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人怎么可以壞成這樣?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最知道女人的難處了。
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最脆弱的時候,根本就不能反抗。
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媳婦兒給殺了,這還是人嗎?!
一時之間,有些失控的百姓們指著宋幼平正痛罵。
什么侯爺不侯爵的?
做出這種事兒,那就不是人!連人都不是,他還當侯爵呢!
現(xiàn)在事情鬧的這么大,就算是侯爵又怎么了?
侯爵也要吃官司!
他們就不相信,皇帝老爺還會偏袒這樣的人!
秦大人拍了好幾下驚堂木,才讓眼前的這些人安靜下來。
真是亂了,亂了!
秦大人也被搞的有些暈頭轉向的。
只能轉過頭去問跪在地上的柳兒:“你說你知道那個產婆在何處,那你把那個產婆找來對峙,如何?”
柳兒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搖了搖頭:“后來我們姑娘在宋家出事,那個產婆被宋家請去了宋家一趟,回來以后,就連夜搬家去了保定府。要找她老人家,現(xiàn)在要去保定府才能找得到了。”
保定府?
還不知道是搬到保定府的哪里,這么一來一回的去找,怎么也得好幾天了。
所以現(xiàn)在說到底還是沒有個定論。
秦大人咳嗽幾聲,看了一眼幾乎已經要暴跳起來的宋幼平,急忙道:“既然現(xiàn)在找不到那個穩(wěn)婆,那就等到找到了那個產婆之后再議論此事,如何?”
如何?
也只能這樣了。
百姓們指指點點的,對宋幼平就沒一句好話。
罵的宋幼平窩火的很。
可偏偏他又沒什么辦法。
總不能對著百姓動手吧?
若是對百姓動手,那今天的事兒才真的是鬧大了。
所以他只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秦大人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看著柳兒:“你可要找到那個產婆,否則你可就是誣告當朝侯爵,罪名可是要砍頭的!
柳兒急忙應了是。
等到衙門跟前圍著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站在衙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轉過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她家的房子在胡同盡頭,常年都是最破敗的那一家,屋頂?shù)耐咂瑺了好幾塊,連門都是搖搖晃晃的,一個不注意就會摔下來。
打開門,孩子們全都撲了上來:“娘親,娘親!我們餓了,我們餓了!”
都是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吃多少頓都還是覺得餓。
有一次自家那個混賬丈夫把家里的銀子都搜刮走了,她當時在幫別人家漿洗衣裳,家里就只有孩子們在。
孩子們餓的不行,竟然在街上跟狗搶一根紅薯。
當時柳兒就崩潰了。
但凡是蘇家還在,她在蘇家當下人,她的孩子們也絕對不至于要吃這樣的苦頭!
她恨透了宋家。
只可惜人微言輕,她連宋家的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現(xiàn)在卻不同了。
她反應過來,將孩子們摟在懷里,扯了扯嘴角笑出來:“走,走走,娘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去吃好吃的!”
說著就拉著幾個孩子出了門。
她先帶著幾個孩子去了成衣鋪,給每個孩子都做了一身新衣裳。
孩子們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穿過好衣裳。
全都是撿了鄰居不要的,或者是大人的破布該已蓋章繼續(xù)穿的。
這還是頭一次,所有人都整整齊齊的穿上了新衣裳。
一時之間大家都高興的了不得。
裁縫店的老板都忍不住笑了:“喲,三娘你這是發(fā)財了!”
柳兒只是笑笑:“哪有的事,什么財好發(fā)?只不過是把嫁妝全都典賣了!
她當然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低下頭眼圈一紅:“我要跟侯府打官司呢,也就這幾天的好日子了,反正那點嫁妝不用了,也要被我家那個混賬玩意兒給揮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孩子們過幾天好日子!
這么一說,掌柜的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嘆了口氣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頓了頓,拿了一頂帽子遞給最大的那個孩子:“叔叔送你頂帽子。”
都是普通人家,能幫的東西也實在是有限。
柳兒再三道謝,帶著孩子們出來。
又帶著孩子們去了云海閣。
云海閣是京中的好酒樓。
雖然跟寶鼎樓和太白樓獅子樓是沒法比。
但是也不是尋常百姓能進的起的地方。
孩子們還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嚇得大步都不敢邁,看著地上鋪著的油光锃亮的木板,呆呆地又看著自己的母親。
柳兒心中一酸。
隨即心中生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惱怒,兩只手拽著孩子們上了二樓的雅間,大聲喊:“給我上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
小二遲疑著看了一眼她的裝扮。
她只給孩子們買了新衣服,自己卻并沒有買。
更關鍵的是,就算是賣了新衣服,其實也是非常尋常的料子。
這些地方的人,可都是會看人下菜碟的。
柳兒默不作聲的掏出銀子放在桌上:“現(xiàn)在可以去上菜了嗎?”
喲,十兩的銀錠子!
小二立即便滿臉帶笑:“能,能能!我這就下去傳菜,諸位請稍候!”
出了門就開始揚聲喊人送點心上來。
孩子們都被自己母親給驚呆了。
印象里,娘每天不是在被父親打,就是在被父親打的路上。
不管什么時候,母親都是哭著的時候比較多歐。
而且母親身上也從來都存不住銀子。
但凡是有一丁點銀子,也都被那個混賬給弄走了。
現(xiàn)在母親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銀子?
孩子們驚疑不定的看著娘親,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動,尤其是最小的那個,呆呆地咬著手指望著母親,一會兒又看看吃的,再摸摸這光可鑒人的桌子,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讓她陌生。
見孩子們全都呆呆地看著自己,柳兒又是心酸但是同時又覺得非常的得意。
她一手摸了摸小女兒的頭,發(fā)狠似地看著桌上的那些剛上上來的點心,垂下眼說:“你們等著,這只是開始,從今以后,娘讓你們每天都要吃好的,都要穿好的!還要送你們去讀書!”