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土猴子在自己的華麗大宅中,憑空失蹤。
才第三天,他新娶的幾房妻妾,便是將家財一分而空,四散而去。
緊接著,他這座大宅子也被巴蛇山最厲害的獵手“羿”給占了去。
富貴夢,一場空。
一頭忘恩負(fù)義的虱種而已,李青云自是過而不問。
但那天夜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怨念反噬,似乎恨不得害了他的果位道行。
他還看到橫梁上的青奴,散發(fā)著淡淡的虱族血氣,而“撞天”導(dǎo)致的傷勢完全愈合,氣息還隱隱上漲一些。
“該找下個信民了,這次得好好挑一挑,找個能合作長一些的,這虱族就沒有幾個真正的老實人么?不過暫且也不急,等我從東蠻之地回來再說……”
……
虱族東荒歷,五月十二。
黃昏時分,夕陽昏暗,斜照斑駁的山廟墻壁。
廟堂中的李青云,正處于凝聚第二“足通果”的關(guān)鍵時刻。
煉化那十五株赤血參,再加他大半的道國碎片靈粹,又完足了感悟了,這足通果,今天當(dāng)證得圓滿!
今天還是李青云占卜中,第二場墟落的日子。
但這方大千位格極高,他的占卜存在一定的偏差,這場墟落當(dāng)在后半夜降臨。
嘩!
玉身神像的那條大蛇之尾,“活化血肉”一陣蠕動,那一刻,仿佛發(fā)出血氣河流奔涌般的濤聲!
緊接著,這條盤繞了三圈的巨大蛇尾,便是玉光大亮,上面一片片玉鱗栩栩如生,玄光閃耀。
玉鱗抖動,便看到這條大蛇尾,緩緩動了起來,繞過前方的供桌,在簡陋的廟堂中游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最后,又是尾影一閃,諸象散去。
那條蛇尾一如平常,纏成三匝,穩(wěn)穩(wěn)地托舉著三頭六臂的道君神像。
最后,整座廟堂中,彌漫出一陣淡淡的玄妙果香,道韻繚繞,妙不可言。
“足通果,成了!”
嗡!
玉身神像周身,驀地震蕩出兩重果位清光,不滅流轉(zhuǎn),宏大至威。
下一刻,一道玉清神秀,俊逸離塵的道人身影,猶如從玉身神像中剝離出來般,先是有些阻滯,但隨著雙足邁出來后,后面整尊道君元神,便是徹底脫籠而出。
“呼!終于出來了,這座像雖是容身之器,卻也是囚身之籠!今日,貧道總算得了幾分大自由……”
李青云冷俊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幾分解脫的笑容。
橫梁上的魂青鳥,看到這一幕,那鷹眼中似乎流露一絲不可思議。
但隨即,它便有些諂媚討好地叫了起來:
“呱呱!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爺證得足通果,這大千世界便是可以到處跑了……”
李青云元神抬頭瞟了這鳥廝一眼,笑道:“倒是算你有幾分眼力!”
心里卻是更加坐定此鳥外魔本色。
尋常墟氣沖化,又豈能如此“博聞多識”!
嗡!
他身影一晃,便是在廟堂中消失。
下一念,他元神閃爍兩重果位清光,踏虛而起,直沖夜空。
他想看看,證得足通果,最多能登空幾許。
一縷果位清光,如夜空的流星,貫空而上。
大千虛天的壓迫感,在他證得二果位后,再面對之,顯然變得輕松數(shù)倍。
眨眼間,元神便掠過萬米高空的臨界線。
萬米臨界點,當(dāng)是一果位道君外放神念的壓力點。
他越過臨界線,自是已經(jīng)毫無壓力。
三萬里虛空,開始壓力頗大!
六萬里、八萬里……十萬里!
抵達(dá)十萬里夜空,他終于感覺到元神在消耗,與萬米臨界線相比,此時的虛天壓迫感何其增強(qiáng)了百倍。
兩重果位清光都開始扭曲變形了。
“不是特別需要,倒是沒有必要嘗試了……”
飄立十萬里虛天高處,李青云向上望去,在那虛緲的高處,已經(jīng)開始能看到一些古怪發(fā)絲飄浮的痕跡。
這些如星河般長的大片青絲,伴隨著無盡的黑灰,在星辰、隕石等之間無意識地漂浮,彌漫,宛如編織一場長夢。
李青云凝視一會,感覺神念有些恍惚,似乎也要被虛天青絲牽扯進(jìn)了長夢,便是收回目光與愿觀。
“這星河般青絲,究竟是什么來歷?”
在這個虛天高度,他也沒有感應(yīng)到今夜墟落的動靜。
但占卜及愿果位告訴他,后半夜就有墟落,越是臨近墟落之時,自是越發(fā)靈驗。
他心念一動,元神身影極速下墜。
須臾后,李青云清光繚繞,踏入巴水河。
巴水雖然只是一條區(qū)域性的荒河,但實際上也不可小覷,河面很寬,水流湍急,沖擊力很大,尋常虱族山民要是不小心落水,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河水也很深,淺一些的河段,也是深達(dá)百丈。
奔涌的河流中,不時有體型龐大而猙獰的巨魚大蝦游過,隱隱散發(fā)著比普通荒獸還濃郁的血氣。
在這些水里生靈的身上,就沒有李青云這位道君老爺?shù)摹坝∮洝绷,即代表它們比較特殊,不屬于他的私產(chǎn)。
因為這些大魚大鱉,似乎并不長久逗留一地,而是順著河流,不斷游蕩,巴水也只是它們的短暫停留點。
在它們逗留巴水的期間,李青云當(dāng)然也可以捕捉,“賜!鄙矫瘢贿^這就得他親自下水,消耗些許元神之力,控水撈之了。
不是特別貧瘠的食邑,一般來說,道君老爺也不會干這“苦力活”。
李青云在水法大道沒有花心思,僅是通神層次,此時修成足通果,可以順著這方大千世界的無數(shù)水脈通行,便是覺得很有必要修持一二。
除了水法,還有土法,看來都是道君們的必修“課程”。
荒河滔滔,他順?biāo),轉(zhuǎn)眼間只覺水域再次一寬,卻是到了旁邊的青丘江水脈。
竟是來到彌圣道君的道場!
從水路走,顯然要更隱蔽一些。
不過下一刻,令丘大廟中的彌圣道君立刻就有了感應(yīng)。
“哪位道友,途徑吾之食邑道場……”
李青云當(dāng)然不會回復(fù)。
立刻一步邁出,瞬間脫離青丘江脈,重新轉(zhuǎn)入巴水。
彌圣道君的感應(yīng),便也同時被“掙脫”了。
“區(qū)區(qū)二果位的野路子,竟也這么傲慢無禮?”
見來者毫不理睬就徑自離開,彌圣道君不由冷笑一聲,心中譏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