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顏心:“姑娘,您是陳先生的女兒?”
顏心沒回答她,只是笑笑:“老太太,三爺還好嗎?”
“他呀,總那個樣子。如今暑熱,他也不太愛出門!崩咸Φ,十分敦厚。
這個藥鋪,屬于北城的馬幫。
馬幫和青幫一樣,除了道上的買賣,也會做些生意。
眼前這個老太太,就是馬幫現(xiàn)任幫主時鴻的妻子。
孫牧告訴顏心,最近才得到情報,知道時三爺?shù)钠拮訒r常到城里一家藥鋪看病。
她具體什么病,大夫沒怎么看出來。如果顏心有本事,可以賣個人情給馬幫。
藥鋪屬于馬幫,而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們,老太太到了自家地盤,她和她身邊的人都會放松警惕。
顏心衣衫料子看著挺奢華,卻是找微明借的,并不算特別貴的布料。摘掉名貴首飾,戴上木簪與銀鐲子,明眼人只當(dāng)她是個愛俏又貧窮的年輕女人。
“……您穿得有點厚。這么熱的天,您還畏寒?”顏心笑問。
老太太:“人老了就這樣!
“是去年冬天一場風(fēng)寒之后,就一直很怕冷嗎?往年應(yīng)該不會這樣吧?”顏心又問 。
老太太很慈祥,笑道:“你也學(xué)了些醫(yī)術(shù)?你爹爹可是圣手!
“我只是學(xué)得皮毛!鳖佇恼f,“您今年頻繁生病,這樣不舒服、那里不爽利,其實是去年舊疾留了根。”
老太太表情一正:“是么?”
“是熱毒未消,真熱假寒。熱毒阻中焦,氣血無法上升,體表越發(fā)畏寒。初秋天這么熱,您就怕冷,冬日可怎么得了?”顏心道。
老太太:“你倒是真有點本事!
“我給您請脈,如何?”她笑問。
老太太同意了。
脈見沉濇,重按則數(shù)。
顏心:“沉數(shù)且濇,這是里熱熾盛。您去年冬日肯定高燒了,熱灼傷陰液,營衛(wèi)虧虛。
而后的畏寒、這大半年的種種不適,都源于此。老太太,您吃一個月三黃丸,保管藥到病除。”
老太太:“你這姑娘,倒是真學(xué)到了本事!
便在此時,坐堂先生回來了。
他見狀,急急忙忙賠罪:“老太太,方才我小兒子跑過來了,被他糾纏了大半日!
瞧見顏心還在,他又道,“客人,您身體無恙,不需吃藥。我這里忙不開,請您自便!
老太太詫異。
“這不是你閨女嗎?”她問。
坐堂先生:“額這……她是來看病的……”
老太太眼底立馬有了警惕。
門口兩名藍(lán)布衣衫的壯漢,也聞言靠近幾分。
顏心只是笑了笑:“老太太,我叫顏心,宜城顏溫良的孫女。今日特意來此處,也是想看看與您是否有醫(yī)緣。
我如今在北城,屬于坐監(jiān)。軍政府與馬幫無仇怨,帥府也跟馬幫相安無事。您大可放心!
顏心回城,拐出藥鋪那條街不久,街邊有輛汽車按喇叭。
白霜很警惕。
孫牧特意叮囑過了張南姝和景元釗,別派太多的人跟著顏心。
這是“富貴險中求”。
馬幫的人如果把此事看得很嚴(yán)重,不成功,反而得罪人。
不如讓顏心孤身去試試。
張南姝不同意,但景元釗是個愣種,他告訴顏心別害怕;顏心自己也不怕,她在醫(yī)術(shù)這方面得心應(yīng)手。
“不會是咱們的人跟著!卑姿。
顏心:“靠邊停車。”
“大小姐……”
“沒關(guān)系。這是北城,我和少帥是張家的‘客人’。張家還沒倒,咱們也不會出事!鳖佇恼f。
白霜道是。
街邊的汽車?yán),端坐一個年輕人。
他面容白凈英俊,眉心一顆痣,鮮紅奪目。
“……這顆痣,跟靶心似的。不打一顆子彈,都技癢難耐。”顏心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