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氣氛肅殺而安靜。
人群中,中年男子走出,嘴角冷笑:“趙大人,多年不見,你的脾氣依舊如此橫行霸道?”
“你兩廣的總督,憑什么命令我梓州的官兵?”
聞聲,趙泰一凜,這聲音……
“是你!”
“袁濤!”他的雙眼死死鎖定人群中那個讓人恨的牙牙癢的老熟人面孔。
“沒錯,是我!
“咦,趙總督,你的耳朵是怎么了?怎么少了一個?”袁濤一見面就開始嘲諷。
趙泰的臉一陣青,一陣綠,怒斥道:“老夫現(xiàn)在沒有時間跟你廢話!”
“立刻給我讓開!”
“通緝令早已經(jīng)下達,你不可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如果耽擱了追捕犯人,陛下追責,你要承擔責任的!”
袁濤冷哼:“你在瀘郡的所作所為,我早已經(jīng)聽說,民怨四起,你休想將梓州變成下一個瀘郡!”
“而且這里是梓州軍營,不是你兩廣地區(qū)的大本營,你太狂妄了!”
聞言,趙泰勃然大怒:“放肆,袁濤,你想要抗旨不成?”
“哼,趙大人,話不要說的那么難聽,大路朝天,你追擊你的犯人就是,但我這里是軍營,容不得你們放肆!”袁濤寸步不讓,明顯雙方有著過節(jié)。
趙泰眼睛一瞇,殺氣驟起。
“你什么意思?”
“本總督剛剛追擊,人到你們這就消失了,現(xiàn)在你還不讓開路,你想要藏匿朝廷要犯不成?”
袁濤冷笑:“趙大人,你這帽子扣的有些大啊。”
“什么要犯?你們看見了嗎?”
“沒有!”
“沒有!”幾十名梓州官兵大喊。
這把趙泰以及他的手下們氣的不輕,臉色極度難看,明明看到人是從這邊跑的。
趙泰也明白,最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驚動了袁濤,這是袁濤對自己的報復(fù)。
“既然如此!”
“那就別怪老夫不講情面了!”
“來人,沖過去!”他大喝,絕不可能放過關(guān)寧。
霎時間,劍拔弩張,戰(zhàn)馬嘶鳴。
袁濤聞言,瞳孔射出冰冷的殺意。
“我看誰敢!”他一聲大吼,石破天驚。
嘩啦啦……
身后軍營,涌現(xiàn)大量軍隊,密密麻麻,望不到頭,至少是趙泰的兩倍以上,而且全都是精銳。
喀喀喀!
他們邁著鏗鏘的步伐,全副武裝逼近,火速支援。
頓時,趙泰一方一震!
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么多人。
“你想要干什么?”趙泰大吼,臉色難看。
袁濤冷笑:“趙總督,不是你想要欺負我人少么?那咱們看看,誰的人多!”
“這是梓州,不是兩廣!”
“在我負責的區(qū)域,想要大興刀兵,你得問我袁濤同不同意!”
“你!!”趙泰盛怒,眼中滿是殺意,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總督大人,不要沖動!”有人臉色難看的勸阻。
“這是袁濤的地盤,咱們只有三千人,動手也是咱們吃虧,而且鬧的太大,也不好收場啊!
“是啊!”
這時候,袁濤又冷笑道:“想要搜我的軍營,先去拿陛下的圣旨來!”
“我只收到了通緝令,但可沒收到準許你趙總督搜查的命令!
“我只認陛下的圣旨,不認你趙泰!”
“不服,咱們就到京城一起面圣,看陛下怎么裁決!”
有理有據(jù),寸步不讓,讓趙泰是想要戴高帽子,都戴不了,他的拳頭咔咔作響,咬牙切齒:“袁濤,你非要跟本總督作對嗎?”
“趙大人,我只是公事公辦,你抓你的逃犯,但軍營,不可能讓你進!”袁濤雙手抱懷,一副不給面子的樣子。
趙泰怒火中燒,眼睛死死的盯著袁濤,他嚴重懷疑關(guān)寧逃進了軍營,但又沒有證據(jù)。
現(xiàn)場對峙,千軍萬馬,劍拔弩張,說不出的窒息感,連林子里的鳥兒都全部飛走了。
現(xiàn)場陷入了一種死寂。
良久,良久……
趙泰仰頭,生生是將這口氣吞了下去,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讓關(guān)寧逃到梓州。
“袁濤,這筆賬,我趙某人記下了!”
