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崇靈仙尊等人向著許易那邊追去,許天憂眼中寒光大閃,手中血刀顫抖不已。
他大喝一聲,劈出一道令璀璨星河黯然失色的刀光。
崇靈仙尊等人見此心中大驚,就欲要咬牙出手共同抵擋這絕世一刀時,乾無仙尊擋在了前方,伸手死死抵住了那道滔天刀光,面色微白,語氣冷淡。
“去追神器!”
崇靈仙尊見狀,不做多想,瞬間便是沖向了遠(yuǎn)遁而去的青光。
柳前輩見此情況面色凝重?zé)o比,別說她如今尚只是魂體狀態(tài)了,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敵仙尊手段。
被這些強(qiáng)者追上,只是遲早的事情。
她深深看了一眼許易,止住了身形,雙手捏印之下,所有青光皆在此刻化作道道陣法脈絡(luò),將許易籠罩在內(nèi)。
“是星域挪移陣,阻止她!”
尸魔仙尊冷喝一聲,召喚出數(shù)道尸傀沖了過去。
崇靈真君等人也同樣各施手段,殺意濃郁。
強(qiáng)大的氣息流轉(zhuǎn),還未接近那邊,柳前輩便已然魂體虛幻了起來。
但她還是咬牙繼續(xù)維持著法陣運(yùn)轉(zhuǎn)。
看著這鋪天蓋地的強(qiáng)大攻擊,她目露悲傷。
這一幕,與當(dāng)初紫塵界滅亡的時候是何其相似!
“柳曦,快走,魂體一滅,你將再無復(fù)生可能!”
那邊,大衍仙尊高聲提醒,眉頭緊鎖著。
當(dāng)初紫塵界的毀滅他們也有責(zé)任,如今看著柳曦即將再一次死在眼前,他不由得目光復(fù)雜了起來。
轟!
數(shù)道攻擊落在了法陣外的青光結(jié)界上,在那般強(qiáng)大的力量下,結(jié)界緩緩有裂縫浮現(xiàn)。
而柳前輩的身體,更是開始迅速忽閃了起來,瀕臨消失,就算如此她卻依舊保持著法陣手印,半點(diǎn)不松。
聽到了大衍仙尊的提醒,柳前輩抬起那雙帶有眸子看向了那邊,語氣冷厲帶有諷刺。
“就算此次旁觀,難道就能洗清你們的曾經(jīng)所造下的罪孽了嗎?”
“許易不過是想找回他所在乎的人而已,從未主動招惹過你們,可你們卻從來只顧一己之私,當(dāng)初圍攻紫塵界之時是這樣,如今為了神帝六器又是如此!
“奉力量而滅人性,這就是你們的道嗎!?”
柳前輩聲音冷厲,字字珠璣。
而隨著咔嚓一聲,整個青光結(jié)界徹底崩碎,數(shù)道尸傀以及神通瞬間轟入其內(nèi)。
在這般力量下,許易終于察覺到了外界的異動,同時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吸入空間之內(nèi)。
他睜開眼,便是看見了那無數(shù)道仙尊強(qiáng)者的攻擊,轟然落在了柳前輩的身上。
在身形消散之際,柳前輩微微回頭,朝著許易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那是許易第一次看到從來清冷的柳前輩微笑,但笑意當(dāng)中卻是透著滿滿的悲涼與期許。
“許易,你一定能做到的!
溫柔的聲音落下,許易瞳孔倒映著的那青衣女子徹底被無數(shù)神通吞滅,徹底消失在了這天地間。
“不!”
許易目眥盡裂,雙眼迅速泛紅了起來,兩行熱淚滾下。
“柳前輩,柳前輩!”
