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滯留真實(shí)面,“真實(shí)度”都會越來越高,到最后就再沒有可能自主離開,只會沉陷在無盡的饑餓嗜血之中。
第十四座山頭,斜插著一件巨大的圓輪狀道器,上面還垂掛著一些鈴鐺類的“裝飾物”,仿佛碾壓在無盡黑山上的銅輪。
怪風(fēng)呼嘯,灌入那些龐大鈴鐺的裂縫,還有怪異的嗚嗚哭嚎之聲,遠(yuǎn)遠(yuǎn)聽著就令人難受之極。
似乎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被嗚嗚之聲,叫出了神軀。
或是因?yàn)檫@個緣故,這座山頭的污墮者稀少。
但李青云一靠近,卻看到巨輪那如虛天垂遮的暗影下,盤坐著一個八果污墮者的身影。
這名八果污墮者,已經(jīng)畸變得很嚴(yán)重,身上到處都是一個個鼓凸而起的瘤子,瘤子奇形怪狀,有像人臉的,有像手足的等等不一而足。
但他應(yīng)該還殘留有一些神智,盤坐那里,似乎在借巨輪鈴鐺的嗚嗚之音,來對抗污墮,勉強(qiáng)維持他的清醒。
呼!
一陣怪風(fēng)吹著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花瓣,很快逼近這座巨輪山頭,花雨中,李青云變化的拈花道人,半臉俊臉帶著邪笑,走了出來。
“道友?怪物?”
他站在巨輪的暗影下,朝著前面百丈處的毒瘤道人,輕笑問道。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將在木法大道小徑盡頭留影,如那拈花道人般在黑灰世界搞出些花樣,自是一點(diǎn)難度都沒有。
偽裝得更逼真了!
那毒瘤道人聞言,面容扭曲抽搐,浮現(xiàn)一個個詭異人臉狀的小瘤子,驀地睜開陰白鼓凸的雙眼,斜瞥拈花道人,嘶啞地說道:“鏡花,你裝什么裝,不認(rèn)得老夫了么?”
此人一開口,就叫穿了拈花道人的身份姓名。
原來那半邊臉的八果污墮道人,本名為鏡花,李青云偽裝其人,都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主的身份。
“呵呵!”李青云輕笑兩聲,隨意拱手,仿佛剛認(rèn)出毒瘤道人般,“原是道友你吶,怎么要抵擋不住深度污染,也化作這漫山遍野的無腦蠢物了?”
“鏡花,你休要得意……”毒瘤道人嘴角抽了抽,啪地臉上一顆人面瘤子裂開,流出黑色血液,那血液彌散開來,在他臉上到處亂爬,原來卻是一只只細(xì)長的怪蟲。
他嘴巴略微張開,一條如怪蛇般的異舌,極為靈活地在臉上舔了一遍,轉(zhuǎn)眼間又將亂爬的怪蟲吃了回去。
還似乎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嘴巴。
“你我半斤八兩,互相挖苦又有什么意思,照這樣下去,還不是要么變成這些只知道吞噬的爬蟲蠢物,要么成為祂餐盤上的一顆爛果子……”
毒瘤道人倒是挺有覺悟。
李青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畢竟對方神智暫時看來,還算清醒。
不過,他生出此念,卻是心生警兆,半邊污墮身的千百條觸角立刻生出反應(yīng),數(shù)條觸角抽卷出去。
轟!
地面黑土大片炸起,幾顆悄無聲息游過來的人面毒瘤,連同泥土被觸角抽爆!
“嘿嘿,鏡花,老夫不知你為何能保持這般清醒,污墮都有停止的跡象,但只要老夫吃了你,必然會知曉你的一切。你那藏身之處,也當(dāng)有蹊蹺,不如都便宜我……”
與此同時,毒瘤道人獰笑著,身上一個怪瘤近乎自殘式地裂開,令他氣勢暴增,朝李青云惡狠狠地?fù)淞诉^來。
但緊接著毒瘤道人就身影一滯,然后不受他自己控制地伸張在半空中。
嗤嗤嗤……
一根根怪力兇猛的黑色觸角,閃電般扎進(jìn)毒瘤道人畸變臃腫的身體,將他強(qiáng)勢定在半空中。
堂堂八果位的半污墮道人,在“鏡花道人”面前,竟是瞬間失去反抗之力!
