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
許斂跟中年夫婦照例回家吃午飯。
真名村這樣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實在太規(guī)律了。
吃早飯,田里干活,吃午飯,田里干活,篝火晚會,晚上睡覺,就這五個時間段,每天周而復(fù)始,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這樣的日子,過個一年半載還行,覺得新鮮,要是過久了,一般的外來者還真受不了。
在外面血雨腥風(fēng)、呼風(fēng)喚雨、威風(fēng)八面,在這里一下回歸農(nóng)耕生活,這誰適應(yīng)得了。
“哥哥多吃點,阿爹阿娘也多吃點!
妮妮已經(jīng)把午飯做好了,吃飯的時候總是把好菜夾給干活的三人。
其實也沒什么好菜,就一盤臘肉,其它都是青菜。
“妮妮也多吃點!
許斂難免有點心酸,心里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帶她離開這里,去外面過好日子。
吃完了午飯,中年夫婦回自己家午休去了。
許斂也是午休了起來。
看著妮妮又要給他按摩,他抓住妮妮的手,“不用了,你在家忙活也累人,歇歇吧!
妮妮笑道,“在家都是輕松活,喂喂家里的牲畜,做做飯,不累人的!
許斂板起臉,“叫你歇著就歇著,不聽話了是吧!
妮妮只得跟著午休,嘴角帶笑,心里當然是歡喜。
到了下午。
許斂扛著鋤頭,跟中年夫婦繼續(xù)去翻地。
攏共就一畝三分地,翻了兩天,也快翻好了,接下來就該挑一些牛羊豬的糞,肥一下田了,好播種,種上糧食。
忙活了一下午,把地徹底翻好了。
回家吃了晚飯之后,許斂、妮妮跟中年夫婦一起去村子中間的祖廟,參加今晚的篝火晚會。
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
最不情愿參加篝火晚會的人,當然是孟浩至尊,可是規(guī)矩不能破,還是得硬著頭皮參加。
“人都到齊了,猜名字就開始吧,還是從新人這里開始!
老村長拄著拐杖來了,精神抖擻樣子,抬起手里的拐杖,點了點許斂,“以后要是來了新人,那就從最新的新人開始猜,現(xiàn)在你還是最新的新人。”
許斂跟時間至尊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領(lǐng)神會,決定按照白天商量好的來,直接猜村長的名字。
許斂當即道,“我要猜,老村長你的名字!”
此話一出,村民們?nèi)俭@呆了。
隨之就是全場嘩然起來。
“猜村長的名字,我們怎么沒想到呢!
“這符合真名村的規(guī)矩嗎?”...
老村長眼瞳急劇收縮,顯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老神在在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年輕人,你怎么會忽然想到要猜我的名字?”
許斂道,“因為真名錄的存在,長達三個紀元了,幾百萬千萬年,村民們一代代猜來猜去,卻沒有一人猜對彼此的名字,這明顯有問題!
所以,我推測,真名村真正的規(guī)則,其實是猜測老村長你的名字,對吧?”
全體村民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盯著老村長了,在這些目光里,帶著憤怒和悲哀,原來真名村一代代的村民,全都被騙了,這讓村民們感覺很受傷,枉他們一直以來那么敬重和愛戴老村長。
老村長沉默了。
半響后。
老村長笑了。
笑得很詭異。
他目光凝視著許斂,“三個紀元了,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真名錄真正的規(guī)則,年輕人,你很不錯!”
許斂怡然不懼地跟他對視著,“我一直很不錯,倒是老村長你,怕是有難了!
老村長依然笑得詭異,“是嗎,我不怎么認為,我反倒認為,有難的人是你們!有時候,越接近真相,越是危險!”
許斂怔神,不明白這是何意,“為何這樣說?”
老村長道,“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真名錄的真正規(guī)則,那么,按照規(guī)則,我得把真正的規(guī)則公布出來。
真正的規(guī)則確實是猜我的名字,猜村民和外來者的名字其實都是假象,即便猜對了,也是無效!
不過,猜我的名字,可不是隨便猜,每個人有且只有一次機會!
猜對了我的名字,那就破解了真名錄的規(guī)則,將會成為真名錄的主人。
猜錯了,那么,不好意思,不是被永遠困在這里,而是直接被規(guī)則抹殺!
開始吧,每個人可以猜一次我的名字!
說罷,老村長詭笑地看著在場所有人,包括村民們和外來者。
所有人都是變了臉色,感覺渾身發(fā)涼,不寒而栗,猜老村長的名字,得付出生命代價?
每個人只有一個生命,也就只有一個機會,這誰敢猜?
許斂感覺頭皮發(fā)麻,有點騎虎難下了,本以為找到了破解真名錄的方法,沒想到卻立在了懸崖邊上,一旦猜錯,就會被真名規(guī)則直接抹殺。
不過,他有神國法則跟南天法則護體,應(yīng)該死不了,畢竟,真名規(guī)則只是一種規(guī)則之力,從層次上來說,法則之力肯定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
也就是說,法則之力對他的“保護”,優(yōu)先級肯定要高于規(guī)則之力對他的“抹殺”。
雖然大概率不會死,不過只有一次猜的機會,也是很難辦,一旦猜錯,那就沒機會破解真名錄了。
許斂考慮了一下道,“我還沒想好猜老村長的名字叫什么,我今天不猜老村長的名字,猜其他人的名字應(yīng)付一下,等我想好了,再猜老村長的名字。”
“不行!”
老村長態(tài)度強硬,“你揭穿了真名錄的真正規(guī)則,那么,今天你必需猜我的名字,并且,不只是你,其他所有人都得猜我的名字,這也是規(guī)則!
原本村民們在這里過著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日子雖然清苦,雖然出不去,不過最起碼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渡過一生,你自作聰明,揭穿了真名錄的規(guī)則,你害死了大家,知道嗎!”
村民們都是臉色慘白,惶恐不安,出去的心思也沒了,此時只想保命。
“老村長,不關(guān)我們的事啊,揭穿真名錄的真正規(guī)則的人是他,與我們無關(guān)!
“我們不想猜了,只想留在這里過日子!...
老村長閉上了眼睛,“不是我無情,而是規(guī)則就是如此,一旦規(guī)則被揭穿,那就到了人和規(guī)則最終對決的時候,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猜吧,全都得猜,猜錯被抹殺,不猜也抹殺,你們要怪就怪這個年輕人,自以為是,自作聰明!
村民們絕望了。
一個個癱坐在地,目光怨恨地看著許斂,怒罵起來。
“瞧你干的好事!”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
“自古以來,在真名村,我們的父輩祖輩們,肯定也有聰明人存在,肯定也想到了猜村長的名字這一點,可是,卻沒有人敢這樣做,可能就是因為考慮到了后果,考慮到了后果的聰明才是真的聰明,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你不顧后果的聰明只能算是這小聰明!”
“你自己死了不要緊,還拉上我們一起跟你陪葬!”...
中年夫婦也是神情黯然,沒想到這個外來的女婿會帶給真名村這個全村覆滅的結(jié)果。
妮妮淚眼婆娑,緊緊抱著許斂,“哥哥,我不怪你,要死也是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