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籠罩,四下昏暗,唯有些許篝火和月光稍微能給人的視線提供些許明亮。
血狼幫寨子一處簡陋的屋舍內(nèi),燭火搖曳間提供著些許昏黃的光芒。
許易拿出尺鶴筆,真氣涌動間在這房間內(nèi)連連勾畫,便是布下了一道禁制陣法,防止外面有人窺聽。
布完陣法之后,那一臉粗狂的陳十五終于不再裝了,笑聲逐漸猥瑣了起來。
“嘿嘿嘿,老許啊,沒想到你的演技竟然與我相差無幾,我都差點被你給騙過去了!
陳十五粗獷的面容配合那賤兮兮的笑聲,怎么看都有幾分違和。
“與你相差無幾?”
許易神色間的醉意散去,冷冷看了他一眼,搞的陳十五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愣住了。
運轉(zhuǎn)北辰藥卷當(dāng)中的獨門祛毒手法,許易面色一陣青紅交映,青筋條條暴起。
“嘔……”
他彎腰一吐,便是一灘灘黑色的東西從口中吐出,一落到地板上還發(fā)出陣陣“滋滋”聲。
那是變黑了的靈酒,里面還扭曲掙扎著一條條小指大小的蟲子,同樣漆黑無比,而且還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陳十五見狀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急忙捂住口鼻,同時還震驚至極的道:“哇,老許你怎么背著我吃這玩意兒,這下吃吐了吧……”
聞言,許易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臉上去,但一想到對方是金丹期修為之后,只得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剛剛蔡強給我喝的酒。”拿出一壺靈茶漱了漱口,許易冷眼看著地上逐漸死亡的那一條條惡心蟲子。
這些毒蟲剛剛順著靈酒進(jìn)入他的身體之后便潛伏在血肉當(dāng)中,只待被人催動便發(fā)動暴亂,不消片刻就能將他吃個干凈。
從這酒許易能推斷出,蔡強或者那個周二當(dāng)家的其中之一,極有可能是個毒修!
“啊?”
陳十五面色煞白,想到自己剛剛也喝這玩意,而且這兩年了為了裝樣子還跟蔡強喝了不少。
他有些欲哭無淚的連忙運轉(zhuǎn)真氣想要將剛才喝的酒給逼出來。
許易瞥了他一眼道:“別忙乎了,他給你的酒沒有毒!
蔡強手中的那些酒,只有給他的一壇是有毒的,其他的都沒什么問題,應(yīng)該是怕被陳十五這位金丹修士察覺到。
之所以只給許易下毒,估計也是看他修為低,比較好控制一些。
也就是說,這血狼幫的幫主和二當(dāng)家應(yīng)該是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陳十五,不過因為其他的什么原因留下了他而已。
許易估計多半是想利用陳十五這個金丹真人的身份而已,多一位金丹真人坐鎮(zhèn),在這大大小小錯綜復(fù)雜的勢力中威望也更高幾分。
知道此事之后的陳十五眉頭緊鎖,摸著下巴一臉疑惑的道:“不應(yīng)該啊,小爺?shù)难菁继煲聼o縫,那兩貨怎么還不相信我呢?”
許易搖了搖頭,雖然陳十五的演技的確不錯,但是能修練到金丹期的哪個不是人精,怎么可能就輕易相信他人。
“你過來,我?guī)湍悴椴榭茨闵砩线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問題。”
許易沖著陳十五招了招手,后者也很是配合的站近了些,對于藥道他是一竅不通的,還是交給許易好好查查比較保險。
一番查探下來之后,許易眼中光芒閃爍,詢問道:“你在血狼幫的這些年最常去的地方是哪?”
雖然不知道許易問這些做什么,但是陳十五想了想之后還是告訴了他。
“還能去哪,除了住的地方之外,就是去那兩處礦脈所在的地方轉(zhuǎn)悠了唄!
“不過那地方被下了好幾套陣法,我研究了好一段時間還沒有研究完呢,少說還要一個月的時間的咱倆才能開始動手!
