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河人就在金陵路這邊,離外灘不遠,考慮到魏怡過來接可能有點麻煩,便主動打了個電話過去,說自己過去,等下外灘見。
魏怡很干脆,說了一句OK,便掛了電話。
許江河下車走到外灘,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的八點多了,沈萱發(fā)來短信,說房間還有,不過只剩標間了。
許江河不由想笑,真的只剩標間了嗎?
他本來想打個電話過去的,但一想自己在外灘,周圍嘈雜,不好解釋,便只好回復消息,說他盡快。
結果沈萱回了一句:“不著急,房費我已經(jīng)付過了,你到時候直接去前臺辦入住就行了,房間整晚保留。”
許江河愣眼,啥意思?不是你到底啥意思?
孩子都餓成啥樣了你不知道嗎?小沈媽媽?
許江河很有經(jīng)驗,選擇性的回復:“我著急!”
跟著又是一條:“我都急死了,下午過來第一時間我就想著奔你去了。”
沈萱:“好了給我?guī)щ娫。?br>許江河:“遵命!”
手機一放,許江河抬眼看著黃浦江對岸的陸家嘴三件套,不不……現(xiàn)在還只是兩件套,滬上中心大廈才剛剛起了地基。
吹著江風,許江河深呼吸。
這一次他不能再餓著了。
這時,手機響了,是魏怡打來的,問許江河人在什么方位。
兩人電話溝通,很快成功會合。
和中午時不一樣,魏怡換了一身衣服,慵懶休閑,然后一頭標志性的大波浪隨著江風肆意波蕩。
因為是國慶期間,外灘人很多。
魏怡走到邊上,雙手撐著圍欄,看著江對面,深呼吸了幾下后,她指著對岸,說:“那里,你能看到的,對,那兒,滬上中心大廈,建成后將會是滬上第一高樓!”
“我知道!痹S江河點頭。
魏怡沒說話,而是扭頭看著許江河。
她扭過頭來時,正好背光,江風吹著她的頭發(fā),突然間的氛圍感拉滿。
“下午聊得怎么樣?”魏怡問。
“挺不錯的!痹S江河說,然后很坦誠的補上一句:“我感覺,復交背景的要比清北對我熱情不少。”
魏怡笑,笑出聲來。
笑完后她回臉看著江對面,說:“這幾天在京城,我最大的感觸是什么你知道?”
“是什么啊?”
“當下的這個時代,就像對岸的滬上中心大廈,根基已經(jīng)打好,圖紙設計是未來的滬上第一高樓!
“我也有這種感覺!
許江河不由應聲。
他明白魏怡的意思。
這幾天接觸了不少投資界的前輩,交流了很多意見,關于投資理念,關于價值理解,當然了,最多的就是未來的展望和預測。
國內發(fā)展又一個黃金十年的開端,對于這一類層次的人來說,確確實實就是一場春江水暖鴨先知。
所以身處其中,站在潮頭,不只是魏怡,包括許江河自己也一樣的心潮澎湃。
“我今年走過很多地方,把國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一二線城市都跑了一遍,感受十分深刻,全國都在大發(fā)展,大開發(fā)!蔽衡f。
“08過后,基建加速,投資畢竟是發(fā)展的第一驅動要素嘛!”許江河附和。
“對,投資是第一次驅動要素,但我也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不太好的聲音,在反思,說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特別是房價上漲,還有這幾天我們在那邊,空氣質量確實不樂觀啊!蔽衡f完這些,轉頭看著許江河。
許江河差不多已經(jīng)摸透了她的路數(shù)。
說好聽點,魏怡這又是在拋磚引玉。
兩人的相識過程頗有戲劇性,后面因為業(yè)務關系,基本都是奔著事來隨著事去,但只要是私下里,私人會面,魏怡便總喜歡找許江河聊這樣一些話題,比如對這個時代的一些看法。
不過這也正常,這就是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是思想浪潮翻涌的十年。
許江河沒有立即表態(tài),而是看著魏怡,再看向了江對岸。
他心想,只是一種聲音?不應該到處都是這種聲音嗎?尤其是這個時代的互聯(lián)網(wǎng)上。
“想要發(fā)展,想要提高生產(chǎn)力,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完成工業(yè)化,這是寫在初中課本的知識。”許江河說。
“對。”魏怡點頭,“然后呢?”
“然后……工業(yè)化需要原始積累,西方發(fā)達國家已經(jīng)走完了這一步,但是,他們是怎么走完的?反正我讀書少,我是覺得,老佛爺也出了‘一份力’!闭f完,許江河笑了笑。
魏怡微愣,然后也笑了,說:“你這叫讀書少?嗯哼?”
許江河笑而不語。
這時魏怡又說:“然后,新的聲音又出現(xiàn),說既然有經(jīng)驗在前,我們?yōu)楹尾荒芸偨Y經(jīng)驗,走的更完善一點呢?”
“完善?怎么完善?”
“比如說,慢一點,穩(wěn)一點?”
魏怡歪頭看著許江河。
許江河笑了。
然后,他看著對岸:“穩(wěn)不了,也慢不了,只有抓住一切窗口,哪怕先發(fā)展后治理,歷史是有周期的,歷史告訴我們的,正是教員說的那四個字。”
“哪四個字?”
“丟掉幻想!”
許江河吐字微重。
他看著遠方,魏怡看著他。
不說話的魏怡很快便又一次的笑了。
許江河回頭看她,也笑了,說:“我沒出過國,也沒什么學歷,反正我就這點見識,這點想法,你不要笑!
這不說還好,一說,魏怡笑的更開心了,甚至都開始肆無忌憚了起來。
“我說真的,你不要笑嘛!痹S江河認真起來了。
魏怡重重點著頭,但還是在笑,然后扭頭看著許江河,吐聲:“你真有趣!”
許江河一愣,臉撇開,人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此時魏怡的臉色和眼神,突然間一水的御姐風情。
“對了?”
“什么?”
“納德,不是你一開始想的那樣。”
“什么意思?不是國際資本嗎?”
“是國際資本,但也不全是,有一點特殊性!
“比如?”
“你以后會知道的!
“……”
許江河無語了。
好家伙,你擱這兒賣關子,你禮貌嗎?
可能許江河的反應有點明顯了,魏怡又笑了,哈哈哈笑的又是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