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爺原本還在內(nèi)閣當(dāng)中理事。
建章帝驟然病倒,內(nèi)閣的事兒便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他作為如今二皇子在內(nèi)閣最親近的人,自然是恨不得事事都攬?jiān)谑掷,也好能將國家大事都掌握在手中?br>
好不容易得了空喝口水,家里的下人這才進(jìn)來,低聲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聽見這話,李老太爺立即便放下了手里的茶盞:“什么?”
又覺得有點(diǎn)兒牙疼:“這么快就讓林瑞安當(dāng)吏部侍郎?”
林瑞安是二皇子的親舅舅,當(dāng)年又是因?yàn)樘娑首禹敯湃サ奈鞅保@次回京,李老太爺不必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會得到二皇子的重用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卻沒想到會被重用到這個地步。
這才剛回來,就遞補(bǔ)吏部侍郎,這就不怕太過扎眼嗎?
他想了想,擺擺手令下人下去,自己便干脆起身,想要去問一問二皇子。
誰知道才走出沒幾步,便見自己兒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不由得挑了挑眉:“這是怎么了,這么火急火燎的?火燒屁股了?”
李家如今正是鮮花著錦的時候,李老太爺想不出有什么事兒要這么急急忙忙的,覺得兒子實(shí)在是太過毛毛躁躁。
李大老爺急的咽了口口水,都顧不得請安,直接就湊到了老爹的耳朵邊上:“爹,出事兒了,宮里傳消息出來,說是清芙病了.......”
李老太爺立即便皺了皺眉。
他才剛剛見過孫女兒不久,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會病倒?
何況聽李大老爺這么一說就知道,這病來的太過蹊蹺。
他伸出手來,擋住兒子的絮叨,徑直去求見二皇子。
二皇子正在跟自己舅舅說話:“那,便就這么定了?”
“宜早不宜遲,這樣就很好!绷秩鸢补傲斯笆,低聲贊同:“二殿下,就這么定吧!
二皇子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要多多辛苦舅舅了!
“殿下言重了,咱們之間,何須說此等話?”林瑞安急忙擺手,這才站起來告辭。
屋子里安靜下來,二皇子靠在椅背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只是還沒清凈多久,便聽見下人通報,說是李閣老求見。
一聽見是李閣老求見,二皇子的太陽穴便突突的跳了幾下。
他心里很清楚,李閣老這會兒求見,無非就是為了李清芙被關(guān)的事兒。
冷笑了一聲,他雙手枕在腦后:“讓他進(jìn)來吧!
李閣老佝僂著身子進(jìn)了門,一進(jìn)門便跪在地上行禮。
二皇子隔著書桌挑了挑眉,淡淡的張口:“老閣老年紀(jì)大了,不必跪了,起來吧!
說著不必跪,但是還是等自己跪了以后才這么說,李閣老人老成精,一聽就知道二皇子心里不舒服,有氣。
他雙手撐著地站起身來,思慮再三,這才斟酌著問起了李清芙的事兒:“聽說二皇子妃病了.......”
二皇子在下決定之前便已經(jīng)知道會面對李家的壓力。
他也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此時聽見李閣老問出來,十分鎮(zhèn)定的承認(rèn)了:“的確,病的不輕!
李閣老怎么也沒想到二皇子回應(yīng)的如此干脆利落,一時竟然反應(yīng)不過來。
二皇子既然都已經(jīng)說了,便沒打算瞞著,冷聲將李清芙在衛(wèi)皇后宮中鬧事的事說了出來。
聽得李閣老冷汗涔涔。
李閣老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孫女兒向來嬌慣著長大,脾氣極差,素來無法無天。
她要進(jìn)宮之前,家里人之前最擔(dān)心的也是她的脾氣,再三叮囑過,讓她一定要收斂脾氣。
前陣子李太夫人進(jìn)宮,還專門告誡過李清芙。
讓她得好好的跟二皇子相處。
只是到底是本性難移,在家里嬌慣壞了的大小姐,始終是學(xué)不會低頭的。
李閣老的面色難看,見二皇子面色冷淡,心里也知道二皇子這次是無論如何不會低頭了,又覺得有些不分。
的確,這件事是李清芙做的錯了。
不管如何也不應(yīng)該去衛(wèi)皇后那里鬧。
李閣老自己就是男人,怎么會不知道男人最厭惡的是什么?
偏偏李清芙有恃無恐。
但是李清芙再怎么不對,二皇子也該看在李家人的份上,這樣就把李清芙給關(guān)起來,說是重病,以后分明是不想李清芙好了。
這樣將李家人置于何地?
見李閣老的面色不善,二皇子早有所料,他大有深意的看著李閣老:“老閣老,我知道,李家對本宮忠心耿耿,也知道你們李家勞苦功高!
打了一巴掌,便該給一個甜棗了。
畢竟還是得繼續(xù)用李家人的。
二皇子的面色緩和,語氣也緩和下來:“也正因?yàn)槔罴胰硕既绱酥倚墓⒐,就更不能出清芙這樣的人。您說是不是?”
李閣老聽的心里愈發(fā)的覺得發(fā)沉。
原本以為二皇子是在氣頭上,將李清芙關(guān)起來說成重病,但是等到自己來求情過后,二皇子無論如何也會給個面子。
可聽二皇子這個意思,分明是沒有半點(diǎn)緩和的余地了。
他忍不住帶著幾分遲疑的看向二皇子,一時間欲言又止。
二皇子一眼就知道李閣老擔(dān)心的是什么,漫不經(jīng)心的挑眉:“其實(shí),閣老本就不必這樣緊張,李家也不只是李清芙這一個女兒吧?”
這話里的暗示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二皇子寧愿再從李家挑一個女兒,也絕不再接受李清芙了。
李閣老面色有些泛白,嘴唇動了動,想要勸上幾句,但是看著二皇子那冰冷的臉色,卻又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不管說什么都是徒然。
沒有用的,說什么都沒用。
二皇子不會聽,而且說的多了,看二皇子這意思,分明還要翻臉。
也不過就是一會兒的事,他終于做出了決定,緩緩地開了口:“殿下,李家的確是不止清芙這一個女孩兒,只是,到底是您明媒正娶的皇子妃,若是乍然出事,也不好聽,只怕引發(fā)無端的猜測,您說是不是?”
二皇子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乍然出事的確是不好聽,不過清芙自來身體就不好,又因?yàn)閾?dān)心父皇的身體,傷心過度,病倒了,這也很合理,是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李閣老還有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