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羊娃家議論時,深夜不少村民家里都躺在炕上議論著這幾天村里發(fā)生的事情。
“勾勾勾!”
早上五點多,伴隨著家里不知道第幾次公雞打鳴聲,侯小歌和弟弟被老母親喊了起來。
“老娘,這大清早叫俺們干啥?村里人用鍋,你借給他們就是了,讓俺再睡會兒!焙钚「枳蛲碓诳臻g練了好幾個小時拳,現(xiàn)在還有些困乏。
“你小子就懶的呦!看以后那家女子跟你。今天是臘八節(jié),早上要吃臘八粥,不能起晚。
昨晚俺就泡好豆子了,早上煮了滿滿一大鍋臘八粥,你去給你二達家端飯去!蓖觖溍缬门枳右艘慌,足夠二達家今天一天吃的量。
炕沿除了幾盆臘八粥外,還有一碗綠油油的臘八蒜,這都是豫西人的最愛。
看著熱氣騰騰的臘八粥,侯小歌有些發(fā)愣,又恍然間想起,自己已經(jīng)是中原人了,要吃臘八粥,而不是臘八面。
前世侯小歌是秦省人,秦省關(guān)中地區(qū)臘八不吃粥,吃面。面和平時沒啥區(qū)別,最多的就是里面有紅豆。
侯小歌記得每年臘八前一天晚上母親就會泡豆子,第二天早上做一大鍋臘八面。
好家伙,那直徑超過半米的大鐵鍋,足有半鍋面,早中晚都吃,吃不完第二天第三天還吃,吃的后面人看見豆豆面都沒胃口了。
但是后來隨著長大,出門在外,再也吃不到母親做的豆豆面了,最多的就是在外面吃個湯面片,湊合過個臘八節(jié)。
但如今侯小歌的身份是中原人,這個習俗就變了,成了臘八粥。
中原人好喝臘八粥,吃臘八蒜,或者臘八豆,臘八豆腐。
對豫西人來說,綠油油的臘八蒜是每一個在外的豫西人對臘八最崇高的禮儀。
今年侯家沒做臘八蒜,這臘八蒜是昨天出攤時,大伯專門買的,回來給各家分了一些。
不過這臘八粥,侯小歌也能接受,畢竟原來他也經(jīng)常吃八寶粥,口感都差不多。
沒有磨蹭,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臘八粥侯小歌快步來到了二達家。
大門虛掩著,侯小歌手占著,也沒客氣,一腳輕輕踢開門。
“二達,今天是臘八節(jié)了,侄兒給你們送臘八粥來了!焙钚「柽M院子后就喊道。
二達和二嬸此時正在往木桶里舀胡辣湯,聽到侯小歌的聲音,也笑著迎了出來。
“哎呦!你娘這也太實誠了,這滿滿一大盆,俺們一天都不用做飯了。
嘬嘬嘬!瞧瞧,都是好東西,大棗、紅豆、核桃,還有桂圓,白胖的大米,聞著就香!倍䦆鸾舆^木盆滿臉欣喜的往里瞧道。
“呵呵!臘八節(jié)一年才過一次,這是咱們在秦省過的第一個臘八,大家吃好點。”侯小歌順著話笑呵呵的和二嬸聊著。
“行,俺把粥倒下,把盆子給你騰出來,給你打點胡辣湯回去喝!倍䦆鸲酥栊χ鶑N房走去。
“不了二嬸,俺娘做了一大鍋,今天都得吃臘八粥了,胡辣湯不能放,還是等以后有空再吃吧!”侯小歌趕緊阻止。
“哎呦!俺還給忘記,今天最好一天都吃臘八粥,來年才發(fā)財!倍䦆鹋牧艘幌履X門。
倒完八寶粥,二嬸用餅子把盆子里面的粥仔細擦了幾遍擦干凈,然后用熱水把盆子洗干凈還給了侯小歌。
“自從做了胡辣湯,一天身下的潲水浪費的很,開年一定得抓兩頭小豬養(yǎng)著!倍䦆疬f給侯小歌盆子時一邊說著。
“呵呵!二嬸,抓豬羔子的事包給俺了,俺認識人,能搞到一眾長的很快的豬!焙钚「栊χ胶椭
“哦!那敢情好,到時一定給俺留兩頭,到時候年底殺豬時二嬸請你敞開了吃。”二嬸李翠花笑得不亦樂乎。
離開二達家,侯小歌吹著口哨,手指轉(zhuǎn)著木盆從村頭溜達著回了家,一路上已經(jīng)有村民起來倒尿盆了,笑著和侯小歌打招呼。
“不錯,挺好喝。”臘八粥里面有大棗和桂圓,煮出來帶點甜甜的口感。
再來一口酸溜溜略大辣味的臘八蒜,下飯的很。
“娘,你有空也腌制一點這個臘八蒜,可以在咱們家鹵肉攤賣。
我在給你說個方子,做臘八蒜時,在放一些冰糖和鹽,可以做出來一種糖蒜,那個和咱們家鹵煮也是絕配!焙钚「韬戎D八粥,品著臘八蒜,立馬想起了糖蒜。
“你小子,一天哪來的那么多鬼點子。
現(xiàn)在正吃飯,你說我也記不下,家里還有一些蒜,你有空給我教一下!蓖觖溍绶畔峦氚琢撕钚「枰谎蹟(shù)落道。
“碎碎個事,拿捏!焙钚「栊χ们厥》窖哉f道。
“哥,碎碎個事,拿捏是啥意思?”小栓牛蹭到侯小歌跟前一臉好奇。
“不給你說,你個碎娃!焙钚「韫首餍。
“哼!”
吃臘八粥時大頭父親過來借鐵鍋,侯小歌知道村里大部分人是沒有吃臘八粥的,送了一碗臘八粥給他。
大頭父親走的時候,侯小歌分明看見七尺高的漢子端著熱騰騰臘八粥眼睛都濕潤了。
今天侯小歌家算是徹底清凈了,就是自家的鍋算是徹底流轉(zhuǎn)的不知道在誰家了。
不過侯小歌也無所謂,一個鍋,大件東西,也不可能丟,有便宜娘親盯著呢!晚上必須還回來。
白天閑來無事,侯小歌跟著著村里幾個族老安排族人在村里公用的窯洞里盤灶。
村里這次確實是出了大血了,直接買了十口小鍋,還有二口大鍋,冰糖都買了一麻袋,足有一百多斤。
山楂更是買了幾十筐,足有兩千斤,一時間把道北這邊市面的山楂賣完了。
侯小歌也還建議村里買了秦省冬季市面常見的蘋果,梨,橘子,還有核桃。
村里幾個族老也不懂,不過既然侯小歌這個技術(shù)負責人讓買,他們也是紛紛買入。
一頓置辦下來,村里的流動資金一下子打空了,只剩下一個大洋。
掌管族產(chǎn)的七爺苦著臉和侯小歌說,自從建族以來,這是族里最窮的時候了,逃難時族里起碼還有十幾個大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