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懷表
二十世紀(jì)的作戰(zhàn)條件很差, 比起卡洛琳認知的“戰(zhàn)場”相差甚遠。
在她的印象中，打仗一直是件很簡單的事。她騎著巨龍，被密不透風(fēng)的騎士團牢牢保護著, 揮出法杖與敵方首領(lǐng)來一場頂尖對決。
絢爛的魔法元素在天空綻放，交織出一幅色彩紛呈的畫卷。敵人被擊倒在地，她在天上悠然自得地享受著群眾的歡呼和贊美。
至于收攏殘兵、清理戰(zhàn)場這些繁瑣的工作, 當(dāng)然不需要她去做。大勝之后, 她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在新獲得的城池上彰顯帝國榮光就好。
直到今日親眼所見, 她才知道一場戰(zhàn)爭真正的樣子。
普通的士兵們沒有豪華舒適的房間, 整潔柔軟的床鋪。他們只能幾個人擠在小小的軍用帳篷里, 連翻身都困難。
卡洛琳以為這已經(jīng)夠慘了, 但葉靈告訴她，在本世界的本時間點, 有一個帳篷就算是條件相當(dāng)不錯的。
美國隊長所帶領(lǐng)的咆哮突擊隊還算是精英小隊，更多的低階士兵只能擁有一張被子, 就這樣在地上裹著睡。
而這，只能算是小問題。
他們的敵人除了納粹和九頭蛇，還有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以及各種傳染性疾病。在深入歐洲的戰(zhàn)場上, 他們也很難獲得補給，營養(yǎng)攝入跟不上高強度的體力消耗。
雖然還沒有找到史蒂夫的所在地, 但是看著其他士兵的生存情況，還是讓卡洛琳心中發(fā)顫。
在無比惡劣的環(huán)境下，他也從未放棄過自己堅持戰(zhàn)斗的決心。
他是真正的英雄。
在她所能看到的“前世”記憶中，她的電腦桌面壁紙是他，鎖屏密碼也是他的生日。
她曾經(jīng)覺得有趣, 現(xiàn)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
所以——他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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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找遍駐扎區(qū)也沒找到的史蒂夫，此刻正躺在醫(yī)療帳篷里。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幸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感慨道，“你連中三木倉，有一木倉甚至差點就射中了你的心臟，你能活下來多虧了你的懷表。”
那塊美國隊長從不離身，也從不給別人看的懷表，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史蒂夫的視線下移，看向手中緊握著的懷表。它被鮮血和臟污覆蓋，原本平滑的表面上布滿碎裂的花紋。
他將懷表打開，照片上的金發(fā)女孩面容模糊，再也看不清相貌。
“是幸運，還是天意……”
在史蒂夫的視角里，那顆子彈明明不應(yīng)該朝他的心臟而來，更像是中途偏離了方向。
他想起愛麗絲臨別前說的話，她是那樣篤定，他一定會忘記。
而事情的發(fā)展也如她所料，凡是見過她的人都慢慢遺忘了她的樣貌。包括巴基在內(nèi)，人人都是如此。
最令他后背發(fā)涼的是，他的記憶也在逐漸模糊。
從那以后，他就養(yǎng)成了每天睡前都要看一遍懷表的習(xí)慣。如果不是這張照片在時刻幫助他鞏固記憶，恐怕他早就忘了。
但現(xiàn)在，照片再也看不清楚了。
他……也會慢慢忘記愛麗絲的樣子嗎？
史蒂夫閉上眼睛。
注射血清，成為美國隊長后，他再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但此刻，他的眼眶還是有些濕潤了。
“我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剩下的可以自己恢復(fù)�！彼麑χt(yī)生笑了笑，“你可以去照顧其他病人了，他們比我更需要你�！�
醫(yī)生手腳利落地收起醫(yī)藥箱，一邊嘀咕著，“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每次都是這樣。真當(dāng)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么？”
美國隊長這個人，打仗時永遠沖在最前線，別人都要爭搶的醫(yī)療兵，他卻是每次都著急把人推走。
要不是他身體的四倍恢復(fù)能力，早就在戰(zhàn)場上死過幾百次了。
史蒂夫?qū)τ卺t(yī)生的念叨充耳不聞，只是用笑
容送他離開。等帳篷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他的神色終于能夠大方地染上一絲悲傷。
沒有人在看，沒有人在觀察，來自布魯克林的小個子史蒂夫·羅杰斯，在短暫的作戰(zhàn)縫隙中難得的放任自己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鋪天蓋地的思念迎面而來，他將懷表緊緊地貼在胸前，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一根輕飄飄的稻草。
隱去身形的卡洛琳和艾利克斯，在幾乎翻遍駐扎區(qū)后，一進入這個帳篷就看到了史蒂夫的這副模樣。
通過特殊的屏蔽魔法，艾利克斯問她：“這個男人是犯病了嗎？”
他抓著什么東西，緊緊貼在胸前，臉上還是一副這么痛苦的表情。
雖然艾利克斯不喜歡他，但紅龍?zhí)焐恼x感還是促使他問出來。如有必要，他還是可以盡點舉手之勞的。
比如說，上去吼叫一聲讓他清醒一下。
卡洛琳輕彈了一下他的頭，“很明顯他只是傷心，你別總往那方面想，就不能盼望人家有點好事嗎。”
“我為什么要希望他有好事�！卑怂共环薜厮樗槟睿耙皇撬腻e，我們又怎么會被迫滯留在這里。今天中午什么吃的也沒有，就吃了幾個超級酸的果子，還不夠塞牙縫呢！”
“我會每隔幾天去城市里給你買肉的�！笨辶招奶摰匕矒猃埖那榫w，“不是說過了嗎，那件事也不能怪史蒂夫，他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哪里，在做什么。”
“回去之后，你也不許說起這件事，免得他又要自責(zé)，明明不關(guān)他的事�！�
什么不關(guān)他的事，小公主這偏心眼的程度也太過分了。
艾利克斯又在生悶氣。
他想念二十一世紀(jì)的電子游戲，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啊。
