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許易抓耳撓腮,不知道怎么去哄這小丫頭的時候,后者卻是逐漸止住了抽噎。
“許易哥哥對不起……”
寧若溪抹去了眼角的淚痕,鼻尖還在微微聳動,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許易哥哥真的要把這幅畫送給小溪嗎?”
小丫頭看著這幅栩栩如生的畫有些出神,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姑姑的臉龐。
她不哭了,因為許易曾經(jīng)說過,愛哭的小孩可不討人喜歡,她不想許易討厭自己。
許易見其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心中微喜道:“當(dāng)然,只要小若溪喜歡,哥哥還可以再畫幾幅送給小若溪!
寧若溪沒有說話,拿著那副畫,細(xì)細(xì)打量著。
許易畫工不說巧奪天工,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畫上的李凌雪青絲飄搖,眉宇間極盡溫柔,雙眼滿是寵溺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頭。
寧若溪看著這幅畫發(fā)呆,看了很久之后才緩緩說道:“許易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姑姑嗎?”
已經(jīng)大半個月過去了,她很是擔(dān)心姑姑的安危。
但是光憑她自己的話,恐怕才出去便會迷失在這茫茫白霧中。
所以她看向了許易,水波蕩漾的眼眸隱含期望。
許易沉吟片刻,隨后微微點了點頭。
在這山洞待了大半個月,外界還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動靜。
那些黑衣人很有可能是退去了,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
他們?nèi)绻恢贝谶@里的話,也遲早會被找到,還不如主動向著外邊找去。
“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無論怎么樣都要聽我的,而且不準(zhǔn)再哭了。”
許易蹲下身,平視著寧若溪清澈的眼眸。
寧若溪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要能夠找到姑姑,她一定會很聽話很聽話的。
“乖!”
許易微微一笑,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隨后轉(zhuǎn)身將這洞里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都清理了一下。
外面的天色應(yīng)當(dāng)是正午之時,若要去的話就趁著現(xiàn)在天色還亮,霧氣也沒有這么濃郁。
至于要去哪里,許易也有打算。
就是東北方向,之前那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傳來的地方,那里應(yīng)該是最初李凌雪與那些黑衣人交戰(zhàn)的地方。
到了那里,或許能夠找到什么線索。
雖然許易對李凌雪是否活著以及不抱有希望了,但總歸還是要去確認(rèn)一下的好。
“手給我,走吧。”
許易牽住了寧若溪的手,向著山洞之外走去。
小丫頭很乖巧,那副畫被她收入了儲物袋之中。
這是之前那黑衣人的儲物袋,許易將一些自己用得上的東西拿走之后,便把這個給了她。
這半個月的時間,小丫頭斷斷續(xù)續(xù)的修練,也有了練氣一重的修為。
許易一揮手,一柄飛劍法器縮小之后藏入了袖中,這是之前那黑衣人的,如今已經(jīng)被許易給煉化了。
低階法器,在聚寶齋也值個五六千碎靈石呢。
走出山洞,外界一片灰霧茫茫的,許易靠著照射下來的微弱光芒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便牽著寧若溪向著一方走去。
“許易哥哥,這個水好臟啊,我還想洗漱一下的!”
寧若溪看著腳邊渾濁的溪流,嘟著嘴巴。
大半個月時間沒洗澡,雖然經(jīng)常吞服丹藥,體內(nèi)雜質(zhì)已經(jīng)被排除的七七八八,很久并不洗澡身上也并不會有異味傳出。
但是小丫頭還是覺得渾身別扭,尤其是身上的白衫變的臟兮兮,這里一塊泥巴那里一塊血漬的。
許易搖頭一笑道:“這溪水有毒,你不怕疼的話就去洗好了!
聽到溪水有毒,寧若溪就想到了當(dāng)初許易渾身僵硬面色發(fā)黑的模樣,急忙搖了搖頭。
中毒了會變丑的,她才不要。
兩人一路前行,寧若溪在路上的情緒也不似先前般的低落,一路上問這問那的。
“許易哥哥,這蝴蝶好漂亮!”
小丫頭看著在自己身前飛舞的毒碟,一臉好奇的想要伸手去抓。
蝴蝶翅膀上有著紫色的花紋,看上去很是美麗。
寒光一閃間,這毒碟便身首異處,撲棱一下掉在地上。
許易將飛劍收回袖中,開口道:“這山里很多東西都有毒,不要去碰它們!
“哦!”
寧若溪‘哦’了一聲,踢了踢腳邊的雜草,百無聊賴的收回了手掌。
許易看她的模樣,搖頭苦笑一聲,繼續(xù)牽著寧若溪往前走著。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小丫頭突然停下了,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許易。
“怎么停下了?”
