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大福嘆了口氣,還是說了。
“讓芳菲別介意,我媳婦那人很小心眼兒,總怕我跟別的女人接觸。
曾經(jīng)有個人發(fā)錯了短信,她就讓在通信營業(yè)廳工作的姐妹,查到了人名,到底找到人家單位,還吵了一架。
芳菲是好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她被打擾,就換了手機號!
原來是這樣。
劉芳菲如果知道大福這樣為她著想,也會欣慰的。
“大福,好好工作,會有晉升的機會!蔽夜膭畹。
“一定努力工作,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讓人特別滿足了!
大福笑著,拿起餐巾紙,將嘴角擦得干干凈凈。
大福思路清晰,語言流暢。
他的病是真好了,也開啟了遲到的豐盈人生。
用過早餐,我們四人開上車,隨著熙熙攘攘的車流,趕往平川市第一監(jiān)獄。
和來時不同,陳雪的亢奮勁頭已經(jīng)過了,路上一言不發(fā),總是出神的眺望著車窗外。
她很期盼跟谷爺?shù)脑俅蜗嘁姟?br>八點半,我們來到監(jiān)獄。
陳雪悄悄擦去淚痕,又整理下衣服,這才跟著我,走進(jìn)了服務(wù)大廳。
一切非常順利,查驗身份后,幾分鐘就辦理完探視手續(xù)。
“能給谷衛(wèi)南購買購物卡嗎?”
我試探問道。
“沒必要!”工作人員皺眉拒絕了。
“怎么,買了還犯法啊?”
陳雪立刻就瞪眼了,我連忙將她拉到身后,賠笑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們不太懂這里的紀(jì)律!
“他有幾百張呢!”工作人員道。
我驚訝了一個,隨后就想明白了。
谷爺和豹貓截然不同。
雖然谷爺入獄,但之前的手下,都想照顧他,申請?zhí)揭暤牟辉谏贁?shù)。
艾沫就來過,少不了給谷爺買卡。
監(jiān)獄里的谷爺,依然很有錢,成為半個牢頭也就不奇怪了。
“我還是想買!
陳雪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角。
“別使性子,小心適得其反!
我眼神暗示,維持現(xiàn)狀就很好。
陳雪連忙點頭,絕不能連累谷爺。
通過安檢之后,我跟陳雪走進(jìn)一個小屋里,面前的方桌上,竟然放著一壺?zé)岵瑁有三個茶杯。
我又一次被驚到了,內(nèi)心猜測,未雨綢繆的谷爺,都能提前給自己買了墓地,難說不是提前跟監(jiān)獄管理方,有過較深的接觸。
他在這里,明顯被優(yōu)待了。
片刻之后,在兩名獄警的陪伴下,谷爺走進(jìn)了小屋。
身穿囚服,一頭短發(fā),看起來胖了些,精神頭也不錯。
沒有手銬等約束措施,也是特殊照顧。
一看到谷爺,陳雪的淚水就奪眶而出,哽咽著竟然說不出話來。
谷爺看到我們,平靜的臉上也有了波瀾,急忙快走幾步,過來坐了下來。
“小雪,好孩子,不哭啊!”谷爺憐惜道。
嗯!
陳雪用力點點頭,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只得給谷爺?shù)沽吮琛?br>來時的路上,我早就想通了。
我都能喊野鶴爺爺,更何況面前的谷爺,還有血脈相連,何必計較那么多。
一旦面對,我還是覺得如鯁在喉,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才艱難喊出那兩個字。
爺爺!
“好孩子!
谷爺笑了,似是波瀾不驚。
我還是看到他眼眶發(fā)紅,他迅速低頭,喝了口茶極力掩飾。
“你在這里,還好嗎?”我問道。
“好著呢,清靜無為,有吃有喝有朋友,不用算計,也不擔(dān)心被害,說不出的舒心!
當(dāng)然是假話,老虎被關(guān)進(jìn)籠子里,豈能開心。
“谷爺,我特別的想你,我想回到過去的日子!标愌┏槠。
“小雪,你找到了家人,又跟在小巖身邊,我多年懸著的心,總算放安穩(wěn)了。不要沾染江湖,也不要甘于平凡,你會有屬于自己的豐盛人生。”谷爺勸說道。
“小雪在研究天文,每晚都要看星星,將來會成為天文學(xué)家!蔽艺f。
“太好了!”
谷爺很激動,鼓勵道:“我們的小雪,一定是夜空里最閃亮的那顆星辰,我在這里也能看到的!
陳雪來了精神,興致勃勃道:“我在找一顆新星,別人從沒發(fā)現(xiàn)的!
谷爺十分欣慰:“一定能找到,或許它藏在某個角落里,但也在默默地發(fā)光,注視著人間的冷暖,歲月的變遷!
“等我找到了,就給它命名谷星!标愌┱J(rèn)真道。
哦?
哈哈!
谷爺一陣大笑,又?jǐn)[了擺手:“小雪啊,我可不配,還是取個別的名字吧!”
“爺爺,我去豐江了!蔽也黹_這個話題。
“聽艾沫說了,星辰集團的董事長,還在搞科研,真是越來越有出息!惫葼斂滟澮痪洌指袊@道:“星辰是那么多純凈,我就是一抹空中的暗影,終會消散的!
這話意味深長,像是在檢討自身。
想必谷爺在監(jiān)獄里,終于安靜下來,也在后悔之前的所作所為的吧!
“常局長讓我給你捎句話,希望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蔽胰鐚嵽D(zhuǎn)達(dá)。
“不管真假,都沒算白疼他一回!
谷爺慢悠悠地品了口茶,又問起我家里的情況,父母身體怎么樣,芽芽學(xué)習(xí)有沒有進(jìn)步等等。
我含糊其辭,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天。
旁邊有兩名獄警,正密切注視著這邊的動靜,不該說的話,還是少說為佳。
“小巖,我給你帶來了很多煩惱,都是些舊年的恩怨情仇,那老東西竟然沒完沒了!
難得谷爺也會道歉,說到憤懣處,他的手還不由抖了下,有茶水溢了出來,落在了桌上。
“都過去了,那只鳥病死了!
哈哈!
谷爺忽然發(fā)出一陣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他的手在桌上貌似胡亂的動著,隨后便起身擺了擺手。
“孩子們,都回去吧,掌握好自己的未來!
說完,谷爺頭也不回的走了。
“谷爺,再說會話吧!”陳雪著急了,起身就追了過去,卻被攔在門外,只能哭喊道:“我還會來看你的!”
就在這時,我掃了一眼桌面,忽然發(fā)現(xiàn),谷爺用茶水寫了四個字,正在迅速干涸中。
小心月娘!
我不動聲色的震驚了。
谷爺竟然也知道月娘,還讓我小心防備。
月娘,到底是個什么人物?
不會是谷爺惹下的風(fēng)流債吧?
真要是那樣,我可是太悲催了,為什么要有這樣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