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貞去了洗手間。
反鎖了門,她看著鏡中自己,表情是陰鷙的,半晌都回轉(zhuǎn)不到她甜美可人的模樣。
她安排之下,這個變戲法的男人,出現(xiàn)在景佳彤的生日宴上,是景佳彤自己請來的,跟她盛柔貞毫無關(guān)系。
所以,她找了一個信得過的掮客,花錢找人,安排一個“刺客”做變戲法男人的助手。
這個助手,只需要配合盛柔貞演戲,把匕首插入盛柔貞的胳膊,然后喊冤。
當(dāng)然,刺入的位置要避開要害,既要流血,又不會真的傷她。
盛柔貞通過西府三少爺?shù)目冢蓝蛉艘郧白鲞^很多壞事。
她給“刺客”還安排了一個身份,讓他說自己是苦主,來找二夫人報仇的。
盛柔貞自己的副官,會抓住這個“刺客”,她帶著二夫人去看審訊,把二夫人嚇得半死。
她再當(dāng)著二夫人的面,親自殺了刺客滅口。
她不僅僅救了二夫人,還讓二夫人明白,她掌握了二夫人的把柄,又替二夫人守口如瓶。
她等于拿捏住了二夫人。
二夫人地位高,又沖動愚蠢。她若不是生了那么多孩子,早被督軍打死了。
這么個老女人,是極好的武器,可以讓盛柔貞輕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個刺客,為什么被換掉了?誰換了他?”盛柔貞陰森森盯著洗手間的鏡子。
盛柔貞托關(guān)系,找的刺客是青幫顏心那個堂口的人,等于是顏心的下屬。
只是顏心不管事,她的下屬,其實都是程三娘的人在管理。
可到底沾染了顏心。
“是她嗎?”盛柔貞自問。
她立馬搖搖頭,“不可能是她!”
顏心沒這么厲害,她在青幫關(guān)系不深。
盛柔貞和周龍頭家的二少爺周牧之交情不錯,又認(rèn)識了周君望。
前幾日和周君望喝咖啡,提到了顏心的香主身份,周君望自己說,顏心只是占了個名頭,她在青幫沒有實權(quán)。
而顏心自己的上峰是程三娘。
程三娘是個特別不好打交道的女人,盛柔貞沒機(jī)會認(rèn)識她。不過,聽說她一向傲氣,估計也不會賣面子給顏心。
“突然塞個年輕美貌的女人給程三娘做下屬,偏偏這女人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利益,程三娘肯定會看顏心不順眼吧?”
這是盛柔貞的猜測。
盛柔貞一向自負(fù)識人很準(zhǔn),所以她知道,自己的猜測大方向沒錯。
但問題出在哪里?
她安排那么周密,每一處都有預(yù)備方案、每一處都不露面,事情卻偏離到了如此程度。
那個刺客呢?
她花錢了,而且不是她自己出面的,誰把這個刺客換成了普通的助手?
盛柔貞只一個猜測:“是周君望嗎?他會不會也像大哥那樣犯賤,愛慕已婚婦人,暗中幫襯顏心?”
若真這樣……
盛柔貞狠狠閉了閉眼睛。
一種無名的憤怒,在她胸腔里沖撞。
這個憤怒風(fēng)暴的眼,是源于不公平:一個女人,僅憑著她的妖媚,就能得到男人的偏袒。
——世上最苦的,莫過于不公平!
盛柔貞死死咬住牙關(guān),才沒有進(jìn)一步失態(tài)。
半個小時后,盛柔貞才按住自己內(nèi)心驚濤駭浪的情緒,走出洗手間。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
她沒有繼續(xù)往大廳走,而是找了個休息間,喊自己的副官,去幫她拿個東西。
宴會大廳的氣氛極好。
一場“變戲法”,讓整個生日宴圓滿極了,賓主盡歡。
就連一向愛找茬的二夫人,得到了一樽雕刻完美的白玉觀音像,心情也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