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欣慰一笑。
她又說起遠(yuǎn)行的盛遠(yuǎn)山,“這個人,陰毒至極。他一走,盛氏少了個幫手,看她怎么囂張!”
郭袁糟心看了眼二夫人。
二少帥景仲凜處處低大少帥一頭,不僅僅是自身能力問題,也有母親在拖后腿的原因。
大夫人盛氏,在大局上把持很穩(wěn),不會像二夫人這樣目光短淺。
家族的教育不同。
大夫人盛氏出生北城望族,豪門世家女。祖父、父親全是高官,接觸到的人事,多少會牽扯政治,故而她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
二夫人賀氏,是商賈女。哪怕再發(fā)達(dá),身上脫不掉商人的精明。這點精明,讓她只看到蠅頭小利,忽略全局,總是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
現(xiàn)在的形勢,對西府更有利。
盛遠(yuǎn)山不是盛氏的支撐,而是景元釗最強大的臂膀之一。
他走了,景元釗身邊缺少這么個人,是西府的好機會。
二夫人卻只想到“爭風(fēng)吃醋”。
“仲凜什么時候能回來?”二夫人又問郭袁,“他去的時候,說好了一年!
“是說‘至少一年’,沒說只一年!惫。
二夫人駭然:“什么?怎么沒人告訴我?”
郭袁:“……”
——這還需要特意說嗎?江南江北沒任何變化,政局穩(wěn)定,孩子們就不會換回來。
“他到底什么時候回來?”二夫人提高了聲音。
郭袁:“夫人,仲凜什么時候回來,并不重要。需得他回來的時機有價值。
現(xiàn)在一切平穩(wěn),哪怕他能回來,他回來做什么?他這一趟,若無任何成績,他就是白吃苦了!
“可他一直在外面,家業(yè)都要被景元釗搬空了!倍蛉苏f。
郭袁:“……”
他很心累,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二夫人解釋。
她只能盯著一畝三分地。
說得太透,郭袁真怕她哪天當(dāng)著督軍的面叫嚷出來,把郭袁和景仲凜的心思大白天下。
這是大忌。
可不說,她就完全不能領(lǐng)悟,只顧叫嚷,像只無頭蒼蠅。
景仲凜有這么個媽,在根子上就輸了一大截。
郭袁只得壓下自己的情緒,撿了賀氏能聽懂的話安撫她:“夫人,您還有三個兒子!
“老三不中用,他是個廢物!剩下兩個太小了!倍蛉说。
郭袁:“夫人,督軍也是五十歲的人了,未必不想兒孫滿堂。叔鴻兩次的姻緣都不太順利。你應(yīng)該早做打算,替他娶親生子!
二夫人:“沒有合適的人!
“不需要太合適。如果有了長孫,督軍會疼愛的。他的心偏向西府,咱們才有勝算。”郭袁說。
二夫人似被點醒:“你說得對,我怎么沒想到?”
郭袁:“……”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看明白了。郭袁還以為她有什么打算,不成想她居然是蒙在鼓里。
“我想替叔鴻取羅總長的女兒。他有個嫡長女,叫羅澄兒,出落得漂亮。羅家又有錢,而且政界關(guān)系深!倍蛉苏f。
郭袁立馬反對:“不妥。”
“怎么不妥?”二夫人不悅。
“姜公館的兇殺案,夫人沒關(guān)注過嗎?”郭袁問。
“怎么沒有?那個賤人死了才好!倍蛉说。
郭袁:“羅家的小姐,和章家的三少爺是男女朋友;叔鴻又和章家的小姐關(guān)系親密。他們兄妹不倫,您再把羅小姐娶進門,叔鴻會被逼瘋!
二夫人:“男子漢大丈夫,娶妻是兩族聯(lián)姻,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做什么?”
郭袁:“……”
他簡直無話可說。
不該計較的時候,二夫人要死要活,瘋瘋癲癲得不饒人;到了該計較的時候,她又不上心。
郭袁只得拿出殺手锏:“羅家有個秘密,夫人可能不知道!
“什么秘密?”
“羅家并沒有嫡出的任何一個孩子,羅太太自己不能生!惫f。
二夫人震驚:“大小姐和八少爺,都是嫡出!”
“假的。大小姐是羅太太身邊陪嫁丫鬟生的;八少爺是私生子,羅太太養(yǎng)在名下的。只是對外很保密,知道的人不多!惫f。
二夫人頓時不屑:“羅太太看著那么高貴,原來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她清傲些什么?”
郭袁:“……”
二夫人:“羅總長怎么不休了她?”
“她娘家有勢力。從前她有個姑姑嫁入了王府,現(xiàn)在她叔叔能和洋人打交道!惫f。
二夫人撇撇嘴:“那算了。丫鬟肚子里爬出來的,可配不上叔鴻!
郭袁舒了口氣。
他差點也被二夫人氣瘋。
跟她說通一番道理,郭袁覺得自己少活十年。
太勞心勞力了。
和景仲凜相比,大少帥景元釗有個睿智的娘,已經(jīng)贏了一大截。
命運,真是注定的,從出生那一刻開始。
景元釗并不在乎西府算計什么,他只關(guān)心顏心什么時候能出院,能正常過日子。
“這是什么?”一日,他陪顏心的時候,顏心發(fā)現(xiàn)他領(lǐng)口有點東西,好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