卡洛琳現(xiàn)在是隱身狀態(tài)，卻是有實體，能夠被觸碰的。就算她能拉起一個空間隔離帶，但也會被人察覺到異常。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隔開距離看，不能走近去研究。
她問葉靈：“你知道史蒂夫手上拿著的是什么嗎？好像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樣子�！�
“一個懷表�！�
“那你再去看看詳細的花紋和樣式，還有沒有再搶救一下的機會。如果沒有，我再做一個新的給他。”
葉靈：……
講道理，那塊懷表的外殼都被打碎，肯定是沒救了。而且那東西還臟的不像話了，這要怎么看？
最重要的是，它并不覺得美國隊長會為了一件懷表而悲痛萬分。
它想了想，“和那塊懷表沒關(guān)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按照原本世界線的發(fā)展，那里面應(yīng)該有一張卡特特工的照片。可能是照片被毀了，所以他很難過�！�
“按照正常發(fā)展，那塊懷表不應(yīng)該被毀掉的。雖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導(dǎo)致它被破壞，但是這種小細節(jié)無關(guān)緊要，不用在意�！�
“美國隊長又不會因為沒有照片就不喜歡卡特了�！�
卡洛琳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微妙。
她記得卡特特工，這位優(yōu)秀的女士是史蒂夫的初戀，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跨越七十年的約定尚未兌現(xiàn)。
原來在他們因為時光被迫分離之前，史蒂夫?qū)ㄌ嘏康母星槭侨绱藵饬摇?br>
卡洛琳說不出什么原因，但就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當(dāng)她意識到在史蒂夫心里，自己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時，整個人的氣場都猛地下沉。
——她還想著要幫他修復(fù)，或者還原他心愛的懷表，結(jié)果他不是在為物品難過，是在為心上人的照片被毀感到痛苦？
她完全是白擔(dān)心了！
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又不是不能再拍……
卡洛琳的心中難免升起了泛酸的想法。
即使她知道有些物品對人的意義就是與眾不同，比如她初學(xué)魔法時使用的法杖，雖然早就不適合她現(xiàn)在的層次了，不過她一直舍不得丟。
但是，盡管如
此，當(dāng)親眼見證別人，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把這股在乎勁用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卡洛琳還是很不高興。
她轉(zhuǎn)過身去，不愿意再面對史蒂夫。她不想看到他為了別人難過的樣子。
她也不想承認，原來自己是一個如此自私，對朋友有強烈占有欲的人。
果然還是遺傳到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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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聽懵了，他再次向葉靈問道，“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這個史蒂夫喜歡別的女人？”
葉靈有心想拖一拖最終任務(wù)進度，于是肯定地回答，“當(dāng)然，在原世界線的發(fā)展中，史蒂夫?qū)λ们楹苌�，為了她能夠放棄美國隊長的身份，只想和她過平凡的生活。直到生命的盡頭，他都只愛她。”
這都是本來應(yīng)該有的發(fā)展，它說的都是實話。
葉靈：理直氣壯.jpg
艾利克斯：？？？
見鬼，原來這個叫史蒂夫的，心里有別人！
那他還對卡洛琳這么殷勤，那雙眼睛里的愛戀居然全是裝出來的！
他不應(yīng)該去參軍，他應(yīng)該去演戲才對，臭渣男�。�！
敢欺騙小公主的感情，他非得將這個男人撕碎了！
艾利克斯撲棱著翅膀就要向前飛，察覺到不對勁的卡洛琳趕緊將他抱住，葉靈也在嚷嚷著讓他別發(fā)瘋，這要是把美國隊長在這里弄出事故，很容易讓這條存檔線崩壞的。
“你這是在干什么？”卡洛琳十分地迷惑不解，“史蒂夫他喜歡卡特，關(guān)你什么事？你喜歡卡特還是喜歡史蒂夫？”
艾利克斯哽住：“我都不知道卡特是誰！”
卡洛琳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古怪。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是……喜歡史蒂夫？”
龍和人要怎么相愛啊，他們還都是雄性。
“你亂講什么！”艾利克斯的吼叫聲簡直震耳欲聾，要不是有屏蔽魔法，恐怕幾百米外都能聽見。
“我怎么可能喜歡人類，他還是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會做表面功夫，欺騙無知少女小公主的臭渣男。
龍才看不上他！
“那你為什么突然要攻擊他？”卡洛琳還是感到很奇怪，“就算你看他不爽，想要找他挑戰(zhàn)，也不至于挑在他受重傷的時候吧，這不符合你的風(fēng)度�！�
巨龍還需要趁人病和人打架，傳出去整個奇幻大陸都要笑死了。
艾利克斯不說話了。
他總不能告訴小公主，他之前作出很喜歡你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吧？沒必要，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史蒂夫演戲式的追求，點明了還可能會讓她難過。
于是龍默默地扛下了所有，任憑卡洛琳怎么問，他都一言不發(fā)。
記仇的艾利克斯是不會輕易忘記這件事的。
等他回到二十一世紀(jì)，一定要把臭渣男從小公主身邊攆走！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描寫不一定準(zhǔn)確，大家當(dāng)小說看看就好，當(dāng)做全架空的~如果有明顯不合常理的地方，歡迎指正，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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