活的毅力苦苦硬撐著。
侯小歌一家這幾天因為有著充足的糧食補給,加上還有一點食鹽維持著,體力勉強可以支撐,但大多數(shù)同行的難民就已經(jīng)累的不行了。
這一路走來,侯小歌看見很多大人和孩子身體浮腫,四肢無力,這就是典型的缺乏食鹽補充導(dǎo)致的。
甚至有些孩子明明骨瘦如柴,肚子卻很大,這是極度缺乏營養(yǎng)和食鹽的征兆,如果在繼續(xù)下去,這些人撐不了多久。
所以這樣的人一天能走十幾里路已經(jīng)是極限了,也就是今天剛剛出發(fā),眾人還有點體力,到了明天或者后天,侯小歌估計走的路會更少。
等歇息的差不多了,大伯和幾個組織者開始安排人打掃窯洞。
侯小歌也趁機過去看了一下,兩孔窯洞都不大,最多容納四五十人,看來今晚這窯洞只能給老弱住了。
不大一會兒大伯過來了,說只要沒滿六歲的都可以去窯洞睡覺,可以讓一個婦女帶著。
小栓牛、黑牛,小蘭三個娃都沒有滿六歲,二嬸和小姑領(lǐng)著幾個小的就準(zhǔn)備進去,不過被侯小歌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