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讓我嫁給姚閣老作妾?”
司馬玥愣住了,心中滿是不可思議。
司馬玥在觀文學宮修煉了那么久,自然不會不知道姚閣老是誰。
對方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觀文學宮副祭酒之一,還給她上過課。
司馬玥原以為,雖然自己的母親一向偏心,對司馬信百般偏袒,但至少她還是愛自己的。
但顯然,自己大錯特錯。
在她眼里,只要自己能給她和司馬信帶來利益,她甚至不惜將自己送給一個70多歲的權(quán)貴當妾。
司馬玥看著張姨娘和司馬信,心中一陣悲涼。
這兩人一個是她的娘,一個是她的親弟弟,明明都是她血緣關(guān)系最近的人,是她的家人。
可是,他們卻這樣對待自己。
無論是她的財物、她身邊的小蓮小荷,甚至是她自己,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都是可以犧牲的。
為什么他們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很快司馬玥反應了過來。
是啊。
之前她可是蘇黯內(nèi)定的世子妃,她的背后是整個神威侯府,張姨娘和司馬信想要從她那里牟取利益,表面上肯定要和她維持言笑晏晏的模樣。
但沒有了蘇黯以后,他們立馬展露出真面目。
自己也被打回原形。
她又變回那個在王府沒人待見,就連親生母親和弟弟都不在意她的卑賤庶女。
“娘,原來在你眼里,我從始至終就只是一個工具。”司馬玥慘笑一聲。
“我不會讓小蓮小荷給司馬信當通房丫鬟,我也不會嫁給那個什么姚閣老!
“倘若你鐵了心要逼迫我,那我干脆一死了之,就當把這條命還給你了!
“你還敢威脅我?反了天了你。”
張姨娘氣的七竅生煙,一拍桌案。
司馬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讓她怒火中燒。
“我生你養(yǎng)你那么多年,你就這么回報我?”
她揚起巴掌,作勢欲打。
司馬玥倔強的昂著頭,就是不松口。
她的眼中霧氣氤氳,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光潔的臉蛋流淌滴落。
看著這一幕,司馬信都有些不自然的轉(zhuǎn)過頭。
但張姨娘憤怒扭曲的臉龐上卻是絲毫沒有痛惜之色,眼見司馬玥不肯服軟,她毫不手軟,一巴掌狠狠朝司馬玥扇去。
她要讓司馬玥知道,忤逆自己的下場。
就在這時。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牢牢抓住了張姨娘的手腕,讓她不得寸進。
“我說姨娘啊,老二好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還真的狠心對她下重手?”
只見一個身穿月白衣裙、妖妖嬈嬈的女子不知站在張姨娘身后,她的容貌不算多么出眾,但身材卻頗為豐滿,連一身寬松的衣裙都掩蓋不住,一顰一笑間帶著一股魅惑人心之感。
“司馬玉,是你?你來做什么?!
張姨娘看清身后之人面容,心下猛然一驚,掙脫開她的手。
“我和我女兒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司馬玉的親生母親,和她一樣是汝南王側(cè)妃,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笑面虎、騷狐貍,表面上是一個老好人,暗地里惡毒心思可多著。
以前有蘇黯給自己撐腰,她被自己牢牢壓制著。
但失去蘇黯庇護后,對方這段時間,沒少給她下絆子,讓她吃苦頭。
司馬玉則是青出于藍勝于藍,表面上笑瞇瞇的,手段卻比那個騷狐貍還陰毒殘忍萬分。
她是三境修士,天賦不錯,在王府很受汝南王和王妃的重視。
早年間張姨娘就看出了她的天賦,準備暗中使用一些小手段,破壞她在觀文學宮的修行。
但那一天張姨娘卻意外撞見,司馬玉殺死一個男子。
那是一個和她交往過一段時間的戀人。
司馬玉很快就膩了,準備把他一腳踹開。
但那男子卻不肯,他對司馬玉很迷戀,死纏爛打。
最終,司馬玉不厭其煩,選擇殺死那個男子。
張姨娘親眼看到她拿著一把刀將那個男子的喉嚨慢慢的割開,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潔白的衣衫。
她沒有第一時間結(jié)束他的生命,而是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他在失血時求饒、恐懼的模樣。
最終,那個男子倒在血泊中,身體沒了動靜,死不瞑目。
而后司馬玉發(fā)現(xiàn)了她,轉(zhuǎn)過頭似笑非笑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自顧自離開。
等她回過神來喊來家丁,男子的尸體、一地的鮮血都詭異的消失不見。
就好像她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從那以后,司馬玉就成了張姨娘在王府最忌憚的人。
好在平日里司馬玉很少住在王府內(nèi),一般都是在觀文學宮,她和對方打交道的機會也少。
但見識過對方手段的她可不想和司馬玉有什么接觸。
“你還知道老二是你女兒啊!
“你要是不說,別人只怕會以為你是個老鴇,在逼迫一個貌美如花的純潔無助少女嫁給一個色老頭換取賣身錢呢!
司馬玉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她來這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
目睹了司馬玥和張姨娘的全程對話。
司馬玉早就知道張姨娘重男輕女,對司馬玥不太重視。
但也沒想到,竟然會到這種地步。
姚毅那老家伙是什么樣的人,司馬玉可比他們清楚太多了。
司馬玥要真嫁給姚毅,司馬玉不敢想她的下場會有多凄慘。
不過這件事她可不會坐視不管。
司馬玥已經(jīng)是她掌中之物,姚毅那老家伙也配染指?
一旁的司馬信偷偷摸摸的看著司馬玉,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他還是比較畏懼的。
但看著對方那妖嬈的臉龐、誘人的身材,讓本就好色的他心中不由得的升起一股原始沖動。
“嗯?”
