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柜門。
和柜子里的人四目相對。
周清羽整個人完全愣住了,她根本想不到衣柜里居然藏了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王詩詩。
王詩詩白皙的臉蛋遍布著淚水,往昔那靈動的眼眸,現(xiàn)如今失去了一切光彩,只是呆呆望著前方。
周清羽看著在柜子里,蹲著身子的王詩詩,腦海中一片空白。
剛剛她就在房間里,用嘴幫蘇黯……
而這幾刻鐘的時間。
詩詩一直蹲在衣柜里,她正對著床榻的位置,將一切盡收眼底。
“詩詩,你……沒事吧!
一念至此,周清羽身軀微微顫抖,心中完全慌了神。
她有想過,她和蘇黯之間的事情被敗露,謊言會被戳破,但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對詩詩的打擊該有多大。
王詩詩愣愣的看著周清羽,雙目無神,仿佛失去了一切生氣,只是眼睛里依舊默默的流著淚。
良久,她才開口道。
“清羽,你答應(yīng)過我的,不會欺騙我的……”
“你和蘇黯哥哥,這么久以來,不是都很少聯(lián)系,關(guān)系很一般嗎?”
“可是為什么,你和蘇黯哥哥之間……”
王詩詩愣愣的道。
“已經(jīng)能做到了這一步了?”
她方才待在柜子里,回憶著往昔和清羽在這個房間打鬧嬉戲的場景。
在聽到蘇黯哥哥和清羽上樓的動靜以后,她聽到兩人在閑聊著婉兒的事情。
王詩詩能聽出,兩人之間的氣氛很親密、輕松和和諧。
這讓王詩詩心中有些酸酸的,但更多的還是釋然和祝福。
王詩詩沒有第一時間出去,她準(zhǔn)備在清羽打開衣柜的時候,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想,王詩詩卻目睹了兩人進入房間之后,在一起親熱的全過程。
她看到蘇黯哥哥背對著她將清羽壓在床榻上……
看到清羽在蘇黯哥哥面前蹲下身子……
“我真傻,真的。”
王詩詩忽然笑了一下,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周清羽,輕聲道。
“清羽,我居然覺得你從來都對蘇黯哥哥沒有感情,覺得你在和蘇黯哥哥的婚事中,只是被迫接受的那一方!
“我居然覺得,你和蘇黯哥哥只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你一直在幫我和蘇黯哥哥之間牽橋搭線!
“難怪啊!
“難怪,你上次和蘇黯哥哥兩個人待在書房,我離開一段時間,回來以后,你的嘴腫了!
“原來是被蘇黯哥哥親腫了,你還跟我說,是因為熬夜上火了!
“你還跟我說你手上的白色的東西,是蹭到了墻壁上白色的灰!
“現(xiàn)在我知道是什么了……”
“其實很多事情我不是不懂,畢竟話本里面都有,只是我信任你。”
“呵呵呵……”
王詩詩笑出了聲。
周清羽見王詩詩狀態(tài)如此不對勁,心中既愧疚又擔(dān)憂,神色更是一陣焦急。
她伸出手,想要將蹲在衣柜里的王詩詩抱起。
“你別碰我!”
王詩詩陡然尖叫一聲。
周清羽神色一僵,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敢動彈。
王詩詩看著周清羽,下一刻,突然崩潰大哭了起來。
“到底為什么啊……明明是我先來的!”
“嗚嗚嗚……”
“我喜歡了蘇黯哥哥那么久,在他遇到司馬玥之前,我就喜歡他了,他滿眼都是司馬玥的時候,我也一直在等他,等他回心轉(zhuǎn)意!
王詩詩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滿臉悲戚的說道。
“我好不容易等到司馬玥離開了,為什么你又要和我搶?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幫我追求蘇黯哥哥!
“為什么?!”
“我們不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嗎,清羽你為什么要騙我?!”
“為什么要瞞著我偷偷和蘇黯哥哥在一起?”
王詩詩淚流滿面、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著周清羽。
過去的幾個月時間里,自己還在跟清羽商量,怎么讓蘇黯哥哥愛上自己的時候。
清羽不但已經(jīng)和蘇黯哥哥親親抱抱,甚至連那種事情都做了。
王詩詩不是不能接受蘇黯和周清羽在一起,她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以后只和蘇黯哥哥做兄妹。
但是王詩詩不能接受的是,清羽一直在欺騙她,表面上是在撮合她和蘇黯哥哥,私底下和蘇黯哥哥一直在發(fā)展感情。
他們背著自己,感情甚至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連那種事情都能做了。
但她卻傻傻的以為,自己和蘇黯哥哥還有機會。
他們到底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
自己那么在乎的兩個人,難道只是把自己的一片真心,當(dāng)作一個笑話看嗎?
