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人?”顏心低聲問景元釗。
宜城的汽車很稀少。
去年加起來也不過十幾輛,今年數(shù)量驟增,都是軍政府和青幫大佬在用。
原因是,汽車需要用到的柴油,它目前不在市場上買賣,需要特殊渠道才可以得到。
故而,哪怕爆發(fā)起來的商人很有錢,暫時也用不上汽車。
需要再過好幾年,景家從國外運回來新式的采油機械,柴油產(chǎn)量爆發(fā)式增加,汽車才逐漸走進富裕人家。
現(xiàn)在能開汽車的,來頭都不小。
顏心身后的汽車,卻在挑釁,似乎很不耐煩,這叫顏心和景元釗都微微擰眉。
尤其是景元釗。
他把頭伸出車窗,朝身后看了幾眼。
顏心對他說:“我靠邊停車,讓他們過去吧。”
這些小事上爭長短,乃紈绔行為?此频靡猓瑢嵲诘。
景元釗:“不要靠邊,直接停車!
顏心依言停了,還是選了個靠中間的位置停穩(wěn)了汽車,把后面那輛車給擋住了。
“……現(xiàn)在呢?”顏心問他。
景元釗:“當(dāng)然是不動,等后面的人過來!
——你走過去,旁人車子里放黑槍,躲都沒地方躲。
景元釗上次就因為嘚瑟吃了虧,如今是再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出紕漏。
他只讓顏心堵住路。
果然,身后的汽車被逼停,很快就有人走過來。
高大壯實的男人,穿著新式西裝,有種別樣的不合時宜。
他走到了駕駛座這邊,瞧見顏心,微微一愣:“女的?”
可能是真的挺吃驚,他這么說完后,又拔高了一點聲音,重復(fù)了一遍:“女的。俊
顏心淡淡微笑:“怎么,你沒見過女人?你們家祠堂的靈牌上,沒一個女的?”
景元釗:“……”
行,妹妹這嘴也夠毒。
對方卻似乎沒聽懂。然而,顏心這么一笑,他頓時局促起來,臉微微發(fā)紅。
“我不知道你是女的開車。怪不得你開得這么亂七八糟!蹦腥苏f。
顏心沉了臉。
“你家主子呢?放你這條狗來胡說八道,你家主子是軟骨頭,走不了路嗎?”顏心問。
男人:“什么?哦我沒有主子,那是我的汽車!
又回味過來,“你是不是罵我?”
一旁的景元釗,子彈上膛,將槍口朝向這邊:“呱噪死了,哪里來的野狗?”
這男人似乎這才看到坐在副駕駛的景元釗,神色一變。
他頓時沒了局促與尷尬,整個人像是活泛了起來:“你可知道我是誰?”
身后,景元釗的副官們開車跟了過來,很快將后面那輛小汽車包圍住了。
車上,還有另一個男人。
“是誤會,大少帥!
顏心和景元釗外出,遭遇挑釁的,是南城政府的人。
對方是統(tǒng)計局高家的兒子。
顏心知道,統(tǒng)計局類似于從前的吏部,官員考核、政績統(tǒng)計,都由他們負(fù)責(zé),故而地位很高。
現(xiàn)在的總長叫高湛。
顏心和景元釗遇到的,就是高總長的兩個兒子。
一個叫高一寧。他是哥哥,高大壯實,魯莽,粗糙中有精明。
另一個叫高一珂,他白凈斯文,說話不緊不慢,但字字句句都在要領(lǐng)上。
“高總長到宜城巡查,是總統(tǒng)府的命令!备咭荤娓嬖V景元釗,“我們只是先遣部隊,來探個路!
景元釗冷冷瞥向他:“特派員來了,自然有人接待,鬼鬼祟祟的‘探路’,居心不良吧?”
粗壯的高一寧不悅:“你說的是什么話?不要以為你們在宜城一手遮天。一道命令下了,軍政府也得換人!
景元釗挑了挑眉。
這么天真不知輕重的,是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