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聚團很難做的,其實……我怎么說呢,你想,我就是一個高中畢業(yè)生,我也不是什么企業(yè)家家庭,可能確實有那么一點過人的頭腦,但沒干過就是沒干過,這不是說你不懂那就去學啊這么簡單的,而是從一開始我就被打上一個標簽了……”
這些話許江河以前都沒對沈萱說過。
第一次聽的沈萱很沉默,抱著小腿,眼睛一直看著許江河。
“我記得聚團成立不久,迎來了第一個意向投資人,對方過來后一看我這情況,當場就搖頭,然后直接就走了,我說什么都沒用,啊不,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后來,姚老師,這個你知道的,當時你在,我那時候我跟你說問題不大,其實問題很大,我特么的我當時慌死了我靠,姚老師是當時我能說服的最能有技術背景的伙伴,沒有之一,他要是跑了那我……不敢想!”
“所以這里說實話,特別感謝老高,你說人家那么大一企二代,也包括姚老師,包括余水意,真的,跟著我這樣一種情況的CEO組隊真的風險太大了,甚至他們一開始對外都不介紹我的具體情況的,沒法介紹啊,介紹了就要解釋,怎么去解釋?”
“而且我那個時候,我說實話,我真害怕,我怕他們跑了,但是害怕沒有意義,問題依舊存在,問題需要解決,怎么解決呢?只能提升自己,什么不懂就惡補什么,因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把聚團搞出成績來,然后就這樣,慢慢的,先在金陵扎穩(wěn)了腳跟,這時候很多人開始對我改觀了!
“雖然還不是很有說服力,但慢慢有前輩有大佬肯替我背書了,比如最早的老學長,到院里的院長書記,到后面徐老師,再到魏總……”
……
許江河幾乎把這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都傾訴了一遍。
確實很不容易,很多地方都充滿了風險性。
當然了,他有粉飾的地方,比如在心態(tài)方面,他把自己放在一個初學者愣頭青的角度。
但這沒毛病,這才是合理的,許江河確實才二十歲。
說完這些,許江河開始沉默,沉默了好一會兒后,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所以,你問我害怕失敗嗎?害怕,真的害怕!就剛剛說的,每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關頭節(jié)點上,我都很害怕,不敢想明天會怎么樣!”
“因為我不算什么天才,我更不是什么二代,我的人生沒有什么容錯率,我也才從高中階段走出來,才剛剛成年而已,甚至我過去我還是那樣的一種性格……”
說到這兒,許江河頓住,看著沈萱。
須臾后,他咧嘴笑,說:“那時候,每天睜眼就是忙,忙完,然后十點多十一點多,給你打個電話,聽到你的聲音,被鼓勵一下……哎呀,感覺一天的疲勞都沒了,然后動力就有了,咬咬牙,明天繼續(xù)干!”
“那,為什么不告訴我呢?”終于,沈萱開口了。
“我……”
“我什么?是不是又想說,什么壓力不會平攤,然后快樂卻可以加倍什么都這種話?”
沈萱看著許江河,樣子很不開心,語氣也掛有明顯的怪怨。
許江河嘿笑,說:“確實是這樣啊。”
“還確實是這樣!”生氣了,沈萱真生氣了。
跟著,她氣鼓鼓的,卻眼窩都紅了,說:“那現(xiàn)在干嘛又告訴我這些?你要么你就一直那樣,你別說啊!”
“我……”許江河語塞了。
沈萱還是眼盯著他,生氣,好生氣。
許江河剝了一只蝦尾遞了過去,說:“現(xiàn)在是因為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最困難的起步階段已經(jīng)渡過了,包括我自己各方面也成長成熟了很多,所以已經(jīng)沒什么了……好吧,對不起了嘛,吶,小沈老師給個面子,吃下這只蝦尾就代表接受我的道歉,好不好?”
沈萱不說話。
她也沒有接過蝦尾。
她還是眼窩泛紅的看著許江河。
然后,兀自間的,睫毛一顫,兩個豆大的眼淚就那么滾落了下來。
許江河人一愣,心頭更是一咯噔,連聲著:“別,別,怎么了,小沈老師?”
沈萱臉撇開,強忍著,吐了一句:“被你氣的!”
然后她回臉看著許江河,眼里淚汪汪,還是好氣的樣子,說:“你就是的,你很過分你知道嗎?我,我都不知道你有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什么都不說,你干嘛呢你?”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了!”
“那,那……蝦尾還吃嗎?”
“你……”
沈萱氣啊,可氣著氣著卻笑了。
欸呀好煩他這個人,真的是,沈萱臉一撇:“不吃不吃,就不吃!”
卻在下一秒,她聲音一小,眉一低:“除非……”
“除非什么?”
“某人,喂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人們誰懂啊!
“可,可以嗎?”
許江河激動的都結(jié)巴了。
沈萱回臉,紅臉,淚眼,卻又忍不住的噗笑。
她真的要氣壞了,眼前的某人真是太過分了,自己從小到大都不哭鼻子的 ,卻因為某人,已經(jīng)不知是第幾次了……
“不可以!”
“啊?”
“算了,放那兒,我自己吃!”
“別別別,我……”
許江河再不能猶豫了,他趕緊伸手喂了過去,沈萱淚眼看著他,還是氣鼓鼓的樣子,看了幾秒后,她張嘴了。
吃,嚼,咽,然后臉一撇:“好了,這次就勉強原諒某人了!
許江河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明知道沈萱是故意使這樣的性子,她不是真的在生許江河的氣。
這時,沈萱回臉又看著許江河,看著看著,吐了一句:“某人,用得著…離我那么遠嗎?”
我天!這叫許江河如何不激動呢?
“那,那……”不管了,許江河趕緊挪凳子,從面對面到挨一起,這一次更是特別的沖動,想抱她。
但沈萱故意不理人,抽了一張紙在低頭擦拭著眼淚。
這讓許江河又有些不好下手。
這時,沈萱吐了一聲:“某人想干嘛?”
許江河趕緊的:“我……抱一下!
沈萱撇嘴:“手那么臟……”
許江河當即起身:“我去洗,我現(xiàn)在就去洗!”
從廚房出來,再到沈萱的面前,許江河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竟緊張了起來,心跳很快,不由的深吸氣。
但他沒想到的是,低眉坐著的沈萱卻主動站了起來,面對著許江河。
沈萱還是低著眉頭,很小聲:“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