聽著王詩詩的話,周清羽心中愈發(fā)愧疚。
“對不起詩詩,對不起……你先出來,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解釋好不好?”
周清羽聲音中帶著顫音,眼神里滿是懇求之意。
王詩詩緊咬著柔唇,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滴落,她指著房間門的方向,冷然道。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說完后,見周清羽沒有動作,王詩詩又推了她一把,聲音中帶上了哭腔。
“你出去啊!我說,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周清羽被王詩詩推的后退了幾步,她呆呆的站著,心中一陣惶然。
她不敢走,因為王詩詩一副悲戚不已的模樣,周清羽很擔(dān)心她會做傻事。
但是她不走,王詩詩的情緒顯然更激烈。
她只能退到房門的位置,一邊將房門打開,一邊語氣擔(dān)憂的對王詩詩說道。
“詩詩,對不起。”
“你別生氣,我走……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出了房門以后,周清羽便看到了靠在墻壁上的蘇黯。
“蘇黯……”
周清羽已經(jīng)完全慌了神,她滿臉不知所措,聲音中帶著惶然不安。
“詩詩她全部知道了,包括我們的關(guān)系,她剛剛就在衣柜里面,她什么都看到了……”
“我都聽到了!
蘇黯神色也是一陣無奈。
如果沒有今天這檔子事,他和周清羽順理成章的經(jīng)歷訂婚——成親這個流程。
那么周清羽的這個“善意的謊言”,就永遠不會被戳穿。
但世上可沒有如果,現(xiàn)如今,謊言破碎,周清羽和王詩詩原本堅不可摧的姐妹情誼間也出現(xiàn)了裂痕。
“是我的錯,我不該騙她的……”
周清羽心中一片亂麻,她手足無措。
“蘇黯,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不想失去詩詩!
“現(xiàn)在,說這些是非對錯都已經(jīng)毫無意義。”
蘇黯拍了拍她的肩,沉聲道。
“先讓詩詩自己待一會兒,讓她冷靜一下吧,你自己也冷靜一下。”
“先把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想如果,這于事無補!
周清羽靠著墻壁緩緩蹲了下來,她抱著膝蓋,俏臉埋在手臂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蘇黯則站在房門口,時刻關(guān)注著王詩詩的情況。
他也和周清羽一樣,擔(dān)心王詩詩受不了刺激,從而發(fā)生一些意外。
房間內(nèi),王詩詩依舊待在衣柜里,她靠著柜子的內(nèi)壁,緩緩坐了下來。
她已然停止了哭泣,俏臉上依舊帶著淚痕,眼眸愣愣的看著前方。
這一刻,王詩詩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和周清羽相互認(rèn)識、一同成長的經(jīng)歷,想起了那天,她們承諾的要做彼此最好的姐妹。
她想起了年幼時,自己和小武、婉兒還有蘇黯哥哥四人在一起嬉鬧玩耍的場景,面對那些想要欺負(fù)她的人,蘇黯哥哥總是擋在他們的最前面,那個背影,現(xiàn)如今王詩詩依舊記憶深刻。
她想起了蘇黯在驃騎將軍府,請求她幫忙引見周清羽,說要給她道歉。
她想起了他們?nèi)艘黄鹪诼搴赢嬼成嫌瓮妫肫鹆巳艘黄鸫跁靠磿?br>
最終這一切,都化作了她躲在柜子里看到的場景。
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姐妹,瞞著自己偷偷在一起了,自己始終被蒙在鼓里就罷了,甚至還以為,好姐妹一直是在幫她追求心上人。
但他們卻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那一步……
一時間,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充斥在王詩詩心間。
“你在這陪著詩詩!
蘇黯對周清羽道。
“我離開一趟!
聞言,剛剛冷靜了一些的周清羽,頓時就有些慌了。
她趕忙拉住蘇黯的衣袖。
“你要去哪兒?先別走!”