聞言,許易神色深沉,陷入了思索當(dāng)中。
他在陳十五的體內(nèi)明顯的感知到了一條與他血肉幾乎完全融合到了一起的蟲子,若非他鉆研過北辰藥卷,估計也極難看出來。
不過問題不大,那蟲子并沒有什么危險,似乎只是用來確定陳十五的行蹤而已,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給他種下的了。
想了想,許易還是沒有將這蟲子的事情告訴他,免得露出什么馬腳。
既然蔡強等人已經(jīng)知道他們不是誠心投靠的了,那到時候肯定會多有防范,許易倒不如將計就計。
陳十五在明,敵在暗,他在暗中暗。
“行吧,你就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有什么事情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就好。”
許易點了點頭,一個月的時間,應(yīng)該來得及讓他好好計劃一下。
接著兩人又寒暄密謀了好一陣子,陳十五將他那“周密”的計劃好好和許易嘮了嘮。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等他將礦脈那邊的陣法全部都摸透了就來告訴許易,然后讓許易利用尺鶴筆來迅速破陣。
在這之前他會想辦法將蔡強和周二當(dāng)家兩人給引出去,破陣之后由許易迅速將整條礦脈都給洗劫了。
到時候就算蔡強他們反應(yīng)過來了,也擋不住他們兩個逃跑,若是沒有趕回來的話那就更好了,連手都不用動。
若是不將蔡強他們引開的話,他們估計沒有機會去破陣,更別說還要洗劫整整兩條礦脈了。
對于這個辦法,許易在這之前也是覺得可行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想要這么簡單成事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將地上的黑蟲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之后,許易一邊在心中思索著對策,一邊拿出了先前斬殺那三位妖修的儲物袋看了起來。
能入他眼的東西不多,唯一的就是那些無魂礦了,不過都只是下品無魂礦,還不如在第七據(jù)點時人家給他的那些中品無魂礦。
“勉強湊合著煉化了吧,有機會還得去找些品階更高的無魂礦了!
深呼吸一口氣,許易喚出尺鶴筆輕輕在手中的無魂礦上畫了起來,很快就刻出了陳十五教給他的引魂之陣。
如之前一樣,許易的識海傳來陣陣刺痛感的同時,一縷縷殘魂之力侵入他的識海,化作那漫天黑霧。
隨著殘魂之力離開,許易手中的無魂礦也是漸漸化作白色齏粉灑落。
一枚下品無魂礦很快就被吸收完了,其中大部分還被柳前輩吸走了,說是幫助許望舒重塑神魂。
至于究竟需要多少嘛,反正柳前輩說就這點程度遠(yuǎn)遠(yuǎn)不夠。
沒辦法,許易只能繼續(xù)拿出無魂礦吸收修練。
下品無魂礦所能提供的殘魂之力有限,而且大部分還被許望舒給吸收了,所以許易并沒有感到自己的神識有絲毫增強。
據(jù)說蔡強他們手底下掌控那兩條礦脈一條是下品,一條是中品礦脈。
如果將這兩條礦脈全部都吸收了話,許易估摸著還是有些可能將神識凝練道念合后期的。
只要到了念合后期,他就可以著手準(zhǔn)備突破金丹了。
而在許易抵達(dá)了這無神山之時,遠(yuǎn)在蜀中的李家。
陰云消散,滾滾雷鳴漸漸隱去,一束朝陽穿破云霧,照耀在了那凌空而立的青年身上,令其挺拔如劍的身姿更多了幾分光芒耀眼的意味。
這青年面色還有幾分青澀,手中的木劍輕顫間緩緩歸鞘,正是自落劍潭歸來的李尋虛。
而在其渡完這雷劫之后,身邊瞬間多出了好些個人影,都是李家的長輩,李沉鋒雙目炯炯的看著自家孫兒,心中甚是滿意。
“虛兒,此番渡劫凝聚劍道金丹,感覺如何?”李沉鋒一向沉重的面色難得出現(xiàn)了一抹笑意。
李尋虛盯著自己懷中的木劍,想起來三年前以劍域之境硬生生跨入了落劍潭百丈之深的許易,輕輕搖了搖頭。
“雖已金丹,但卻又領(lǐng)先了他一步,難以親自領(lǐng)教七星御劍篇之威,終有些遺憾!
李沉鋒聞言也是神色微微凝重了幾分,饒是李家的幾位族叔面面相覷間也同樣如此。
他們自然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是誰,自然是青陽宗丹絕谷的許易無疑。
當(dāng)初李尋虛從落劍潭歸來之后,便將許易生生以劍域之境踏入了落劍潭百丈區(qū)域一事說與了他們聽。
這自然在他們心中引起了不小的震撼,也是真正開始重視起了這位來到中州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年的修士。
“他與趙天臨的那場約戰(zhàn),我會去觀看,無論誰勝誰敗,之后我都會與他一戰(zhàn)。”
李尋虛眼底的鋒芒逐漸沉淀,為了凝聚最強的劍道金丹,他可是生生將突破金丹的時機往后壓了不止一兩年。
如今的他,有信心與早便進(jìn)入金丹期的趙天臨一戰(zhàn)!
對于李尋虛的話,李沉鋒幾人都聽得真切,對于此事自然也不會反對。
劍修的修練本就當(dāng)如此,只要力克強敵,自身劍心才會蛻變的越來越強。
更何況他們李家修練的劍道可不單單只是劍道而已,更是有器道奧妙在其中。
這也是每個李家弟子為何時時刻刻都劍不離身的原因了,那是他們養(yǎng)劍的方法,經(jīng)歷過的戰(zhàn)斗越多越強,就越有可能凝聚出劍中器靈。
當(dāng)初的李天元,便是為了圓滿道心的同時利用與陸無虛的一戰(zhàn)養(yǎng)出劍靈才離開失蹤的。
如今李尋虛多半也是要走上這一條路,他若想手中之劍誕生劍靈,這一戰(zhàn)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