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女傭們說,莊子上遭了難,人和牲畜都死了不少。
當時一個女傭哀傷地說:“我二舅家格外慘,只死了一個人,可他家的牛被砸死了!
牲畜比人值錢,尤其是這種能農(nóng)耕的家畜。
人命,倒是沒那么重要。
牛、羊、騾子和豬,一旦被砸死,就是毀了一戶人家的全部積蓄——莊子上這種情況很普遍。
顏心把這件事告訴景元釗。
景元釗后脊發(fā)僵。
他在顏心的夢里,可能見過這件事,但顏心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不算大,他沒記住。
而他清醒后,夢里走馬觀花的很多記憶,都逐漸淡了,只記得一些很要緊、很痛苦的。
“我立馬回去處理!本霸摰馈
顏心:“你處理好這件事,我和雪兒稍后回去!
景元釗先一步離開。
顏心則開始收拾。
張南姝把雪兒和兩個乳母接到了前院照顧,讓顏心安心收拾她的行囊。
大件小件的,全部都要帶走,這是張南姝提議的。
她恨不能把房子也給顏心帶走。
“我還以為沒添什么東西!蓖硐埬湘^來,顏心笑著跟她說。
兩年多的時間、主仆將近二十人,東西比顏心想象中多多了。
張南姝看著亂糟糟的廂房和次間,微微愣神。
她生出了濃濃的不舍。
“真要回去了?也對,是好事!睆埬湘f。
說著,她就偷偷抹淚。
顏心攬住她肩膀:“筵席總要散的,南姝!
“想帶著你去留學(xué)。在一起時間再久一點,直到我煩透了你!睆埬湘f。
顏心失笑。
她不是一刻就走的,張南姝卻每天都不高興。
直到孫牧告訴她。
“南姝,我們預(yù)定了孩子滿周歲,過完年出發(fā)。不如我們先去宜城過年?等過完年,直接從宜城出國。
我們要帶的行李和人,可以先從天津走,提前去安頓!睂O牧說。
張南姝差點喜得跳起來:“真的?你不早點說?”
“我也要考慮此事的可行性,還要跟大哥商量,F(xiàn)在是和談,放走景少帥一家三口,并不意味著宜城沒危險!睂O牧說。
張南姝:“這倒也是。景峰那個督軍,行事很不靠譜!
“不過,大哥說和談不可能在一兩年內(nèi)有結(jié)果。尚未出結(jié)果,也不撕破臉,景家不敢為難咱們。我們可以跟顏心一起走!睂O牧道。
張南姝一時情緒很復(fù)雜。
她開心之余,也格外不舍。
她和顏心的分別,是暫時的;她離開家,可能余生都不會再回北城,就像景夫人盛蘊那樣。
這是她的家。
張南姝做好了決定。
千般不舍,她也打算提前離開北城,和顏心一起走。
先去宜城落腳,小住半年,再出國去。
說不定她到時候可以拐走顏心。
顏心聽說了,十分愕然:“如此重大的決定,你們就這樣輕率做好了?”
“沒有輕率,孫牧認真想過了!睆埬湘f。
顏心:“你呢?”
“孫牧也認真替我想過了!睆埬湘。
顏心:“……”
她很驚訝,半晌不知該說什么。
直到張南姝回去收拾了,顏心才體會到一點興奮。
她告訴自己:“還是會分別的,日子有長有短!
不過,能多相處一刻,她很歡喜。
帥府東院忙碌了起來,前前后后都在收拾。
顏心叫白霜去給夫人發(fā)電報,準備好南姝的院子;又給程三娘發(fā)加密電報,說她不日返程。
顏心要回來的消息,通過報紙的渲染,宜城人盡皆知。
景元釗回去的第一件事,依照顏心說的,去預(yù)防北邊地動可能造成的死傷,很是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