“我去找雪姨和婉兒聊一聊,說些事情,很快就回來。”
蘇黯將周清羽扶起。
看著她臉上的茫然與無措。
蘇黯沉穩(wěn)道。
“你不必這么慌張。”
“剛才發(fā)生的事,對詩詩的刺激確實很大,如果不處理好,肯定是不行的!
“但你和詩詩這么多年的情感,沒有那么容易破裂,你不要亂了陣腳!
“和詩詩坦白一切吧,畢竟你的出發(fā)點也不是壞的,你只是選錯了方法,跟她解釋清楚。”
“而且前段時間你能讓我和她在一起,甚至還要我像戀人一樣陪在她身邊,這都能證明你不是那種為了得到心愛的男子而背刺好友、卑鄙無恥的小人!
“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先讓詩詩冷靜一下。”
“然后,再和詩詩坦露心跡。”
“坦誠,是朋友間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
“同時,我會去尋求婉兒的幫助。”
“現(xiàn)如今詩詩多半聽不進我們的話,但婉兒肯定是能和她交流的。”
蘇黯道。
現(xiàn)在王詩詩肯定是聽不進他和周清羽說的任何話的,貿(mào)然接近,反而會刺激到她。
周清羽現(xiàn)在要做的,是待在王詩詩看不到的地方,守著她。
一方面是告訴王詩詩,我一直在這里陪著你,同時表明自己認(rèn)錯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是防止她遭受刺激太大,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而蘇黯則去尋找外援。
看著蘇黯一臉鎮(zhèn)定的模樣,聽著他口中的計劃。
周清羽慌亂無措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她點了點頭。
“好的,我在這里守著,你快去快回!
蘇黯離開小樓,找到了司雪。
“雪姨,我和清羽準(zhǔn)備在莊子里多待一段時間,您先回去吧。”
蘇黯對司雪道。
司雪聞言有些意外,因為她和周清羽本來是準(zhǔn)備昨天晚上就走的,但因為大雨,拖到了今天早上。
現(xiàn)如今,周清羽和蘇黯又要在梅隱山莊多待一會兒。
不過司雪也懷疑是因為其它的事情,只當(dāng)女兒女婿想要過他們的二人世界。
于是司雪含笑頷首道。
“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祝你們在這里玩的愉快!
蘇黯行了一禮,正準(zhǔn)備離開,司雪忽然又拉住了他的手。
“小黯,你跟雪姨坦白一下,你和清羽進行到哪一步了!
“雪姨,我和清羽還沒有踏出最后一步。”
蘇黯實話實說。
司雪了然。
沒有進行最后一步,也就是說除了最后一步,其它的事情都做過了。
司雪也沒有叮囑蘇黯說,他們這最后一步要到成親的那一晚才能踏出。
她是過來人,知道年輕小男女間,精力旺盛,尤其是感情水到渠成以后,很難克制發(fā)生那種事情。
女兒也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jì),做那種事情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司雪只是叮囑道。
“你們要是行房事,可別太忘乎所以,清羽是術(shù)修,身子骨雖不算弱,但也強不到哪里去,肯定是不如小黯你的,你要多憐惜她,房事要適度。
說罷司雪又一臉嚴(yán)肅。
“還要就是,千萬不許帶清羽去打野戰(zhàn)。”
司雪想起了蘇黯在秘境失蹤后回來的那一晚,就是因為帶著身邊嬌俏侍女去了后山的樹林里玩起來情趣,才那么晚被找到的。
雖然他們對外宣稱只是去獵殺野獸歷練的,但懂得都懂。
和丈母娘分別后。
蘇黯找到了蘇婉。
“怎么了,不去陪清羽,來找我作甚?”
蘇婉抱著胸脯,站在湖畔的小亭里,眺望著碧波萬頃的湖面。
身旁則是緋月和丹青。
“詩詩她都知道了,知道我和清羽這段時間,一直瞞著她的私底下的關(guān)系。”
蘇黯來到蘇婉身邊,和她并肩而立,說道。
聞言,蘇婉撇撇嘴。
“別跟我說這些,我當(dāng)時跟你說過了,不再管你們?nèi)齻人之間的事情!
“那為什么你昨天晚上,還教唆詩詩下藥?”
蘇黯一臉疑惑問。
“首先,我是說不管你們?nèi)齻人之間的糾葛,不是說不管你和詩詩之間的事情。”
蘇婉申明道。
這有什么區(qū)別……
蘇黯在心中嘀咕。
“其次,詩詩下藥可不是我教唆的,而是嬸嬸,藥也是嬸嬸提供的,主意也是嬸嬸出的,我只是幫兇而已!
