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進(jìn)房間,她順手推了一下門,沒有鎖。
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浴室里傳來嘩嘩啦啦的水聲,男人正在洗澡。
她看一眼就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在沙發(fā)坐下,又把手里的資料攤開,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一遍。
這個項目不涉及任何公共問題,用的是沈家原有的地皮,不過是按照正常程序開發(fā),與此同時還有一份贈與說明。
江楠正發(fā)著呆,頭頂突然投下來一抹陰影,男人磁性的嗓音灑落下來,“在看什么?”
江楠抬頭,險些撞上他的鼻子。
好近。
這樣的距離,甚至能感覺到他皮膚上,從浴室?guī)С鰜淼臎鲆狻?br>
她炸了眨眼睛,下意識把手里的紙舉起來,隔在中間,這樣就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更看不見她本能吞咽的喉嚨。
“……在看這個!
沈時晏忍俊不禁,盛滿笑意的眸子仿佛星光灑落。
他曲起兩根手指,把面前的遮擋物挪開,眼神又精準(zhǔn)的落在女人臉上,不意外的看到一抹淡淡的緋色。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這是什么?”
“媽媽給我的。”
江楠表面看起來相當(dāng)鎮(zhèn)定,“你媽媽。”
“嗯。”男人嗯了一聲,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沒有伸手把資料拿過去,而是湊過來就著江楠的手看,“這是……一個游樂場的施工計劃書?”
“嗯……”
江楠下意識的想往后縮,卻又覺得不應(yīng)該退后。
她就著原本的姿勢,從旁邊把設(shè)計圖拿過來,“你媽媽說送給我和寶寶,但……”
但在沈時晏眼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這樣一來,這份禮物就顯得更加貴重了。
“我不應(yīng)該收!
沈時晏黑眸幽幽一動,或許是劣根性作祟,他這個時候并沒有太認(rèn)真聽她說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這張白皙的臉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她為什么每一寸,都長在他的心上。
江楠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在權(quán)衡利弊……這樣也好,至少不用背負(fù)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她又喊了一聲。
“沈時晏?”
“嗯?”
沈時晏看了她一眼,眸里有深深淺淺的濃色在涌動,他依舊彎著腰,一手把設(shè)計圖拿開,沒了遮擋,完完全全的四目相對。
“既然是媽送你的,那就是她的心意,你好好收好!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她不送,我也想送,一家人不應(yīng)該計較那么多。你聽話!
太近了。
江楠盯著他烏黑濃密的睫毛,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沈時晏的頭發(fā) 沒有完全擦干,水汽逐漸聚集在發(fā)梢,凝成水珠往下低落,一滴正好落在江楠的手臂上,她被涼得一個戰(zhàn)栗。
“江楠。”
沙啞性感的聲音喊她的名字。
江楠按在沙發(fā)上的手猛地收緊,眼看著那張俊美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嘴唇即將相貼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兩人一僵,同時回頭。
花姨和沈老爺子保持著趔趄的姿勢,尷尬得動都不敢動。
短短兩秒鐘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江楠緩緩舒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氣,臉頰往里側(cè)挪動一些,擋住了越來越熱的窘狀。
沈時晏重重的閉了一下眼睛,起身,手臂下意識的把江楠攬到身后。
“爺爺……”
語氣暗啞無奈,“您這是做什么?”
“那個……沒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老爺子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拉著花姨一起站直,目光看著門后的某一處,正經(jīng)道:“就是想問問你們睡了沒有,沒睡的話下個棋什么的……你看看你,也不把門關(guān)好。”
“……”
倒反天罡?
老爺子說完,像是把自己也給說服了,語氣輕松的對花姨說:“你看他們年輕人,就是一點沉不住氣,不知道在家里也要鎖門的嗎?”
花姨臉上雖然掛著笑,但已經(jīng)尷尬得不行了,眼神示意老爺子趕緊出去。
可老爺子絲毫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還站著不懂。
忍無可忍,她只有開口。
“那個……是哈,年輕人嘛,馬虎一些也正常,老先生,要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讓時宴先把衣服穿上!
“哦,穿穿穿……趕緊穿上!”
老爺子抬手擋了一下眼睛,嘖了聲,“真是,沒什么好看的!”
沈時晏:“……”
江楠:“……”
江楠也是經(jīng)過花姨提醒,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男人此時只圍著一條浴巾,裸露的上身肌理線條明顯, 還能看到?jīng)]有干完的水珠。
她本就發(fā)熱的臉頰瞬間爆紅,扭頭道:“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說完站起身來,去了浴室 。
沈時晏看著關(guān)攏的浴室門,沉沉呼了一口氣。
由于老爺子打了個岔,當(dāng)天晚上的旖旎氛圍一掃而空。江楠和沈時晏雖然同床共枕,但又恢復(fù)了之前相安無事的局面,背對背入睡。
只是彼此心里都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江楠不知道自己多久才睡著,但是醒來的時候,脖子下方又硬又軟的感覺著實讓她驚了一下。
怎么會……睡到懷里去。
她強壯鎮(zhèn)定,盡量放小動作挪出來。
眼看著已經(jīng)要回到空位上,男人的手臂巧妙地勾住她,往后輕輕一拉——
江楠再度回到他懷里。
沈時晏嗓音裹挾著半夢半醒的啞意,“乖,再睡會兒!
江楠感覺自己心臟麻麻的,像是被誰拿著羽毛撓了又撓,她僵直著脖子不敢動,好一會兒才敢正視面前的人。
他閉著眼睛,似乎還在睡覺,柔和的五官被光暈籠罩,能看到一層薄薄的絨毛。
沈時晏。
F大有名的高嶺之花。
原來那些外界賦予的名頭和傳言,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fēng)的,只要看到他的人都會忍不住駐足停留一會兒。
江楠想,那自己那時候為什么沒有關(guān)注到他呢?
明明——
他皮膚好好。
他睫毛好漂亮。
他的眼睛、鼻梁、嘴巴,都精致得 恰如其分。
他好像真的喜歡她。
她好像也真的……喜歡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