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濤說他兩年前，曾經(jīng)采訪過一個專門修復(fù)古代雕像的老藝術(shù)家，他參與過故宮文物的修復(fù)工作，手藝精湛，是公認的藝術(shù)大師。
我問唐濤能不能幫我牽個線，唐濤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只過了一個小時，他就通知我，老藝術(shù)家同意見一見我。
此刻我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有人好辦事，錢雖然很重要，但在很多時候，人脈比錢更好用。
老藝術(shù)家姓牛，泉城人，他不喜歡城市里的喧囂，與夫人住在泉城南邊的山區(qū)里，過著閑云野鶴般的生活。
我主動跟牛大師打了電話，在電話里，我們約好明天上午見面。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我準備禮物時更加謹慎。
我在唐濤那打聽到牛大師喜歡喝茶，于是找到泉城最大的茶店，以五千元的價格，買了半斤閩省極品茉莉花茶，為防牛大師不愛喝花茶，我又以同樣的價格買了半斤獅峰龍井。
我讓店家用最精致高檔的包裝進行打包，然后打車趕到南部山區(qū)，在一處小院里，見到了牛大師。
牛大師年紀很大了，一頭銀發(fā)，表情有些嚴肅，哪怕是接下我?guī)淼亩Y物時，都沒露出笑臉。
他的小院里，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雨棚，棚子里擺著一張老式八仙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修復(fù)古董用的道具。
他開門見山的對我說。
“唐記者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你想跟我學涂彩，我這人對學生的要求比較高，所以我要先看一看你的天賦怎么樣�！�
他指著桌子上的一個神像。
“你來給神像上彩�！�
我聽出了牛大師的弦外之音，這是對我的一場考驗，只有通過考驗，他才會教我。
反之，如果我沒有通過考驗，就只能哪里來的回哪去了。
我是來拜師學藝的，既然牛大師給我提出了條件，那我就必須遵守規(guī)矩。
我來到桌子前，仔細打量桌上的神像，神像是家喻戶曉的齊天大圣孫悟空。
只見這大圣神像，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甚至比我的手藝還要高。
齊天大圣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手持如意金箍棒，腳踏藕絲云步履。
其衣著顏色，主要是金、紅兩種色彩，但如意金箍棒的金色和黃金甲的金色深淺不一，甲身上的紅色和腰帶的紅色亦是不同，想要畫好，非常困難。
我閉著眼睛，在腦海里想象齊天大圣的形象，牛大師也不催我，像是考場上的監(jiān)考老師，靜靜的站在我身后觀看。
我足足思考了半個小時，才拿起桌子上的調(diào)色盤，小心的調(diào)色。
思考的時間長，涂彩的時間就短，哪里涂什么顏色，需要涂抹幾筆，下筆是淺是深，我已了然于心。
只用了二十分鐘，我手中的大圣神像，就只剩下一只右腳沒有涂彩了。
我停下筆，再次陷入思考。
并非我不知道怎么涂，右腳和左腳保持同一個色彩，肯定是錯不了的。
我停下的原因，在于神像的右腳雕刻的有瑕疵。
這點瑕疵并不明顯，但我發(fā)現(xiàn)后，心里覺得不舒服。
神像，是凡人對神明的信仰，既然是信仰，怎么能有絲毫的瑕疵呢？
我知道，這大圣神像很可能出自牛大師之手，我改動他的作品，或許會將他激怒。
可一想到我涂彩的神像是不完美的，我的心中就像是有螞蟻在爬，難受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