這件事的出謀劃策之人,居然是王夫人,而且藥還是她提供的。
也就是說,是她把詩詩往自己床上推。
一時間,蘇黯心里一陣凌亂。
“別多想,嬸嬸是覺得,詩詩對你感情那么深,你對詩詩又還不錯,以后詩詩嫁給你,哪怕是為妾,也肯定會幸福的。”
蘇婉解釋道。
“所以她才想用這種方法,讓你對詩詩不得不負(fù)責(zé),也讓王叔不得不同意詩詩給你作妾!
“對,你沒有聽錯,王夫人和詩詩,都只是想要詩詩給你作妾而已。”
“這……”
蘇黯心里有些復(fù)雜。
他還以為,王詩詩是想以這種方法,最后爭取一下,能否破壞他和周清羽的婚事,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嗎。
“昨天晚上詩詩睡著了,你順?biāo)浦郯阉孟虏痪托辛!?br>
“這樣的話,就算她發(fā)現(xiàn)你和清羽之間的事情,也肯定不會說什么,你非要什么都不做!
“現(xiàn)在好了吧,不但我白白丟了了一個嫂子,你損失一個嬌俏可愛的小老婆,清羽和詩詩之間也鬧翻了!
說罷蘇婉轉(zhuǎn)過身,顯然不想再搭理蘇黯。
“好了好了,婉兒,詩詩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清羽現(xiàn)在也很慌張,我們現(xiàn)在需要你!
蘇黯上前摟住蘇婉的肩膀,和顏悅色的勸說道。
蘇婉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埋怨道:“我當(dāng)時是不支持你們這樣騙詩詩的,哪怕你們是出于好心!
“清羽當(dāng)時昏了頭,你也昏了頭不成!
蘇黯嘆了口氣道:“是我的不對,但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已晚,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好詩詩的事情!
“你想讓我做什么?”蘇婉問。
“詩詩現(xiàn)在肯定聽不進清羽的話,我去跟她說大概率也是這樣!
“所以需要你去和詩詩溝通一下!
蘇黯道。
“你也知道清羽當(dāng)時選擇欺騙詩詩的目的是什么,將這些和詩詩說清楚。”
“然后就是清羽一個月前,為什么要讓我一直陪在詩詩身邊,自己卻和我保持距離!
“這些都和詩詩聊聊。”
還有就是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
“明面上,我會依舊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你可以和詩詩說起這件事!
“比如說,你昨天晚上支開清羽,是沒有必要的,以我對她的了解,如果她知道你們的計劃,大概率是不會阻止的。”
“畢竟清羽心中,對詩詩一直十分愧疚,覺得是她橫刀奪愛!
蘇婉若有所思,而后點了點頭。
“好,我會跟她說!
“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昨天晚上,我到嘴了的嫂子飛走了,你得賠我一個,清羽不能算!
蘇婉幽幽的道。
“賠給你一個嫂子?”
蘇黯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他決定到時候,把憨憨介紹給婉兒認(rèn)識一下。
“世子,其實事情完全可以不用這么麻煩的。”
就在這時,一旁的緋月出聲道。
“想要要解決詩詩小姐和周小姐之間的事情,只需要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什么辦法?”蘇黯看向緋月,問道。
“世子您直接趁著這個機會,把詩詩小姐拿下即可!
緋月道。
“世子您想象一下,只要您將詩詩小姐抱在懷里,一番海誓山盟、甜言蜜語,然后情到濃時,再低下頭去吻她的唇!
“一通組合拳下來,以詩詩小姐的性子,肯定會被您哄的找不著北,您再趁著這個機會,輕易就能讓她和周小姐和解!
緋月目光灼灼的道。
“最終,詩詩小姐會對您百依百順,周小姐對詩詩小姐那么在乎,肯定對此也不會有意見,甚至還會感激您能解決這件事!
“到時候,世子您再提出一點過分要求,她肯定不好意思拒絕,說不定您還有機會坐享齊人之福!
在場眾人,就連最幼稚的蘇婉都知道,這個齊人之福的是什么意思。
丹青聽了有些臉熱。
蘇婉則覺得緋月這個建議甚合她心意,只要蘇黯這樣做,她剛飛走的嫂子不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