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浩然的刁難、彭來昌的壓制,像兩座山壓了過來。
但是,越是這樣,咱就得越挫越勇。
我蔣震可不是別省份的那些省長……
那些省長都乖巧,因為他們很多人都是為了下一步的“接替”而做準備的。
可是,自己不一樣。
彭來昌再過多少年才能退。
再者,領(lǐng)導安排我這件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或許他知道彭來昌的問題也不一定呢……
——
又是三天過去。
這三天,蔣震按自己制定的新計劃去了云川市和黔州市兩個地級市。
每次去,市委書記、市長都親自陪同,會議室里坐滿了人,匯報材料厚厚一疊,全是“成績”:
“我市脫貧人口同比增長15%”“扶貧產(chǎn)業(yè)覆蓋率達80%”等等等等……
飯桌上,地級市的領(lǐng)導們輪番敬酒,說些“蔣省長年輕有為”“以后多關(guān)照”的客套話,有人悄悄遞名片,有人暗示“有需要隨時開口”,套近乎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蔣震是從基層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對這些事情明白得很。
看破不說破,你演我裝,相安無事。
可是,這些人是什么人,蔣震早就安排人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這兩個地級市的一把手、二把手,那都是彭來昌六個月前、三個月前親自布置調(diào)動的。這些一查都知道。
所以,這些人你能把他們當自己人?
不過,好在有一些想要進步的人,那些人主動起來就不是一般的主動了。就差給你表忠心了。
可是,這些人的力量有限,最最有用的,還是紀委的人。
可每次提到“想跟紀委同志聊聊”,市委書記都笑著打岔,要么說紀委王書記今天剛好有個會,下次吧……要么就說紀委書記生病了。
幾次下來,蔣震就明白了——這些地級市的領(lǐng)導,早就跟彭來昌擰成了一股繩,知道他跟彭來昌不對付,故意把紀委的人隔開,不讓他摸到真實情況。
再者,他們很多人都知道我蔣震在華紀委工作過,對于紀委的工作那是手拿把掐。
所以,可以不讓我接近紀委。
而省紀委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省紀委書記王立慶,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的,一露頭就躲開。
到現(xiàn)在,偶爾碰見的時候,只是簡單一個點頭示意,招呼都不打!
如此情況蔣震只能繼續(xù)自己的扶貧工作……
其他的工作,就是想做也做不了。
因為人事的事情都是彭來昌掐著,自己雖然能把控資金問題,可是,人家財政廳也是書記說了算,有什么事兒也是先找彭來昌小心匯報過之后,再找他。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平常。
想到大領(lǐng)導定下來的匯報時間,蔣震便繼續(xù)他的扶貧工作。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因為彭來昌知道蔣震是在認真搞扶貧,所以,也做出了一些拿牌。
然后,調(diào)研中問到關(guān)鍵問題時,對方總是含糊其辭。
在云川市問“扶貧資金有沒有及時發(fā)到村民手里”,市長說“大部分都發(fā)了,個別村有點延遲”;在黔州市問“虛假示范點有沒有整改”,市委書記說“那都是誤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上人了”。
可蔣震私下讓秘書去村里問了問,村民說“沒見著錢”“示范點還是空的”——顯然,這些地級市的領(lǐng)導,因為上次他跟彭來昌的沖突,不敢再跟他說真話。
周三晚上,蔣震回到省政府宿舍,把云川市、黔州市的匯報材料扔在桌上,材料上的“成績”刺得他眼疼。
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路燈,便覺得這明路走不通,就走得走暗路。
明著調(diào)研,只能看到彭來昌想讓他看到的;要想知道真實情況,只能“微服私訪”——不打招呼,不通知地方,直接扎到村里去。
可是,自己是省長,不是當年的小縣委書記。
所以,決不能是自己一個人,而是要搞一個暗查組!
你彭來昌跟我打明牌,我還不跟你玩呢……
我蔣震,先跟你玩暗的。
我暗查給你查個底朝天!
后面,再把暗牌亮出來跟你明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