感受到有道鬼鬼祟祟的目光看著自己,司馬玉也看向司馬信。
臉色蒼白、腳步虛浮、黑眼圈濃重。
司馬玉頓時就看出,這是嚴重腎虧的表現(xiàn)。
她一臉嫌棄,“姨娘你這兒子年紀輕輕虛成這樣,他那玩意還能完全硬起來不?”
司馬信頓時臉色鐵青,怒從心生但又不敢發(fā)作。
“司馬玉,你怎么說話的,信兒他怎么說也是你弟弟,快給他道歉!”張姨娘色厲內(nèi)荏的道。
“行了,懶得和你扯皮了,司馬玥我罩的,以后你們再來找她麻煩,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司馬玉淡淡的道。
張姨娘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她不想和司馬玉對上,但是要她放棄司馬玥,她也不愿意。
畢竟司馬玥還能給她創(chuàng)造不少價值。
“我已經(jīng)和姚閣老說好了,將司馬玥送給他做妾室,這件事不可能反悔。”
“你說姚閣老啊,她是我的老師,我和他關(guān)系很好,你放心,我會跟他說!彼抉R玉漫不經(jīng)心的道。
“那行,要我這樣做也可以,但你得……”
張姨娘準備妥協(xié),但在妥協(xié)之前,她肯定要敲司馬玉一筆。
砰!
一聲震響。
司馬玉抓住張姨娘的肩膀,狠狠將她摜在墻壁上,堅硬的墻壁震的張姨娘后背一陣疼痛。
“姨娘啊,我只是在通知你,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司馬玉貼近她那保養(yǎng)的不錯風韻猶存的臉蛋,指甲劃過她的肌膚。
盡管司馬玥俏臉巧笑倩兮,嬌靨如花。
但張姨娘卻能清楚的看到,她那眼睛里沒有絲毫笑意,只有漠然與殺意。
她咽了口唾沫,又浮想起那天司馬玉將那個男子喉嚨一點一點割開的場景,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
“好……我以后不找她麻煩了。”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了共識!
司馬玉嘴角帶著笑意,松開了張姨娘的肩膀,還一臉溫和的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如果沒什么事,姨娘還是帶著你那兒子走吧,我和老二還有事要說!
張姨娘慌忙點頭,一刻也不敢停,帶著司馬信匆匆離開。
二人離開后,司馬玉看了小蓮小荷一眼,“你們也出去!
小蓮小荷對視一眼,都是一臉遲疑。
“沒事,出去吧!彼抉R玥開口道。
聽到司馬玥發(fā)話,小蓮小荷才出了房間,在門口守著。
房間內(nèi)只剩下司馬玥和司馬玉二人。
司馬玥呆呆的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眼眶通紅,眼睛里黯淡無光、毫無生氣。
上次她這副模樣,還是在被蘇黯休妻的時候。
哀莫大于心死啊。
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
司馬玥沉默了良久,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道,
“她為什么那么怕你?”
“因為我有實力啊!彼抉R玥笑道,她挨著司馬玥在床邊坐下。
“這個世上啊,最重要的就是實力,你看,她明明是你的母親,但卻對你頤指氣使,在我面前忍氣吞聲!
“哪怕我羞辱她,她也不敢對我發(fā)作!
“就因為我有實力,她怕我,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當然,我確實是你口中所謂的邪修,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只要你實力強大,是不是邪修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司馬玥默然不語。
“陰煞珠里面都是濃縮的至陰至純的陰煞之氣,這玩意和天地靈氣可不一樣,你的術(shù)道天賦平庸,和天地靈氣親和力差,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的體質(zhì)!
“你的身體,天生親近陰煞之氣,排斥天地靈氣。”
“這就是你對我這么在意的原因?”司馬玥輕聲。
“不然呢,我閑的嗎管你的事?”司馬玉聳了聳肩,一臉坦誠。
“其實,我現(xiàn)在這具身體對陰煞之氣和天地靈氣的親和力都很一般!
“你不同,你用陰煞之氣,修煉速度必然一日千里。”
“現(xiàn)在這具身體?”
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字眼,司馬玥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你不是司馬玉?還是說,你是司馬玉,但已經(jīng)換了一具身體?”
“我是司馬玉,但司馬玉不是我!
“聽不懂!彼抉R玥搖了搖頭。
“現(xiàn)在不懂沒關(guān)系,將來你會懂的!
“你看,你這輩子已經(jīng)爛成這個樣子了,你沒有天賦、沒有背景,不僅如此,你娘、你弟弟、你父親,以及你愛的人,已經(jīng)沒一個人在乎你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排斥,成為一名你口中的邪修。”
“成為一名邪修,你的修煉速度將會一日千里,當你的修為高達六境、七境,甚至八境以后,就很少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做的了!
司馬玉循循善誘。
司馬玥臉龐上泛起一絲波動,眸光閃爍。
“這是唯一能改變你未來的方法!
“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來找我。”
司馬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便離開房間。
對今天的事,司馬玉還挺滿意的。
自從司馬玥被休以后,張姨娘和司馬信就沒有關(guān)心過她,司馬玥對他們已經(jīng)感到失望。
但畢竟血濃于水,親人間的羈絆不容忽視。
而他們剛才的行為,毫無疑問讓司馬玥對他們徹底失望了。
在這之前,司馬玥就算再怎么迷戀蘇黯,在她心中,蘇黯也不是唯一。
她還有家人。
而現(xiàn)在,她意識到在王府,在她的這個“家“,除了身邊那對小丫鬟,就沒有人真心待她了。
在這種情況下,曾對她一片真心赤誠、癡心于她的蘇黯,在她心中的分量會更重。
而要想再接近蘇黯,進入他的視線,司馬玥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除非她真的膽怯到,都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還要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