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磊原本是守在原地沒動的,聽見了弟弟的慘叫聲,立即心里咯噔了一聲。
出事了!
他哪里會不知道,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沖著他們來的。
但是怎么會如此呢?
他們殺的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頭,要是把這個丫頭扔到路上,都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
這樣的一個人,還有人會來救她?!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要去看一看孫軒怎么樣了。
在此之間,要先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做好。
他目露兇光的舉起了刀。
但是手卻被人從背后掰住了。
這下他這只沒有受傷的手也咔嚓了一聲,骨頭毫無任何意外的斷了。
來人隨意的將他給踹了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而后才又擰住他的手腕,將刀子也給收走了。
孫磊又怕又痛又急,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傷口,抬頭死死的問:“你是什么人?!”
宋子思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人,踹了他一腳沒有說話。
孫磊卻更加著急了:“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自尋死路,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得罪的是誰?!”
他這才看見,這個男人邊上竟然還跟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由得怔了怔。
宋沅并沒有看他,只是伸手朝著柳兒俯身:“能自己起來嗎?”
柳兒滿臉呆滯,都還沒有從巨大的驚嚇當(dāng)中回過神來。
剛才她差點兒就死了!
生死就在一瞬間,只差那么一點,真的就只差那么一點,她就死掉了。
想到這一點,她再看著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失聲。
宋沅也并不意外。
人在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的時候,怎么可能還能保持理智?
她輕聲說:“沒事了,起來吧!
或許是宋沅的聲音實在是太溫柔了,也或許是因為宋沅和宋子思幫忙解決了她眼前的為難,柳兒逐漸平復(fù)了心情,將手交給了宋沅。
宋沅一把將人拉了起來。
而后淡淡的問她:“你認識這個人嗎?”
柳兒認真的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搖搖頭。
她是真的完全不認識這兩個人,跟他們更加沒什么關(guān)系。
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瘋了一樣的盯著她要殺了她。
宋沅挑了挑眉:“你不認識他們,但是應(yīng)該認識他們的主子。”
說著,宋沅饒有興致的看向柳兒的錢袋子,輕聲說:“就是給你五十兩的男人。”
柳兒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錢袋子,滿臉都是驚疑不定。
不會的,怎么會呢?
恩人怎么可能會殺了自己?
自己都還沒幫恩人辦完事呢。
她警惕的看著宋沅和宋子思,滿臉都是懷疑。
宋沅并不著急,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覺得,穩(wěn)婆來了以后,能改變什么?她手里是真的有證據(jù)?你英愛知道的,上一次宋家的人請過穩(wěn)婆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很明了了,那個穩(wěn)婆手里不會有任何的東西。”
她竟然知道!
柳兒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宋沅便干脆自報家門:“我就是宋幼平的嫡長女,宋沅。”
頓了頓,她往旁邊看了一眼:“這是我的兄長,宋子思!
宋家的人!
柳兒吃驚的說不出話來,看看宋沅又看看宋子思,最后看著地上躺著的孫磊,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轉(zhuǎn)不動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咽了口口水,一張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都已經(jīng)完全嘶啞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這樣?
宋沅笑了一聲:“還不明顯嗎?殺人滅口,栽贓嫁禍!你死了以后,誰還能找到穩(wěn)婆?找不到穩(wěn)婆,那么一切就都死無對證,所有人都會說你是我父親殺的,是我父親為了毀滅罪證,所以殺人滅口!
“所以懂了嗎?”
“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穩(wěn)婆,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你,殺了你!
宋沅說話的語速一點都不快,也不重,輕聲細語的。
但是落在柳兒的耳朵里,卻無異于是平地驚雷。
她睜大眼,有點不想相信:“怎么會呢,他們,他們還給了我五十兩銀子......”
宋子思平靜的踩住了孫磊的手腕,挑眉看著她:“很奇怪嗎?五十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不夠一杯茶水的錢,卻能買你一條命,用來攻擊政敵,對他們來說,很劃算啊!
很劃算啊。
柳兒滿腦子里都是這四個字。
她這么辛苦的活著。
她為了幾個孩子,這么苦苦的煎熬著,每一天都過得無比辛苦,每一天都在想著要掙扎離開,要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
至少不能跟她這樣,長大了只能做別人家的奴婢。
做了奴婢,還要做畜生。
但是,原來她這么努力也是沒用的。
在那些貴人的眼睛里,她不過就是一條可憐蟲。
一杯茶水都不值的可憐蟲。柳兒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圖什么了。
圖什么呢?
為什么要落到這個地步?
她出賣了良心,但是其實她的良心也不值得什么錢。
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孫磊的面色驚疑不定。
他沒有想到,宋家的這兩兄妹竟然說這些話都完全不避著他。
這是什么意思,他們是覺得自己沒什么價值了嗎?
否則的話,怎么連裝都不裝了?
宋沅等到柳兒慢慢的哭完,才伸出手去:“起來吧,起來。”
她看著柳兒,眼里沒有憎惡也沒有嫌棄,只是純?nèi)坏钠胶汀?br>
這讓柳兒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她抽噎了一下,還是控制不住的覺得茫然:“宋小姐,你為什么......”
為什么還能如此的平和,為什么能不怪她?
她可是準備要指正宋幼平的啊!宋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笑了笑:“我哥哥跟了你很久,所以,我哥哥很清楚你的遭遇。你的事情,怪不得你。”
生活所迫,還有那么多的孩子,有機會送上門來,哪怕是違背良心,但是在活下去都做不到的前提下,誰能不動心呢?
她寵著柳兒點一點頭:“現(xiàn)在你看清楚了,也知道了,鄒捷不會真的給你銀子,他只要你的命來對付我父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