他大腦一片空白,發(fā)瘋一般的伸出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前輩消失而無能為力。
在最后一道青光閃過之際,他的身形徹底沒入了虛空之內(nèi),就此消失不見。
當(dāng)眼前光景再變幻之時,他已然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星域,寂靜無比。
許易眼睛血紅一片,膝下一軟就這么跪在了虛空當(dāng)中,淚水如決堤而下。
“為什么……為什么……”
他雙目無神,聲音顫抖著一遍遍重復(fù)著這三個字,腦海當(dāng)中滿是柳前輩被那數(shù)道仙尊神通吞沒的一幕。
漸漸地,他感到渾身無力了起來,好似不能呼吸,連心臟都開始刺痛了起來,好似有人拿著鋼刀一次又一次的捅著胸膛一樣。
明明答應(yīng)過的,明明承諾過紫塵真君要代替他復(fù)活柳前輩的,明明已經(jīng)快要做到當(dāng)初想做的事情了。
可偏偏,那些人又來了,一如當(dāng)初降臨紫塵界的那些真君一般,將他所有的夢都給碾碎,將他所有擁有的東西都給奪走。
柳前輩死了,連魂體都就此消亡,任何氣息都不復(fù)存在。
哪怕如此,她也拼盡了最后一絲力量,施展出了那星域挪移之陣。
無力感一如當(dāng)初的涌上了許易的心間,他怔怔看著自己的雙手,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手心,猶如冰雨一般刺痛著他的心。
“我明明很努力了,可為什么還是這樣,從來都是這樣……”
他的聲音很小,顫抖沙啞,甚至帶著些許哭腔。
“為什么就沒有人能幫幫我們,為什么這種事情要接二連三的發(fā)生在我身上……”
許易目光空洞,痛苦地跪在虛空中,甚至因?yàn)楸瘋,他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滾燙的淚光已帶有幾分血色。
難以想象,從來堅(jiān)強(qiáng)甚至哪怕死亡都能坦然面對的一個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止不住的哭泣起來。
在這茫茫黑暗星域當(dāng)中,他跪著,哭著,憤怒著痛苦著,更多的卻是無力著。
一如這星域空茫,一如這黑暗孤寂。
在這股悲傷下,蚌殼仙府之內(nèi)。
坐在白玉石階上呆呆看著遠(yuǎn)方,等待著什么的的青兒鼻尖一酸,一股令人窒息的難受之意涌來。
她起身,離開了仙府。
當(dāng)看到了跪在虛空間顫抖著的那青衣男子,心中的難受之意也徹底爆發(fā),兩行熱淚順著臉頰而下。
“主人……”
然而無論她如何呼喚,那青衣男子卻始終沒有聽到,只是顫抖著雙唇似是在重復(fù)著“為什么”三個字,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青兒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經(jīng)歷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那個經(jīng)常摸著自己頭發(fā),喚自己名字的人心已經(jīng)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
霜云界,玄女宗,雪崖之上。
久坐于雪地間的白衣女子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皺著眉,伸手輕輕擦過臉頰。
些許水光凝在指尖,尚有溫?zé)帷?br>她怔怔看著指尖的晶瑩,隨后看向了遠(yuǎn)方緩緩起身,踏著飛雪而去。
“界主大人,值此時刻,莫要輕易離開宗門!”
白燕嚴(yán)肅的聲音在后面?zhèn)鱽怼?br>然而寧若溪卻是恍若未曾察覺,只一步步的遠(yuǎn)去,直至離開霜云界,向著某一處不知名的星域而去。
行走在虛空當(dāng)中,寧若溪腦海中不斷閃過這些時日,那枚紫葉當(dāng)中蘊(yùn)含的記憶。
那個性格溫和喜歡畫畫的男子,那個在毒沼山不止一次跟自己說愛哭的女孩不討喜的男子,那個在青陽宗繼任大典上喝醉了酒,說著許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男子。
男子的模樣很模糊,她看不清楚,但被冰封的內(nèi)心卻是在這不斷涌來的記憶下開始悸動了起來。
如春雪消融,云開霧散。
“他是誰?”
寧若溪喃喃自語著,努力想去看清那男子的樣貌,卻什么也看不到,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枷鎖存在,正阻止著她。
一步步走在虛空上,跨越的距離一步比一步遠(yuǎn),當(dāng)她跨越了數(shù)個星域,來到那茫茫一片黑暗當(dāng)中時,她停住了。
在目光盡頭,有一青衣男子正顫抖著跪在虛空中,壓抑著聲音哭泣著。
當(dāng)看到那悲傷到極點(diǎn)的青衣男子時,寧若溪腦海仿佛響起了枷鎖碎裂之聲,心跳加快了起來。
她略微失神,雙眼再也不受控制地泛紅起來,滾落淚滴。
她嬌軀顫抖著一步步向著前方走去,每走一步,腦海當(dāng)中那男子的模樣便清晰了幾分,耳邊不斷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我爹給我取名叫許易,意思是隨口許下承諾很簡單,但想要實(shí)現(xiàn)卻是不容易,所以我從來不輕易許諾,但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我既然說了要救你的母親,就一定會替她解毒!”
“你也要答應(yīng)許易哥哥,做好自己,千萬不要變成那個什么霜云真君!
一句句昔日的話語恍若昨日回蕩在耳邊,寧若溪睫毛微顫,玉拳緊握。
直到她走到了青衣男子的身前,模糊的記憶在這一刻徹底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個長相普通,卻眉眼溫和的男子。
而這個男子如今跪在虛空中,身軀似乎因?yàn)槔涠粩嘣陬澏叮p眼死寂,連哭聲都在壓抑著。
寧若溪看著對方這般痛苦的模樣,心如刀絞,有些顫抖著伸出玉手,緩緩觸摸在記憶當(dāng)中的那張臉頰上。
她紅唇輕啟,聲音略帶顫抖。
“許易哥哥,別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