“!”
毒瘤道人這才慘厲嘶嚎起來,在半空中拼命掙扎。
他驚懼地吼道:“不可能!鏡花,你我一直都是伯仲之間,你怎么可能突然強(qiáng)大到這等程度!”
李青云微微抬頭,半邊俊臉邪邪一笑:“道友你猜。
“我猜你個……”毒瘤道人剛要發(fā)怒,但馬上隱忍下來,“快放開我,剛才只是個意外!你也知道,我等污墮者是經(jīng)常不受自己控制的!”
“不不!道友掙扎得這么痛苦,比如貧道送你上路,早日輪回……”
李青云輕笑一聲,驀地發(fā)力,那些變化出來的黑色觸角便是猛地往外撕拉。
“不!”毒瘤道人絕望慘叫,那滿是怪瘤的畸變軀體,下一刻便化作了漫天的污血碎肉。
身死道消。
八果污墮者,在李青云面前,也是隨手鎮(zhèn)之如螻蟻。
一股可觀的“大功德”降下,李青云只感自己的玉清本質(zhì),又增進(jìn)不少。
“這輪子,順便也煉了!”
他沒有再看遍地污血碎肉一眼,半邊污墮軀體的觸角忽地爬上輪壁一點(diǎn),然后猶如大片瘋漲的污染黑藻,沿著輪壁肆意侵染而去。
這些看似恐怖扭曲的觸角,實(shí)則都是玉清本質(zhì)變化而成,蔓延侵染過處,就有一枚枚玉清符文暗地里打入巨輪道器內(nèi)部。
李青云希望,能在無盡黑山這里,成功收獲一兩件大千天主級別的法寶道器。
目前在黑山所遇到的天外殘兵,他都打上了煉寶符文,這樣一來,即便玉清法寶在此處大寰宇難以“出世”,也能多提升一些可能。
片刻之后,這件巨大無比的道輪,就已經(jīng)被“觸角”覆蓋三分之一。
這份力量,其實(shí)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超過“鏡花道人”八果位的境地。
但李青云卻是顧不得了。
呼!
一陣浩蕩的怪風(fēng),卷起漫天的黑灰,忽地圍著道輪所在的山頭來回呼嘯,旋轉(zhuǎn)。
在怪風(fēng)黑灰之間,隱隱浮現(xiàn)一道模糊的道人影子,漠然地看著“鏡花道人”那怪異的舉動。
“八果,鏡花,此人什么時候邁入半步身根果的境地……”
祂感應(yīng)到黑灰世界的異動,便有一縷意志顯化其中,窺視鏡花道人的“詭異”舉動。
此刻,祂覺得鏡花道人就很“怪”,明明帶著祂的根源氣息,但又似乎與祂,或與真實(shí)面格格不入。
“好一個外魔,竟偽裝到這個程度!”
“這,當(dāng)是一縷大千天主的意志,通過這里的某件界兵,投注過來,真是賊心不死!”
“不過,大千還在吾的掌控中,爾等留下的界兵,以后也都將是吾的……”
祂冷笑一聲,浩蕩怪風(fēng)便驀地朝李青云變化的鏡花道人裹卷而去。
陰風(fēng)吹來,李青云只覺身上一寒,渾身都要僵死,莫名的熟悉感涌來,便是心頭一緊,知道祂終于還是來了。
嗡!
他單手捏個玉清法訣,逼散身上可怕的陰僵寒意,轉(zhuǎn)身往狂風(fēng)中的模糊身影看去。
“危祖天?”他輕聲說道。
怪風(fēng)環(huán)繞中,模糊的身影冷漠地看來:“藏頭縮尾,你到底是哪位?如此真念侵入,吾可視為對危祖天的嚴(yán)重挑釁!”
“呵呵呵……”
李青云不由仰首長笑起來。
暗地里卻是再次捏訣,逃天機(jī),又變化。
身影一晃,竟是化作一尊龐大的長須道人身量,頭戴九旒道冕,背后有一圈圈宛若實(shí)質(zhì)的宏大光輪流轉(zhuǎn)。
“黃塔天……”
怪風(fēng)中的模糊身影,見狀不由厲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