“走!”
“繞道追擊!”他怒吼。
“是!”
三千親衛(wèi)大喝,沒有辦法,只能吃癟離去,自行繞道。
隨著一方的軍隊如同潮汐一般褪去,現(xiàn)場劍拔弩張,幾乎開戰(zhàn)的氣氛才慢慢消退。
“袁將軍,他們撤了!
“肯定還留了尾巴,命令軍營戒嚴,順便通知城內(nèi),趙泰可以進去,但不得擾民,更不得橫行霸道,他們踩爛的莊稼,一起上報朝廷,讓這家伙賠!”袁濤冷哼。
“是!”
“可將軍,剛才那兩個人好像是……”有親信欲言又止。
袁濤回頭看了一眼:“兩個人,什么兩個人?”
其親信一凜:“是,將軍,明白,明白!
“……”
不久后,關(guān)寧被梓州軍方帶到軍營中某一處極為隱秘的帳篷之中安置。
他們封鎖了所有路口,限制了關(guān)寧二人的自由,但卻沒有惡意相對,反而提供了食物和水,這也是關(guān)寧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關(guān)大哥,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唐香兒心疼無比,小心翼翼的幫關(guān)寧擦拭著背后。
關(guān)寧滿頭冷汗,先前逃亡不覺得,現(xiàn)在相對安全了,痛楚就開始清晰。
他赤著胳膊,身上擦傷,淤青不少,特別是背后的箭傷,養(yǎng)了半月好不容易結(jié)疤,現(xiàn)在又裂開了,鮮血順著往下。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
“關(guān)大哥,我弄疼你了嗎?”唐香兒慌亂。
“沒事,你繼續(xù)。”關(guān)寧蹙眉。
唐香兒忍著眼淚,清理的更加小心了。
這時候,突然。
嘩啦……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有人走了進來。
關(guān)寧反應(yīng)迅速,整個人噌的一下站起來,擋在唐香兒面前,隨時可以做出反應(yīng)。
只見走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袁濤。
四目相對,都帶著一些打量。
關(guān)寧見是他,雖然摸不清對方的用意,但還是客氣拱手:“見過大司馬!
“剛才多謝大司馬!
袁濤挑眉:“你聽見了?”
關(guān)寧笑道:“大司馬調(diào)動萬人軍隊,拒趙泰于營外,我怎么可能聽不見?”
“雖然不知道大司馬和趙泰之間怎么處理的,但大司馬未將我交出去,這一點便是大恩!
聞言,袁濤的目光閃過一絲贊許,又看了一眼關(guān)寧身上的傷勢。
“你從京城逃到這里,被趙泰三千兵馬追殺,還能割下他一只耳朵,居然還沒死,由心而說,我很佩服你!”
“我家那丫頭,沒有交錯人!彼钌羁戳艘谎郏柦(jīng)風霜的鐵血臉上有著欣慰之色,并沒有手握兵權(quán),坐鎮(zhèn)一方的傲慢。
關(guān)寧聞言驚詫。
“你家那丫頭?”
“袁司馬,我和貴女認識?”
袁濤笑了笑:“我是裴南音的舅舅!
關(guān)寧震驚,雙眼睜大!
“啊?”
他驚呼一聲,而后才又猛的想起:“我怎么把這件事忘了,你就是二弟那個被調(diào)到梓州的舅舅?”
“這里還有第二個大司馬么?”袁濤笑了笑,和對趙泰完全是兩種態(tài)度,哪怕關(guān)寧是通緝犯。
啪!
關(guān)寧一拍腦門:“是啊,我居然忘了這一茬!”
他露出笑容,原來是有這一層關(guān)系,怪不得對方這么幫忙。
“袁叔,大恩不言謝,請受我一拜!”他一開始還想著對方是不是想要拿下自己,交給朝廷,搶趙泰的功勞。
但現(xiàn)在來看,完全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