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此刻的拳宗,因為脖子以下,已經(jīng)磨平,無法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只能看著已經(jīng)不似人樣的黃泉,心中默念著。
“又是一個廢物,連拖邢都扛不住,這個已經(jīng)沒救了,去,刑具房拿個鉤子來!
為首的鬼差命令道。
收到命令的鬼差點了點頭,進入鐵門不一會后,手中便多了一個生銹的鐵鉤。
他徑直走到黃泉的身邊,便要對著黃泉的脖頸扎去。
拳宗瞬間瞳孔一縮,右手掙扎著想要抬起,做點什么。
只是此刻的他,活著已經(jīng)是一種困難,又有什么能力去解救黃泉?
他想要說點什么,卻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尖銳的鐵鉤,扎向黃泉的脖頸處。
但就在鬼差即將下手的那一刻,鬼差頭目忽然喊道,
“你這家伙新來的?怎么辦事的?不知道這個游俠是個人物?你就不能拿個好點的鉤子?”
為首的鬼差頭目罵罵咧咧的說道。
鬼差微微惶恐,無奈的解釋道,“頭,不是我不想拿新的,實在是這幾天餓死的游俠太多了,刑具房的鉤子都不夠用了,我這也是好不容易搶來的!
頭目眼神一滯,不耐煩的罵道,“瑪?shù),真不知道頭要我們管著這群又廢食物,又廢時間的廢物做什么!
“論實力,這就是一群渣宰,就上次那個號稱劍神的蠢貨,連我一根手指都掰不過,一群自欺欺人的廢物!”
“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底氣,敢往自己的身上安這些笑死人的稱號,一個連我都碰不到的蠢貨,也敢自稱劍神,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行了行了,你還愣著干什么,就用這個,記住了,上面交代了,有點頭臉的,要掛在醒目的地方。”
“要讓那群廢物知道,反抗就是這樣的下場!”
“知道了,頭。”鬼差說著,不等拳宗反應(yīng),便帶著彎曲的鐵鉤,扎入黃泉的脖頸處,熟練的穿過后頸,掛好后,像拖著死豬一般,向大鐵門內(nèi)走去。
此刻的拳宗,看著黃泉的尸體被一點一點拖走,在原地留下一大攤血跡,他的腦中忽然“嗡”的一下,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面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太真實。
看著黃泉的尸體,離他越來越遠。
剛剛還有說有笑,一起揍人,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的黃泉,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離開了……
他是不是在做夢呢?
這一切一定是假的!
他只是在做夢而已!
“將這小子拉過去!惫聿铑^目興奮的笑著,摩拳擦掌的說道,“之前的廢物太廢了,沒幾個撐過這一關(guān)的,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這下可以好好玩一把了。”
“能撐過第一關(guān)的少之又少,是頭需要的實驗對象,可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你們?nèi)ソo他灌點陵水!
“是!
拳宗只剩一半血肉的手臂被拉扯,將拳宗從幻想中,拉回了現(xiàn)實。
猛的一個激靈,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他才恍然發(fā)覺,面前這一切,并不是夢。
黃泉沒了。
沒了。
系統(tǒng)拋棄了他們,護甲的屬性不再生效,裝備的防護效果不敵一地的石子。
死后,不會化成白光而去,不會復(fù)生在復(fù)活點,無限復(fù)活。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他無法接受,跟他共事這么久的黃泉,就這么沒了。
曾經(jīng),那爽朗的笑容。
黃泉也許在萌動天下沒有那么突出,做事不像他那么雷厲風(fēng)行。
操作隨著年齡的增長,加上沒有踏入意境,已經(jīng)不如小雪與小眉他們那么優(yōu)秀。
少了如掠影,孟長青一般,想要探尋大荒的那股朝氣。
在十二正神中,他是最墊底的一個,操作跟不上了,召喚師職業(yè),顏值,年齡,都限制著他的進步,導(dǎo)致他離他們這些人的腳步越來越遠。
他并不完美,卻一直都是會里最堅實的后盾。
他的性格和善,脾氣非常好,不管誰的意見,都會認真聆聽。
會里有打不過的本,會第一時間去帶。
小眉和小雪不愿做的事,會甩給他,而他每次都任勞任怨的把事情做好,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會里的很多人都很尊敬他,喊他黃叔。
他就這么死了……
沒有死在廝殺的戰(zhàn)場上,光榮陣亡。
沒有死在現(xiàn)實妻兒的身旁,圓滿,不留遺憾。
被拖在鐵板上的拳宗別過頭,盯著那道臺階。
那里,正是黃泉被拖走的地方,那里,還保留著黃泉留下的血跡。
清涼的水灌在他的嘴里,他的身體開始逐漸恢復(fù)。
血肉的生長,奇癢無比,像是上萬只螞蟻在他身體內(nèi)不停的鉆,卻怎么橈也橈不到。
拳宗依舊盯著那處臺階,他在期待,黃泉忽然從臺階上下來,對他說,“干他嗎的!
一把剃刀,將他背后的肉,一片一片的切開。
拳宗依舊盯著那處臺階。
他在期待,天上出現(xiàn)一對天鬼,行刑房出現(xiàn)一地的骷髏。
直到……那名鬼差從臺階上下來,踩著黃泉留在地面上的血跡,獰笑著向他走來。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
也許。
也許黃泉只是在裝死!
這只是他的計劃!
“頭,搞定了,看那群廢物嚇成那個樣子,我相信,絕對沒有人再敢搞事了!
“尸體沒有出現(xiàn)什么狀況吧?”
“沒有,怎么可能呢,都死透了,我拖過去的時候,尸體都有點發(fā)臭了,可沒把我惡心壞了!
聽到這的拳宗,猛然攥緊了拳頭,身上青筋暴起。
這一舉動自然被這些鬼差發(fā)現(xiàn)了。
“喲,這是兄弟同心呢,怎么,他死了,你是不是很心痛?你們這群游俠不是有句話,說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嗎?要不,我送你去見他?”
鬼差一腳踩在拳宗的手掌上,用力的左右揉動著,發(fā)出血磨的聲音。
“閉嘴!你個蠢貨,這可是頭最需要的實驗品,你要是讓他死了,明天掛在那里的,就是你個蠢貨!”
“頭,頭,頭,我錯了!”
不管這些鬼差在訓(xùn)斥什么,也不管他們手上的刮刀,在他的背上切著什么。
此刻的拳宗,已經(jīng)心如死灰。
他忽然讀懂了,剛進來時,謝長空看他時的那一眼。
那復(fù)雜的眼神,充滿著悲涼,無奈,自責(zé),懊悔,沮喪,無助與絕望……
謝長空當時,是否也像他現(xiàn)在這樣?
眼睜睜的看著任蒼穹,趙白鞍,陣皇,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拳宗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葬送了好友的生命!
但,他不能倒下。
他必須撐下去,想辦法打破這個囚籠!
否則,接下來受難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