許易疑惑的開口問道,此地距離那巨響聲傳來的地方,還有不少的路程。
若是許易自己一個人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但是帶著這小丫頭,步履卻是要慢了不少。
“我累了……許易哥哥你背我。”
相處了這么久的時間,兩人之間早已經(jīng)熟絡(luò)了,寧若溪對許易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疏了。
此刻小丫頭長長的睫毛微動,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以前她走累的時候,李凌雪便會背著她走的。
“真是拿你沒辦法……”
許易無奈地?fù)u了搖頭,走到寧若溪的身前,半蹲了下去。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就把寧若溪當(dāng)做妹妹一般了,也并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么無禮之處。
而且這小丫頭從小生活在仙音宗,受盡所有人的呵護長大,有些嬌生慣養(yǎng)。
見許易蹲下,寧若溪眉開眼笑,俯身趴了上去。
不似李凌雪的身軀那般柔軟,許易的后背有些硬,她覺得不是很舒服,但是也比走路好多了。
待寧若溪趴好之后,許易便起身,繼續(xù)向著那邊走去。
雖然背著個人,但是許易的速度卻是不減反增,每一步邁出都是一丈之遠(yuǎn)。
在這白霧迷茫的山地間,許易如履平地。
“嗯?”
在前進(jìn)了大半個時辰之后,許易突然微微皺眉,步伐停止了下來。
在他右側(cè),有著一些淺淺的腳印,看上去大概是在三天前留下的。
腳印只有一個人的,而且看其行走的方向,恰好與他們要去的地方相反。
“是來此地歷練的修真者,還是那群黑衣人?”
許易雙眼微凝,陷入了思考。
如果是黑衣人的話,應(yīng)該不大可能會特意留下腳印讓他們看到,大概率是來此地歷練的修士,甚至有可能是來找寧若溪的仙音宗修士!
不過眼下許易也不敢輕易追著這腳印而去。
“先去那邊看看再說吧!”
許易心中有了決斷,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若是仙音宗的修士的話,很有可能會留有人在李凌雪之前戰(zhàn)斗的地方守著。
許易身形閃動,步履卻是很平穩(wěn),身后的寧若溪并沒有感到什么顛簸之意。
她眼睛迷迷糊糊的,都快要趴在許易的背上睡著了。
環(huán)抱著許易脖頸的手又緊了緊,寧若溪努力的向上縮了一下,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繼續(xù)趴著。
感受著身后嬌軀的摩擦,許易老臉一紅,撇去心中的一些奇怪的想法,繼續(xù)朝前掠去。
在天色漸漸變暗的時候,他終于達(dá)到了目的地。
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許易心中有些沉重。
此地已經(jīng)被毀的不像樣了,有著一處百丈方圓的巨大坑洞。
四周的霧氣毒瘴都消散,遲遲沒有籠罩過來,被此地遺留的氣息阻擋著。
究竟是要何種威力,才能夠造成這般景象。
坑里面還有些不少泥水,一些殘破的衣衫碎片隨風(fēng)微動,隱隱透著血紅。
許易甚至可以想象到這里發(fā)生的戰(zhàn)斗究竟是如何慘烈。
身后的寧若溪也察覺到許易停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許易哥哥,怎么了?”
寧若溪才剛剛開口詢問,便也看到了面前令人震撼的景象。
因為沒有霧氣的遮擋,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此地就是當(dāng)初她和姑姑找到千年扶幽的地方。
但是現(xiàn)在……
小丫頭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心跳快了幾分。
“叮鈴……”
微風(fēng)吹過,巨坑里有著輕微的鈴鐺聲響起。
一串滿是血漬的殘破銀鈴在巨坑內(nèi)微微滾動,發(fā)出一道道清脆但又有些刺耳的鈴音。
在銀鈴旁,還有著一塊塊殘破的碎布,在微風(fēng)吹拂下,衣角微揚。
“姑姑……”
寧若溪有些失神,雙唇微動,怔怔的看著。
許易半蹲,將她放了下來,沒有開口說話。
他向著巨坑一躍而下,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依舊有著微弱的血腥之氣存在。
許易拿起那串殘破的銀鈴,微微嘆了一口氣,環(huán)視了四周發(fā)現(xiàn)并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殘留之后,便上去了。
所有人的痕跡都在那場自爆中被抹去了,哪怕是儲物袋也灰飛煙滅。
這銀鈴是仙音宗弟子的身份象征,是用極其特殊的材料鑄造,所以才得以幸免下來。
饒是如此,這銀鈴現(xiàn)在也是變得殘破不堪,發(fā)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許易將這串銀鈴遞給了寧若溪。
后者伸出顫抖的小手將銀鈴接過,面色發(fā)白,大腦一片空鳴。
此時的寧若溪很奇怪的沒有想哭的意思,而是感到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叮鈴……”
她輕輕晃動了一下銀鈴,一聲清脆又刺耳的聲音響起。
寧若溪嬌小的身子在這殘破的銀鈴響起的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雙眼一黑,暈倒過去。
許易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隨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她環(huán)腰抱起,轉(zhuǎn)身朝著來路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這里一天之后,一道黑衣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此處。
“我就知道,他們肯定要來這里!”
黑衣人看著巨坑旁邊尚且清晰的腳印,冷哼一聲,朝著許易離去的地方追去。
他在這毒沼山內(nèi)找了大半個月也沒發(fā)現(xiàn)寧若溪的足跡,最后想到小丫頭肯定會回來找李凌雪,便時不時回來此地看一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剛好來過這里,必定是寧若溪和救下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