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侯民有一家回到丈人家時,院子里幾個舅子家已經(jīng)全部圍了過來。
“姐,姐夫,你們?nèi)デ厥∧懿荒馨寻硞円矌希俊崩畲浠ǖ膸讉兄弟家一臉期盼的看著兩人。
“大姐,姐夫,這段時間俺們對你家也不錯吧!
這日子要過不下去了,姐夫您幫忙求個情唄!讓那什么炎黃盟的商隊也帶上俺們!睅讉舅子媳婦也嘰嘰喳喳個不停。
面對一院子狂熱的親戚,侯民有夫婦也是嚇了一跳。
“天民,天養(yǎng),天成,這段時間俺家幸虧有你們幫助才能挺下來,但這個事俺是真的一點忙也幫不了。
他們說的情況俺現(xiàn)在都一臉懵,俺家什么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有貴人那用的著逃荒呀!
這去秦省認對人了還好,要是人不對,就得用你大姐他們娘仨抵路費。”侯養(yǎng)民說著把韓掌柜兩人說的原話告知了眾人。
李翠花三個兄弟聽到侯民有這樣說,臉色紛紛一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大姐夫,你這是怕是騙俺們的吧!如果沒認識人,那商隊領(lǐng)頭的能給你這么多糧食和雞蛋。
你要是嫌棄俺們這些窮親戚就直說,用不找編著故事哄騙俺們!毙【俗酉眿D雙手環(huán)抱,一臉怒氣道。
吃人嘴軟,住人氣短。
侯民有一家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自然不好意思回懟人家,更何況自己還只是個姐夫,一時憋紅了臉不再說話。
小舅子媳婦見侯民有被自己懟的說不出話來,仿佛得勝歸來的“公雞”,高昂著瘦瘦的脖頸。
“大姐,俺們對你家咋樣,這段時間俺家借給你們的糧食也有五六斤了吧!
你們現(xiàn)在有這么多糧食,要不先還點?反正到了那什么商隊你們也不愁吃喝!倍俗酉眿D看著李翠花手里提著的玉米面和雞蛋眼饞的很。
“萍妹,這糧食是人家商行給俺們養(yǎng)身體的,暫時不能給你們。”李翠花聽到要糧食,緊了緊懷里的糧食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養(yǎng)身體,俺們不養(yǎng)?拿來吧你!倍俗酉眿D說完,帶著小舅子媳婦和一堆侄子侄女上去就搶。
李翠花和女兒侯秋菊趕緊阻攔,但娘倆身子虛弱,架不住對面人多,不大一會兒就被抓得頭發(fā)凌亂,推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嗚!”
“你,你,你們這是搶啊天洋,天民,你們兩個就這么看著你家媳婦娃對你親大姐的?
你們兩個沒良心。√澃承r候吃個虱子都要給你們分條腿,你們就這樣對俺的。
唉嗐嗐嗐!
爹,娘,你們睜開眼看看啊!快把這些黑心的兒媳婦都帶下去吧!”李翠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一邊謾罵,一邊嚎啕大哭。
“唉!”
侯民有見媳婦和女兒被欺負這樣,自己也沒法動手,只能嘆了一口氣,窩囊的坐在臺階上。
一旁的二舅子和小舅子見自家大姐哭的傷心,剛開始還有點不忍,但瞬間就被兩道“目劍”攔截,嚇的再也不敢出聲,只得擰過腦袋不看。
至于大舅子李天成想上去幫忙攔著,但被自家媳婦死死拉住。
大舅子媳婦很精明,沒有去搶糧食,但也不想得罪另外兩個妯娌,就這樣拉著自家男人在一旁靜靜的當(dāng)個看客。
等搶完糧食后,大舅子媳婦這才放下了李天成。
“唉!老二,老三,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對大姐事做太絕以后還怎么走。
你們小時候大姐是怎么對你們的,你們忘了?你們?nèi)⑾眿D時咱爹手頭緊,還是大姐往家里拿的錢。
算了不說了,大姐這段時間借你們的糧食最多也就是些麩皮和紅薯,這些玉米面和雞蛋足夠頂你們的了。
你們都回去吧!不要在俺家鬧了,俺鄰居知道怕丟人!崩钐斐刹荒芰R弟媳,只能罵兩個兄弟。
兩個弟媳還想和李天成爭吵,被自家男人拉著出了大哥李天成家。
“姐,姐夫,起來吧!地上涼!崩钐斐蓾M臉羞愧的扶起侯民有和李翠花。
“有人沒?侯民有在這家住著對吧!”
也是另外兩個舅子家運氣好,幾人剛走保長就帶著七八個警察民兵推門闖了進來。
“黃保長好,各位差爺好!
李天成見保長帶著一群黑皮進了自家門,打了個寒顫,趕緊上前迎接。
雖然到了民國,但依然是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鄉(xiāng)鎮(zhèn)以下依然由三老和地方財主統(tǒng)治。
而保長,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他們所能面對的權(quán)力最大的官了。
保長可以征稅,征糧,徭役,征兵等等。
反正就是經(jīng)濟,軍事,教育一把抓,是普通老百姓的一生都繞不來的權(quán)力所有者。
“你叫李天成對吧?李家村的,也是屬于我的管轄!秉S保長拍了拍李天成的肩膀笑著問道。
其實黃保長來的時候在大門口的戶籍門牌已經(jīng)查看了李天成家的成員明細,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民國時,民眾的戶口本是釘在大門前的,一個木頭牌子寫著這家人的情況,方便官府隨時查看核對戶籍。
“對,保長,就是俺,李天成,李文斌是俺們李氏族長!崩钐斐晒吠劝愠姓J,然后搬出自己認識最大的人物。
“你說文斌兄。∽蛲砦覀冞一起喝酒來著。”黃保長臉上掛了點笑容。
“保長,剛才俺聽您喊侯民有,他是俺姐夫,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吩咐。”李天成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侯民有,又小心的看著保長小聲問道。
“天成,把你姐夫家的情況說一下,如實回答,如果出現(xiàn)紕漏后果你知道。”黃保長沒有和侯民有說話,而是直接詢問李天成。
面對權(quán)力的壓迫,李天成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包括介紹姐姐嫁人的媒婆都說了個一清二楚。
黃保長聽了后,已經(jīng)可以基本確認了,因為南家溝曾經(jīng)有過一次壯舉,就是和黃峰山的土匪硬拼過,還殺了不少土匪。
這個事雖然難民不怎么關(guān)注,但作為權(quán)力部門,他這個保長還是把南家溝的情況調(diào)查了個個一清二楚。
“民有兄弟,你家這是什么情況,可是誰欺負你們了?
黃某在河底鄉(xiāng)還是有一定的人脈的,一定為你做主。”黃保長讓人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侯民有跟前噓寒問暖道。
“黃保長,沒事,就是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不礙事的不礙事的!焙蠲裼锌粗S保長和附近幾個背著槍的警察一臉緊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