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并不意外這個答案。或者說,江家近期最大的炸彈就是江逸臣,不管誰出問題,他都會是最大的始作俑者。
她沒有接這個話茬,沉聲道:“還是先去看看伯母吧!
高級病房沒有什么人,很安靜。
江楠和江琳進去的時候,護士剛給陳素拆掉針管。
“江楠來了?”陳素虛弱的說完,擰眉看了江琳一眼,似乎在責(zé)怪她,不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江楠。
江琳主動走過去病床邊,“伯母,您感覺怎么樣?”
“沒什么大問題,醫(yī)生都說了,只要安兩個支架就沒事!标愃乩∷氖,責(zé)怪的話語全是關(guān)心,“你說你,自己本來就懷著孕呢,還跟著操心我的事情干什么?”
“我正好在醫(yī)院,當然要過來看看您了!
江楠拿起旁邊的病例,快速看了一眼。
“您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悅,有什么事都交給江琳,千萬別動氣!彼龥]敢提江逸臣。
陳素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睛不知道在看著哪兒,好半天才道:“江琳,剛才醫(yī)生說要拿個藥,你去他辦公室取一下單子,把藥拿回來!
江琳知道母親這是要支開她,輕擰著眉頭,兩秒才說:“好,那……您先和江楠聊!
江楠也能聽出來這里面暗含的意思,但她不太明白,自己和伯母之間,有什么話是江琳不能聽的?
“楠楠。”
她抬頭,對上陳素溫柔的眉眼。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么要把江琳支開?”
“我不明白!苯獙嵲拰嵳f。
陳素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的目光悠長而惆悵,“你知道江琳這孩子,沖動又一根筋,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別人說什么都沒辦法改變她的看法!
“昨天我給逸臣打電話的時候,被她聽到了!
“因為當年那件事,她本來就恨你們的大哥,F(xiàn)在我身體出了問題,她還是覺得是你大哥的錯。”
江楠垂在腿上的手猛地緊了一下。
她沒想到,伯母竟然會主動提起那件事。
陳素沒注意她的表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這么些年,我一直想緩和她和你大哥的關(guān)系,但是你大哥……也是個犟脾氣,我知道,他也怪我,怪我不在你伯父和江琳面前替他說話,就這么讓他在外面漂泊那么長時間!
江楠掐了一下手心,小聲說:“他……是自己要在國外待那么長時間的?”
“當然!
陳素苦笑,“有哪個母親,會當真舍得自己的兒子?”
“那兩年我跑了M國很多次,想讓他跟我回家,但他不愿意,連我給的錢,他都拿去丟給路邊的流浪漢。也怪我……我沒有做好一個母親,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這和江楠所知道的情況完全不懂,甚至是兩個極端。
江楠注意著她的情緒,哽在喉嚨里的話還是問出了口:“伯母,當年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大哥叛逆心很重,好像在學(xué)校里跟人打了架,之后就被送去了M國。
陳素臉色蒼白,但情緒還算穩(wěn)定。
“說起來也是往事……我其實已經(jīng)不想提了。”
“但你既然問了,告訴你也無妨!
她抬手把垂在額角的頭發(fā)別開,聲音透著一種愛子心切的無力感,“逸臣在學(xué)校里跟人家打了架,回來我就說了他幾句,沒想到他一下氣性上來,直接把我從二樓的樓梯上推了下來!
“我知道這孩子只是叛逆期,他也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但我一不小心磕到樓梯上,腦震蕩昏迷了兩天,我不知道你伯父跟他生了那么大的氣,等從醫(yī)院里出來,這孩子已經(jīng)跟他爸爸賭氣,被送去了M國!
江楠聽完,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這些她并不知道。
或許連母親都不知道。
江逸臣,真的會把伯母推下樓梯嗎?
她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問:“這些,當時沒有人說,江琳只告訴我們,您被江逸臣氣生病了!
“畢竟是家丑,怎么能外揚?”
陳素神情苦澀,“我不讓他們說,也是想保護逸臣在你們心里的形象!
只是沒想到到頭來,反而弄巧成拙。
這么多年過去,他跟家里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僵了。
江楠好一會兒才把這些信息消化下去,低聲道:“大哥他……不是那樣的人,您好好跟他談一次,一定可以解開誤會的!
陳素眼眶紅了起來,“可是他現(xiàn)在連見都不愿意見我,也不接我的電話,江楠,你可以幫幫伯母嗎?”
“我?”
江楠不明白,“我能怎么幫您?”
“幫我把他約出來,我想當面跟他談?wù)劇!?br>
“可是……”可是以伯母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真的能承受住刺激嗎?
陳素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搖頭道:“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他是我的兒子,不管怎么對我,我都愛他!
“……”
江楠從病房里出來,心情很沉重。
江琳迎上來問:“我媽跟你說什么了?”
她抬頭,“你覺得她會跟我說什么?”
“……”江琳被哽了一下,目光有一瞬不自然,“還能說什么,想也知道她問你關(guān)于江逸臣的事了,你都跟她說了?”
江楠沒說話。
“江楠你是不是傻?”
江琳以為她是默認的意思,倏然急了起來,“她現(xiàn)在都是要動手術(shù)的人了,你還說那些給她添堵嗎?萬一病情惡化怎么辦?那可是心梗!”
江楠若有所思的往前走,像是沒聽見她說話。
“江楠……!”
江琳拉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了!苯ы粗难劬Γ蛔忠痪涞溃骸八阅阍诤ε率裁?你怕我跟伯母說什么?”
江琳呼吸一滯,身體的僵硬騙不了人。
但這樣的反應(yīng)只有兩秒,她放開江楠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話應(yīng)該我來說!苯忌覕Q起,看著她的眼睛,想捕捉到別樣的情緒變化,“你和伯母都很奇怪,你不如先告訴我,你們到底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