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兇神惡煞,讓人聞風喪膽,專治小孩夜哭的緇衣衛(wèi),賭場老板像一只乖巧的小貓咪般將這個墨玉扳指的來路交代得一清二楚。
甚至王二麻子三人來賭場玩牌九是怎么輸?shù)募毠?jié),也一一說了。
常言笑又警告了賭場老板一陣之后,把扳指留下,才將人放走。
賭場老板自認倒霉,卻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吞。
“賈老三經(jīng)常在我們面前炫耀,說他這個扳指是黑曜石打造,不僅珍貴而且還有奇效,能續(xù)根還陽!”
“他向來東西從不離身,為何卻出現(xiàn)在押解云家一行的大理寺官差手中?”
“如此珍貴之物,居然還被他們拿來抵賭債,其中,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趕走賭場老板后,常言笑對著身邊的手下說道。
“督公,屬下認為有一種可能,云重要救云家的人,賈公公率部出手!
“結果賈公公一眾不幸戰(zhàn)敗,他的扳指遺落在山中,恰好被路過的大理寺官差撿到。”
一個手下絞盡腦汁推理道。
“這不可能!”
“云重等人不過是二十多個軍中斥候精英,而賈老三卻是玄階中級高手,他還有一百名手下,數(shù)名黃階好手!
“另外,一百多人全死于山中,這得多大動靜。
“官差們看見,難道不來報官嗎?”
常言笑緊皺眉頭。
“云重他們還另有幫手,強大到賈公公等人都不是對手!笔窒轮斏髡f道。
“柳隱他們不過十來人,我們從皇城到潭州一直跟著,云重的幫手絕對不是柳隱他們,那就另有其人!”另外一個手下也分析。
聽了自己左右副手的話,常言笑當即眼神一收,森然道:
“昨晚熊楚山中真相如何,估計得盤問這些官差才知道!
“但賈老三和他的孩兒們,十有八九已經(jīng)遭遇不測,要不然他們早就出現(xiàn)在潭州跟我們聯(lián)系上了!”
“這真是我們緇衣衛(wèi)的奇恥大辱。自成立以來,我們什么時候吃了這么大的虧?”
他隨即吞了吞口水,繼續(xù)道:“老六,你速回皇城,將此情況稟報義父!
“其余的人,隨咱家繼續(xù)跟著柳隱一行。我看今晚,他們很有可能會動手。說不定云重的幫手,也會出現(xiàn)。”
一眾手下低沉有力的回應,殺氣騰騰。
常言笑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冷笑。
賈廷死了最好,他這個副指揮使就可以扶正,整個緇衣衛(wèi)也將掌握在他常言笑一人手中。
現(xiàn)在他只需要將手中這件差使辦得漂漂亮亮,向義父曹公公證明自己的能力,那緇衣衛(wèi)指揮使的位置便是十個指頭捏螺絲了。
......
皇城,紫宸殿,女帝寢宮。
“真是欺人太甚,這才兩天,他們就如此張狂,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女帝!”
楚霓凰大發(fā)雷霆,將寢宮之中的桌子統(tǒng)統(tǒng)掀翻;膳食監(jiān)送來的餐點,被她踢得滿地都是,一片狼藉。
傾國傾城的臉龐,如同蒙上了一層寒霜。
高聳而滾圓的胸脯,劇烈起伏,波瀾洶涌。
冕旒的珠簾,顫抖不已。
一眾宮女太監(jiān)跪在一旁,承受著女帝的狂風暴雨,大氣不敢出一聲。
原來,在今天一早的朝會上,楚霓凰受了沈城的氣!
以沈城為首,三公九卿,六部尚書,御史臺等一眾官員齊齊上本,要求楚霓凰同意他們提出的征稅、鎖國、禁海、裁軍等一系列政策。
其中最核心一點,就是要重文輕武,以防止藩鎮(zhèn)割據(jù)為由,削弱四鎮(zhèn)將軍的兵權,并派出文官為監(jiān)軍,掌控軍隊。
然而,以武立國的大楚帝國,自圣皇建國以來,就將尚武之風為國之精神。
日月所照,皆為大楚之土。
楚霓凰從父親手中接過皇位時,就受遺命,尚武精神永不能丟。
她雖然受不了軍方巨擘鎮(zhèn)國公云鼎天的功高蓋主,但對軍方卻不會有任何想法。
四周強敵環(huán)伺,北有匈奴胡人虎視眈眈,南有南越蠻人屢屢犯邊,東邊有東瀛倭寇劫掠海岸,西邊更有西域一眾小國魚龍混雜,見風使舵,心懷各異。
大楚需要強大的軍隊,才能保障四境安全。
因此在北境有三十萬大軍,南邊有十萬,西邊有三十萬,東邊沿海有十萬,還有其他各處戰(zhàn)略要地,總計百萬邊防軍。
鎮(zhèn)國公云鼎天還在,沒人敢打軍方的半點主意。
但云鼎天一倒,這些文官立馬抬頭。
楚霓凰明白,沈城他們這么做,是想將武人的地位給壓下去。
畢竟建國至今,武人的地位就高出文人太多,在軍國大計上,文人毫無話語權。
大楚的基本國策,也是以強軍為主。
對于這些文人的提法,她當然不同意。
朝堂上一番唇槍舌戰(zhàn)爭辯,為武人說話的明顯處于弱勢,楚霓凰更是應對得疲憊不堪。
隨即現(xiàn)任北境的鎮(zhèn)北將軍徐敬業(yè)又遣人上旨,催要軍餉,以安定軍心,好與匈奴開戰(zhàn)。
原來前日楚霓凰從內(nèi)庫之中調(diào)撥的五十萬兩白銀和一萬斤藥材,在去北境的路上居然被人劫走了。
因鎮(zhèn)國公被問斬而導致北境大軍人心惶惶,若不及時將軍餉發(fā)到北境大軍手上,士兵恐怕要嘩變。
一旦邊關失守,匈奴大軍長驅(qū)直入,大楚岌岌可危。
楚霓凰頓時焦頭爛額,只得先宣布退朝。
原本她這幾日大姨媽剛來,膳食庫的食材和藥材庫的藥材又被搬空。
一時間找不到好的食材藥材給她熬湯調(diào)理,使得她情緒極度容易暴躁。
剛回到寢宮,就大發(fā)雷霆,吹彈可破的臉上,竟然長了幾顆痘痘!
此刻她才發(fā)覺,如果鎮(zhèn)國公在,哪里會有這么多煩心事。
但是,自己種下的因果,只能自己承受。
“上官昭儀呢,她來了沒有?”
楚霓凰一通發(fā)泄之后,火氣稍稍小了一些,問題還得面對,她第一時間想起了上官婉兒。
“回...回陛下,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上官昭儀了!”
跪在地上的女官小心翼翼回答道。
上官婉兒除了陪侍楚霓凰左右外,還掌控著直屬于女帝的兩大緝獄機構之一,儀鸞司。
而儀鸞司的衙門在皇宮西側的西交民巷,離紫宸殿頗有一些距離。
“再派人去請!”
楚霓凰冷著臉催促道,“朕現(xiàn)在就要見到她!”
女官急忙起身。
“陛下,臣來遲了,請恕罪。”
就在這時,紫宸殿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楚霓凰心頭一寬:
“上官愛卿,快快進來,朕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