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儒和胖子說的新娘就是那個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女人。
“她?”
蘇瑾瑜皺起眉頭問:“可是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新娘啊,而且你說今晚成親,怎么連個喜服都沒有,這里也沒有別人!
她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
說起這天真的話來,相當(dāng)有說服力。
“唉!
李文儒眼珠轉(zhuǎn)了一圈,配合著胖子將蘇瑾瑜和沈墨招待到了破落院子的屋檐下,這才嘆了口氣,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姑娘啊,這里不太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其實吧,這位小姐就是我的客戶之一!
“客戶?”
蘇瑾瑜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好看的眉毛皺了一下:“既然她神智不清醒,怎么找你說媒?”
李文儒仿佛是被這不諳世事的天真給噎了一下似的。
有些為難地看向了沈墨。
沈墨自然明白李文儒的弦外之音,低聲對蘇瑾瑜解釋了起來:“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這村里有男方想要個媳婦兒,這才委托了他尋找,這位小姐,應(yīng)該就是他找來的新娘!
蘇瑾瑜是單純。
卻不傻。
聞言微微睜大眼睛:“你是人販子?”
李文儒臉都綠了,連忙道:“你這小姑娘怎么說話呢,哪種事兒我們哪敢做?是這位小姐的父母親自把她托付給我們,求我給她找個好人家的!
蘇瑾瑜擰緊的眉就沒松開過。
但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扭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個形容有些瘋癲的女人。
這一看。
她眨了下眼睛。
瓊鼻微皺。
這女人身上繚繞著一股深沉的怨氣。
但積而不發(fā),像是被什么壓制住了,一直沒能沖破軀體出來作祟。
怎么回事?
肯定跟這村里連續(xù)死人的事情有關(guān)。
蘇瑾瑜決心要把這件事查清楚。
因此她沒有聲張,壓下了心里的怒火,聽著沈墨和李文儒二人的交談。
沈墨平時說話不多。
在蘇瑾瑜身邊的時候也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傾聽。
給人一種沉穩(wěn)而冷淡的安心感。
但是當(dāng)他面對李文儒這種人的時候,竟然意外地健談,而且相當(dāng)有技巧。
三言兩語就把李文儒二人的經(jīng)歷給套了出來。
據(jù)李文儒自己所說,他的確是正規(guī)婚介所的,但是平時那點兒死工資確實喂不飽房貸車貸。
所以李文儒漸漸的,開始找一些“私活兒”。
總有些人家,家里有錢,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把年紀(jì)了還找不到對象。
沒法傳宗接代。
就會來找李文儒,請他幫忙。
這種“活兒”比較少,但來錢很快。
做一單,夠他整整一年的工資。
山嶺村這事兒,就是他接的一單私活兒。
山嶺村村長家有個傻兒子。
天生不足,生來就不會說話,只會看著人傻樂——鼻涕屁股都不知道擦的那種。
山嶺村雖然不如隔壁山頭直接搞上農(nóng)家樂那么開放,但其實也不算閉塞。
再加上最近幾年國家重視,借著扶持和開發(fā)的春風(fēng),山嶺村村長那是沒少往腰包里塞錢。
家里平房都往上加蓋了好幾層,修得跟個鄉(xiāng)村別墅似的。
比城里許多光鮮亮麗的坐班白領(lǐng)有錢多了。
老村長就一個傻兒子。
腰包鼓了之后畢生所想就是抱個孫子,把家里的香火傳承下去。
但如今時代變了。
村里的姑娘們有條件的外出打工,沒條件的也偶爾看報紙和電視,崇尚自由戀愛,沒一個看得上村長家那位天天就著鼻涕下飯的主。
眼看那傻兒子三十好幾,要打一輩子光棍兒。
村長坐不住了。
通過各種渠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到了李文儒,想要他幫個忙。
李文儒也不負重望。
給村長家的傻兒子找到了這么一門親事。
也就是角落里蹲著的這一位。
“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說我沒良心,”說完這些,李文儒垂著頭說:“但就算不是我,也還有別人,這姑娘是被她父母拋棄的,如果不是我,現(xiàn)在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李文儒言之鑿鑿,臉上并未有絲毫的歉意。
“現(xiàn)在她可以有安身之所,村長家富足,她嫁過去不會吃苦,不比不明不白地死了好么!
沈墨迎著他的目光。
一側(cè)臉,顯出些困惑來:“李先生和我說這些做什么?”
言外之意:這些屁事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文儒愣了愣。
這時候蘇瑾瑜忽然說:“墨哥哥,我有點累了!
“魚魚稍等!
沈墨禮貌地問:“還有空房間嗎?魚魚要休息一會兒!
“啊,嗯,有,胖子,帶他們?nèi)。?br>
片刻過后。
蘇瑾瑜和沈墨進了一間屋子。
屋內(nèi)雖然簡陋,但打掃得還算干凈。
朝東的方向有一扇木窗,從木窗望出去。
蘇瑾瑜看見李文儒不知道和胖子說了什么,那胖子點點頭,抬手將蹲在角落的女人扶起來,拉進了另外一個房間里。
“魚魚覺得他們在說謊?”沈墨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
蘇瑾瑜說了聲謝謝。
嘟著嘴唇,有些困惑地說:“感覺有點奇怪,但是還沒想明白是哪里不對勁。不過你要小心,那個女人身上不對勁!
沈墨點點頭。
“我覺得李文儒說的未必全都是假話!
蘇瑾瑜轉(zhuǎn)過身來。
迎著她好奇又期待的目光,沈墨心里漏跳一拍,卡了下殼才繼續(xù)說下去:“李文儒這個人就不對勁。”
“我也覺得,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村里人肯定很歡迎他。但我們在村口遇到他,他卻好像是想跑。”
“魚魚聰明!
沈墨笑了笑說:“還有一點,村里近來死了這么多人,他只字未提,好像這事兒不重要一樣。而且今晚就要成婚,新娘卻還在這里,沒有衣裳也沒有準(zhǔn)備,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說著說著。
他神色凝重起來。
“魚魚,你要小心!
同樣的話蘇瑾瑜奉還給了他。
“你才是要小心,不管是什么東西,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休息片刻。
院門被人推開。
兩個穿紅戴綠的老婆子跑了進來,神色有些倉皇地往院子里望,像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